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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自大2_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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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就打算告假,如今女皇已經知道我懷孕的訊息,我更是嚇得直接“重傷”在床上。

我不能去上朝,江左這事兒上官流清管定了。下朝之後,上官流清就跟著聖旨一起來了我家。陛下冊封我為正二品尚書令的聖旨一宣讀完,上官流清就出現在我面前。

我正含著茶要咽下去,瞧見她如沐春風的笑,差點將茶噴了出去。

“聽聞舒大人身體有恙,流清特來拜見。不過,我瞧著大人的身子似乎還挺利索的?”

“哪裡,”我趕忙擺手,“我病入膏肓了。”

說著,我皺起眉頭來:“你就這麼進來了?拜帖呢?你們上官家的禮儀都被狗吃了?!”

“拜帖在這裡!”她似乎怒極了,直接將拜帖砸到我的臉上,然後徑直坐到一旁,端起下人送來的茶,抿了一口道,“你這病得真是時候。”

“為聖上獻身,舒城身先士卒。”

“呵……”上官流清輕笑出聲,“這爛攤子事兒都到我手裡來了,你讓我怎麼辦?”

“上官大人公正清明,這種事想必無須多問舒城。”

上官流清挑了挑眉,又抿了口茶,端正了身子,終於嚴肅下來:“我來就是想問你一句,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和大皇女有關?”

“你才接手就知道了?”我愣了愣,誇讚道,“可以啊。”

“果真如此?”上官流清皺起眉頭來,認真思索著。其實相比流嵐,她這個妹妹流清的確更適合刑部大理寺這樣明察秋毫的地方。上官流清比流嵐更圓滑,更果決,更有勇氣。從她辦秉書那個案子就能看出來,這女子的氣魄,不是我們這樣嫡出的人所能擁有的。嫡出的貴族子女身份太高,向來太過惜命,拿不出她這種壯士扼腕的氣魄來。

我悄悄地打量著她,被她發現了,她笑意盈盈地轉頭瞧向我說:“舒少主知不知道,儲君殿下意欲何為?”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我嘆息了一聲,“這位殿下,的確是昏了頭。”

“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上官流清抬起頭來,四下打量了一圈,等確認無人後,她滿臉鄭重地說道,“陛下的子嗣,不止儲君一人。”

所以儲君才會感到威脅,拼命建立自己的勢力。

這句話說出來,我和上官流清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隨後,上官流清笑了笑:“我也就是隨便想想,你別當真。”

“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

“也就是個玩笑……”

“我知道你們上官家的家主有自己的暗樁,雖然我還未接管舒家,但你若想,我可以幫你去查。”我抬起頭來,看著她說,“看在你姐姐的分上,我不會出賣你。”

上官流清收斂了笑容,她靜靜地看著我:“看在我姐姐的分上,我也不會和舒家為敵。”

“你心裡有你的姐姐?”我冷笑出聲。

上官流清滿臉鄭重:“這世上我最感激和敬重的人,便是我姐姐。只是我與她之間,有嫡庶之別,註定了不可共存。但她如今死了,我便不會辜負她。她留給我的路,我必然會走下去,這樣她才不枉死。”

“很好!”我吐出一口氣來,“你能這樣想,讓我舒心不少。”

上官流清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我靜靜地等著她。

抿了一口茶後,她終於開口說道:“你可知道,當年聖上還是皇女時,曾失蹤過一年。”

“你什麼意思?”

“她是私奔,和當年鳳樓的樓主,沈泉。”

聽到這話,我猛地縮緊了瞳孔,從床上驚坐起來:“你再說一遍?!”

“大皇女未出生之前,有一次陛下昏厥,太醫院平日為陛下診脈的太醫剛好休沐,便由另一個太醫頂上,而那個太醫,是我們上官家的人。我去看了上官家所有的關於陛下的就醫資料,而那份資料中清清楚楚寫著,彼時還是皇女之身、尚未嫁娶的陛下,因生產後未曾好好休養以致血虧。”

說著,上官流清看著我,目光如炬:“你覺得,這個孩子活下來了嗎?”

活下來了嗎?

這個孩子是誰的?

彼時陛下尚未婚娶,又曾與鳳樓樓主沈泉私奔有染,如果說這個孩子還活著,那麼他是誰的孩子,不就很明顯了嗎?

可如果這個孩子還活著,他在哪裡?

我腦海中一片雜亂,強作鎮定:“你要我做什麼?”

