姚寶貝站在原地，身體整個僵硬了下來。
她垂落的眸子就看著地面，像連同靈魂一起，都被冰封了一般，始終沉默。
季如風收走了她的手機和所有有可能留下線索的東西：“別害怕，我可以再次承諾，不會傷害你。”
姚寶貝苦笑。
是啊，他說的不會傷害她，可他會傷害念念啊。
然而季如風沒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便親密地將姚寶貝攬在懷裡，一起離開。
對面顧氏大樓煙霧繚繞，有人從裡頭跑出來，正好看見他們離開的模樣。便立刻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假如姚寶貝多注意一些，便能發現拍下她照片的人是誰，也不會鬧出之後的風波。
而在顧氏總裁辦公室裡，舒念滿臉陰沉地坐在辦公桌後，身上帶著疏離冷漠的氣息，讓進來的人心驚膽戰。
“已經核查過了，是有人燒了東西，觸動報警器。加上不知是誰放下的煙霧彈，所以看起來比較嚴重。其實並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物品損失基本也無。”
“東西是誰燒的？”
保安經理囁嚅著，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這個，正好攝像頭壞了。還沒有來得及維修，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剛巧。”
舒念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抓住了這個機會，不但觸動了警報，還有人扔進煙霧彈？”
“是的。”
“砰！”舒念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有特工潛入還是有殺手進來。”
“把這件事給我徹徹底底查清楚，別讓外人以為顧氏的安保部門就是個擺設！”
保安經理誠惶誠恐，立即點頭：“是是是，我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舒念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許，雙手合在一起放置在桌面上：“王進，把人都叫回來上班。告訴媒體我們在進行消防演習。”
“好的。”
明明不是大事，看這情況應該是有人想警告顧氏，或者是警告他。
然而舒念不知因何，卻一直覺得心神不寧。
他顯得精神不振，身上散發著的疏冷氣息讓人不敢靠近。會議結束之後，眾人立刻離開，恨不得避舒念遠遠的。
王進一邊跟在他身後一邊彙報接下來的行程：“對了，瑞麗小姐在休息室等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跟您商量。”
“瑞麗？拍攝還沒有那麼快。”
“她應該是知道的，好像有私事要找您。”王進說得比較委婉，事實是瑞麗出現的時候，指名道姓就是要見舒念。並且要求他轉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舒念輕點頭：“下個行程還有多久？”
“半個小時。”
“嗯，二十分鍾之後出發，我現在去見她。”說完便徑直朝休息室走去，剛推開門，便看見坐在椅子上格外自在的瑞麗。
她看著舒念的眼睛裡，盛滿了複雜的神情。以往還不曾表現出來的情緒如今沒有半分遮掩，讓舒念下意識蹙緊了眉宇。
“說吧，什麼事？”
瑞麗抿抿唇，優雅放下茶杯。
她側身而坐，身段被很好地顯現出來。而那精緻的眉眼上，更帶著不被掩飾的笑意：“剛剛發生事故時，我正好在一樓。挺擔心你的，後來才聽說是消防演習，你沒事吧？”
“沒事。”
瑞麗知道他心不在焉，但表情裡卻依舊沒有任何著急慌張。她只斜斜坐在椅子上，修長的腿漸漸顯現出來：“你今天好像特別冷漠，其實我們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朋友。你不用這麼防備著我，就算以後你和姚小姐結婚，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有變化。”
舒念揚起眉，淡淡開口：“我希望是那樣。”
但漸漸的，他也開始注意周邊除了姚寶貝之外的女人。就姚寶貝愛吃醋的情況來看，他怕是很難和一般異性保持正常關係。
何況是瑞麗。
“其實你和姚小姐要結婚的事，我挺意外的。畢竟前不久她還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出現在昕銳過。”
“就是這位吧，剛剛看見他們了。”
瑞麗好似不經意地就將手機遞了過去，眼角餘光覷著舒念的表情。
後者蹙眉，無意一撇便看見上頭親密相擁的男女。
背景，是對面的大樓。
照片下方是拍攝時間，他能很清晰地看見，就是不久之前。
瑞麗仔細觀察著舒念的表情，便知道他有些生氣，當即抿著唇淡淡笑道：“誰說分手之後不能做朋友呢，可能姚小姐就是這麼想的吧。”
“閉嘴。”
他冷冷開口，知道瑞麗的心思，但依舊被她挑起了憤怒：“出去吧，別讓我對你太失望。”
以往還只覺得她工作盡心盡力，各方面素質也不錯。然而如今的照片，總歸是讓舒念對瑞麗的印象差了許多。
瑞麗還算識趣，見目的達到，便也不再多說：“那行，我這就走。不過話說在前頭，這照片上面的情景不是我的設計的，純粹是碰巧。”