“我手裡不過都是陳年往事的資料,我想要舒家手裡一些的資料。我想知道,這個孩子是否活著,如今在哪裡。”

“你查這些做什麼?”我冷聲道,“如今儲君已定,你還如此糾結於往事,意欲何為?”

“我這次會把大皇女得罪個徹底,你知道吧?”上官流清癱到椅子上,露出有些頭痛的神情,“我要是不得罪她,我的位置就坐不下去了。而且她這樣的行徑,哪裡配做一個儲君!”

“所以呢?”我大約已經猜到她想要做什麼了,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她笑了笑:“如果有另一個有能力得到皇位的人,為什麼我不去試試呢?如果大皇女真的當了儲君,她會放過我?你覺得大皇女傻,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哪怕她真的傻,她手下那麼多人,總有那麼幾個聰明的。”

“萬一那只是個皇子……”

“那又怎樣?!”上官流清打斷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舒城,你我兩家聯手,哪怕是個皇子又如何?你如此辛苦推行了男官制,等的難道不是這一天嗎?”

“荒謬!”

我厲喝出聲:“我推行男官制是為了我大楚千秋萬代,與皇位之爭無半分關係!”

上官流清沒說話,她勾了勾嘴角,行禮道:“少主好好考慮我說的話,在下先告辭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她快踏出門時,我叫住她:“我會告知母親,讓她去查。”

“多謝。”她拱手一笑,關門離開。

她走後不久,我便去尋了母親,同母親說了這事。

母親沉吟了片刻,卻道:“這事你別摻和了。”

“母親的意思是……”我有些遲疑地問。

母親揮了揮手,道:“這事兒不是你們能管的。要是讓陛下察覺你們在查此事,麻煩就大了。”

“所以上官流清說的是真的?”

“身為你母親,我本應該告訴你;可身為陛下曾經的友人,哪怕陛下與我早已分道揚鑣,我也不會拿她最在意的事去戳她的心窩。所以城兒,別問了。”

母親的神色有些疲憊。我想了想,最後問道:“我只想確定一件事,沈夜與此事有沒有關係?”

“我不知道。”母親嘆息一聲,她撫著我的頭髮,溫和地說,“城兒,在事情到來之前不要多想,事情來了之後,也不要害怕。”

“我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那我先退下了。”

當天晚上,我在屋子裡等沈夜。

沈夜不知道去了哪裡,回來時一身血腥氣。我皺了皺眉頭,他愣了一下,隨後忙道:“你等我清洗一下。”

說完,他趕忙去洗了個澡,等回來時候,身上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蘭香。

他擦著頭髮靠近我,微笑著說:“等著我呢?”

“你這是去哪裡了?”我忍不住開口,“這麼重的血腥味。”

“我親自去了一趟刑部大牢,想從江左那批人嘴裡撬些東西。”說著,他靠到我身上來,“上官流清來了?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我下意識地隱瞞了上官流清的話,反問道,“查出是誰告訴陛下我懷孕的訊息了嗎?”

“是一個小兵,回楚都時跟著我們的。她瞧見你暈倒後我們把你抬去診治,見你後來並沒什麼事,我卻變得很緊張,想起你平時嘔吐貪睡貪食的樣子,她就猜了出來。”

“是嗎?”我愣了愣,覺得這小兵實在是厲害。

沈夜端了杯茶給我:“我怎麼覺得你有心事?”

“沈夜……”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

這是我的主君,我的丈夫。雖然我是舒家少主,然而這麼長時間來,我卻清楚地知道,是我仰望著他,依靠著他。

我靜靜地看著他,沈夜的目光變得柔軟起來。他在屋子裡向來隨意,僅穿一身廣袖白袍,用一根繩子鬆鬆垮垮地系著,散披的墨發同他的白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在微風中輕撫過我的面頰。

他伸手撫上我的面容,溫和地說:“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嗯?”

“夫君……”我將頭靠在他腹間,閉上眼睛,“我有些害怕。”

“怕什麼?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害怕。”

怎麼會不害怕呢?

我心想。

我害怕他是沈泉的兒子,害怕他是皇子,害怕他再一次背叛……

我因他失去了上官流嵐,再也承受不起了。哪怕我理智上知道流嵐的死並不能怪到他的頭上,可千絲萬縷,與他總有那麼些關係。

“阿夜……”我抱著他,腦子彷彿突然進水了一般,“你會離開我嗎?”

他輕笑起來:“怎麼可能?”