她離開，將門甩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舒念沒有遲疑的就拿出手機，撥出姚寶貝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公式化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讓舒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就如瑞麗所說，姚寶貝和季如風在一起的情況不是她設計的。她就在顧氏對面，讓季如風攬住她腰，舉止親密。
季如風……
季家的人，聯繫方式他應該有。
舒念心裡頭是說不上的壓抑，他如今根本也不考慮別的，在翻找出季如風的聯繫方式之後，徑直撥了出去。
這一次，手機響了幾聲之後，終於有所回應。
“季如風，哪位？”
舒念沉默著沒有開口，聽見季如風聲音的那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格外幼稚。像個出去捉姦的丈夫。
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是舒念。”
“啊哈，舒念？”季如風顯然有些意外，立刻回頭往後看去。
他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才笑看著姚寶貝：“顧家大少的行動力一如傳言中的迅速，我和寶貝才剛離開不久，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嘖嘖，難不成你在寶貝身上裝了什麼監控之類的東西？”
“季如風，她的我的女人，你不該碰！”
這話，多少帶著些警告意味，舒念沒發現自己因為聽見季如風的挑釁，手指已緊緊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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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沉默半晌，繼而傳來帶著嘲諷的聲音：“你的女人？舒念啊舒念，你覺得一個要結婚的傳言，就能將她當作私有物。還是說，以為這樣就能嚇退我？抱歉，我還沒有告訴你，寶貝是心甘情願跟我走的。”
“那就讓她親自跟我說！”舒念如何會不清楚，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告訴他絕對不會後悔的姚寶貝，怎麼會在第二天就改變主意？
姚寶貝就坐在後座裡，只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她始終鬧不明白季如風的心思，究竟是想如何？如今聽季如風的語氣，他正在和念念對話？
姚寶貝等了很久，等到季如風終於看向她：“讓她跟你說話？”
聞言，姚寶貝全身一震，整個人都僵硬在當場。
她緊緊握著掌心，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啊，我就讓她親自告訴。”
季如風話落的那刻，手機便被遞到了她手裡：“來，寶貝。告訴你的前任未婚夫，你早已不愛他，你現在愛的人、是我。”
她愣住，眼睛瞪圓著死死盯著他。
季如風手上的動作很快，趁著把車子停下的時間，便寫下了幾個字：“告訴他，否則……”
“我愛的人是季如風！”姚寶貝脫口而出，連呼吸都被小心隱藏起來。
她在看見“否則”二字之後，便將季如風教她的話盡數說了出口：“我、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是季如風！”
舒念嘴角抽搐，一隻手狠狠抓住臀下的真皮沙發，整個摳下了一塊：“姚寶貝，好好說話！”
“我在好好說話啊。念念、你別兇我，我說的都是實、實話。”
“實話你還結巴？”
“我我我、我害怕就結巴啊。”
她害怕季如風瘋狂起來，會讓念念受到傷害。
害怕他會因為自己這些違心之論不再喜歡自己。
害怕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念念，又要失去……
“你知道害怕就好，我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回來！半個小時之內給我回到顧氏，我就在這等你！”
“念念，對不起……”
姚寶貝咬咬唇，聽著他越發激動的言辭，心裡頭也越發委屈。
可剛想多解釋，就被季如風搶走了手機：“夠了吧，他也應該聽清楚了。我和寶貝現在要去約會，不希望被人打擾。”
季如風說完，立刻結束通話。
他側過身，就看見姚寶貝狠狠盯著他的目光，當即苦笑：“恨我？”
“對！”
姚寶貝不曾想過，原來季如風是這樣的人。
然而後者只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恨也好吧，總比一點感覺沒有的好。”
“其實我是在幫你，反正你自己也不確定舒念是不是真的愛你。讓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說不定他接下來做的不是來尋你，而是趁機、甩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