“那你還會聽陛下話嗎?”既然已經進水了,不如徹徹底底問下去,“如果陛下要你殺了我,傷害我或者我的家人,或者還要你去偷血契,或者……”

“舒城,”他打斷我,嘆息道,“不要胡思亂想了。”

我回過神來,我的確是胡思亂想了。

我抱緊了他,將臉埋在他懷裡。他乾脆把我打橫抱了起來,溫柔地放到了床上。我不免臉紅了:“大夫說不能經常這樣,你不要哄我。”

“我沒打算做什麼。”沈夜笑眯眯道,“我只是打算做點其他的,我教你,沒事的。”

他一說這些,我腦袋就發熱。等他折騰起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半夜時分,他終於安靜下來。我們十指相扣躺在一起,我看得出他困了,卻還是強撐著和我說話。

“你希望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啊?”我睜著眼睛問他。

沈夜想了想:“男孩吧,我養男孩子比較有經驗。等他長大些,可以幫我照顧妹妹。”

“你還想要個女孩……”

“當然啊。”他將我攬到懷裡,“等以後,我們倆離開楚都,就去江左。到時候我就買一個宅子,宅子裡有七個院子,咱們生四個孩子,一人一個院子,最好兩男兩女,剩下的三個院子,一個用來養花,一個用來練武,最大的一個咱們倆住。”

“我們倆就在我們自己的院子里弄一個葡萄架,再種一棵梨樹,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坐在

葡萄架下面,一面看書一面摘葡萄吃。梨花開的時候很漂亮,等花謝了,果子成熟了,我們就有香梨吃了。到時候你不用動,我飛上去給你摘……”

他說的畫面一幕幕鮮活地閃現在我腦海裡,我握著他的手,感覺無比幸福和滿足。

我忍不住問他:“咱們真的離開楚都嗎?”

他僵了僵,片刻過後,他垂下頭,親吻我的額頭:“如果你想,總有一天會的。”

“其實我離不離開楚都無所謂……”我低垂下頭,握著他的手,“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

“心安之處是吾家,”沈夜低笑,“是這個意思嗎?”

我紅著臉點頭。他將我攬在懷裡,似是無奈:“我知道了,孩子他娘,你怎麼這麼能撒嬌呢?”

“我不是撒嬌。”我很認真地說道,“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笑得很歡快,“我家舒城喜歡我,都是很認真的。”

“沈夜!”我伸手去撓他,他被我撓得在床上滾來滾去地發笑。我們鬧了一陣子,終於都覺得累了,方才靠著對方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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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沈夜已經不見了。我向女皇告假七天,在家裡過起了米蟲生活。大概是見我在家,我爹終於找到了傾訴物件,將我抓過去,狠狠痛斥了鳳三背信棄義的行為。

我打著哈欠,覺得有些無聊:“爹,鳳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母親又是個風流種,你將他帶回來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了……”

“可他們也太過了!”

我爹滿臉通紅:“這大白天的,他們十幾個男人在屋裡,和你母親鬧得可歡騰呢!”

看來,母親雖然年紀一把了,可是體力過人啊……

我心裡暗暗讚歎。

瞧見我的樣子,我爹嘆了口氣:“你好歹是我的種,也不擔心一下我。”

“有什麼好擔心的,爹你不是早就想開了嗎?”我漫不經心道,“你和娘本來就只是搭夥過日子,當初你看上她的權勢,她看中你的才貌,你對她也沒幾分真心,幹嗎計較這些呢?”

聽到我的話,我爹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是不在意你母親寵幸他們,我只是擔心你的地位。要是你母親再給你懷個弟弟或妹妹……”

“爹你多慮了。”我笑了笑,“母親不會懷上那些低賤之人的子嗣。”

這話讓我爹眉目舒展了許多。

我給我爹倒了杯茶,道:“那些不過是些以色侍人的玩意兒,爹不必太放在心上。而且,母親這個年紀了,她就算想有孩子,也有不了的。”

我這話讓我爹愣了愣,他慌張起來:“你母親年紀大了,要是真懷上了孩子,你也不能用那些陰損的法子,這太傷人身體了……”

我笑而不語。我爹又拼命拿話勸阻我。

過了片刻,他終於反應過來,低下聲來不滿地說道:“你也欺負我。”

“我瞧見您對母親情誼深厚,甚是欣慰。”

我微微一笑,看了看周遭,沒見到白少棠,不免問道:“少棠呢?”

“他去逛街了。”我爹嘆了口氣,“城兒,其實我真的覺得少棠挺好的……”

“的確是很好的。”我打斷他,認真地說,“但是,爹,不是每一樣好的,都是適合我的。少棠……在等他該等的人。”

“可是他已經嫁給你了。”我爹不肯放棄,繼續勸我,“哪怕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你也不能對他做得太過分啊。”

“我知道的。”我垂下眼眸,“我會對他好的。”

“那就好。”我爹松了口氣,說,“這內宅之中,也就只有少棠還在支援我了。”

我:“……”

原來我爹如此為白少棠說話,不過是為了他能在宅鬥戰爭中更佔優勢一點。

我和我爹閒扯到傍晚,用過晚膳後,終於送走了他。

我爹離開後不久,我就聽見有人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推我的門。

門尚未開啟的瞬間我腦中閃過無數猜想。

沈夜?他不會這麼粗暴。

溫衡,牡丹,昆吾?他們沒這膽子。

只能是沈從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站在門口的不是沈從,是白少棠。

他穿著一襲用銀色絲線繡水雲紋路的白色長袍,腰間掛著一柄軟劍,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我心裡咯噔一下,直覺不好。

“出什麼事了?”我開口問道。

他看著我,眼中充滿血絲,一片鮮紅。

“沈夜要盜血契。”白少棠一字一字地說。

我猛地站起來,手邊的杯子滾到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你說什麼?!”

“陛下要求沈夜今夜盜血契,命我協助!”白少棠大吼道,眼中流出眼淚來,“如若不從,我宮中的妹妹就沒了!”

聽到這句話,我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那你來告訴我做什麼!你去幫他啊!”

“我沒有……”他抬起手來,捂住眼眸,“舒城……我出現在這裡,就已是做了決定。”

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我不敢相信白少棠的話,慌慌張張衝了出去,尋了個下人問道:“母親呢!”

“在……在鳳三公子的房裡……”那下人被我的氣勢嚇壞了。

我將她猛地推開,對白少棠說:“少棠,你去救我母親,我去找沈夜,我攔住沈夜後就入宮去救你妹妹!”

說完,我便急急地朝著院中的假山趕了過去。

此刻舒府一切如常,我這風風火火的樣子,看得所有人一愣。

等我趕到假山暗宮入口處,發現那裡的守衛已經昏死在了地上,暗宮大門大開著,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打算遮掩自己的行徑。我衝進去時,剛好瞧見沈夜將血契收入囊中。

當然,那不是真的血契。

真的血契,早在救起沈夜時,就被母親銷燬了。為了以防萬一,母親做了一份一模一樣的血契,而那份血契還停留在救沈夜之前的模樣。如今沈夜將這份血契帶回去,也不會有人知曉其實我們舒家早已沒有了牽制女皇的資本。

然而這只能遮掩一時,如果女皇找到與摩薩族祭司相關的人,一定能看出來這份血契是假冒的。我不能冒這個險,不能將舒家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聽見我衝過來,溫衡的劍猛地朝著我刺了過來,我拔劍來擋。就在那一瞬間,一朵金色蓮花猛地砸到溫衡的劍上,沈夜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住手!”

溫衡的劍從我耳邊擦了過去,劍風在我臉上帶出一道血痕。我冷冷地瞧著這闖入暗宮中的人,清楚地知道我今夜是攔不住這些人的。

暗宮之中機關重重,這些機關是母親當年請了天下第一機關大師程夏子親手打造的,他們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能毀掉,看來此事是籌劃已久。

我心中漠然,我不敢多想,將所有情緒壓在心裡,將劍橫在胸前,冷聲道:“把東西放下!”

“阿城,把劍放下。”沈夜皺起眉頭,“別傷著自己。”

“把東西放下!”我厲喝道,“若你還當我是你的妻主,就把東西放下!”

沈夜沒說話,他靜靜地看著我,目光裡全是愧疚。

“你聽我解釋……”他的聲音很沙啞,“陛下允諾我,只要……”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把東西放下!”再一次我厲喝,“你要和我解釋多少次?如果每一次解釋都是傷害,每一次解釋都是背叛,那我不需要你的解釋!”

“我原諒過你了,沈夜。”我聲嘶力竭,提劍指著他,“你害死流嵐,你害我入獄,害舒家陷入危境,這些我統統原諒你了!我哪裡對你不好了,我掏心掏肺把一切給了你,我還有了你的孩子……”

說到這裡,明明沒有感覺,明明沒有痛楚,我卻還是忍不住溼了眼眶:“你就算不是為我,你也想想這個孩子啊……”

沈夜沒說話,他靜靜地看著我,臉色慘白。

他似乎是想笑,勉力勾了勾嘴角,卻還是失敗了。

“舒城……”他慢慢開口,“原來在你心底,你始終不信我。”

“無論我怎麼解釋,哪怕我捨命擋在你身前,你也始終覺得,流嵐是我害死的,舒煌之事是我告的密。我是女皇的人,我無法一心一意向著你。”

“我想信你。”我鎮定下來,啞聲道,“只要你把血契放下,我就信你。”

沈夜笑出聲來。

牡丹著急地說:“主子,走到這一步不能退了!”

沈夜抬手,止住牡丹的話,靜靜地看向我:“舒城,你攔不住我們。你還是讓人退下,免得徒增殺孽。”

“攔不住你,我就用命攔。”我冷笑出來,將劍反轉,指向腹間,“你今日若是走出舒家大門,你我就再無瓜葛,我不會生下無關人等的孩子——沈夜,你可明白!”

沈夜身形一晃,沈從一把扶住了他。

“大哥勿慌。”沈從低聲吩咐了一句,抬起眼來,靜靜地看著我。他眼中神色複雜,似是後悔,又似絕望。片刻後,他輕輕笑了:“舒大人想用少主子的命威脅我家主子,是不在意自家母親的性命了嗎?!”

他這話一出口,我的臉色就變了。

沈從扶著沈夜,溫和地說:“大哥,我們走吧,小心臺階。”

“你對我母親做了什麼!”

我握劍的手有些顫抖,沈從輕笑起來,抬手一指我腹間:“刺進去,那個孩子我保證活不了。你要是還想活命,我可以給你個方子。這是我大哥的孩子,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不過是看誰更心疼而已……”說到這裡,沈從嗤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更在意些。”

“阿從……”沈夜勸阻他,“別說了。走吧。”

說著,他們就往外走去。侍衛猛地拔出劍來,溫衡和昆吾的劍立刻跳到了手裡。外面逐漸傳來喧鬧聲,我一回頭,便瞧見鳳三一行人用劍架著我母親,逼著白少棠一步一步退了過來。

而不遠處,天香抓著我的我爹站在高處,將劍架在我爹頸間,面色冷冷地瞧著我。

我突然覺得絕望極了。

這舒府早已是他沈夜的天下,我怎麼就不明白呢?他取血契本就如探囊取物,更何況還如此周詳地計劃過:先讓鳳三拖住我母親,又讓天香生擒我爹……

我的劍慢慢放了下來,母親嘶吼道:“東西不能給他!”

“舒大人,”鳳三妖嬈的聲音響了起來,在我母親的頸間拉出一條血痕,“安靜些。”

“舒城!你若是我女兒,就攔住他!”

“你攔了試試!”沈從驀

地提高了音量,“今日你只有兩個選擇,放我們走,或者我們殺了你父母強闖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舒城有沒有這個氣魄!”

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沈從。

我一向知道,沈從是個有勇有謀、狠辣無比的角色。雖然他不到十九歲,卻比沈夜要狠心得多。這些人都是我最熟悉的人,我一一掃過他們的眉眼,想起他們平日裡嬉笑怒罵的模樣。

心一寸寸揪了起來,卻還只能故作鎮定。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手道:“放人。”

外面的士兵看了我一眼,收起腰刀,分開成兩排,讓出路來。沈夜一行人向外走,路過我時,他頓了頓腳步,垂下眉眼。

“對不起。”他沙啞出聲。

我一巴掌抽到了他臉上。

沈從、溫衡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我靜靜地看著他:“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我會回來接你。”他承諾,“如今情非得已,這血契我不會交給陛下,只是用來做一樁交易。阿城……”

我又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巴掌力道太狠,打得他嘴角都有了血絲。

他偏過頭來看我,沈從拉著他道:“大哥,該走了。”

沈夜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我。

我轉身離開,站到白少棠邊上。

白少棠渾身是傷,鳳三的人畢竟太多了,而且還挾持著我的母親,白少棠不可能佔到便宜。

我扶起白少棠,他在我身邊喘息,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身邊只剩下少棠了。

我環顧四周,周邊明明都是我曾經掏心掏肺的人,然而一夜之間,他們全舉劍對上了我的家人。我把目光停在鳳三身上:“放了我母親。”

“主子安穩離開,我便放了舒大人。”鳳三笑意盈盈,“畢竟也曾相好一場……”鳳三笑出聲來。母親雙手攏在袖間,慢慢閉上眼睛。

我爹站在屋頂上,雖處境危險,還不忘嘶吼:“我就說他們是禍水!就說他們是狐狸精!你們母女還不信我!這下好了!這些天殺的王八蛋……”

話沒說完,我爹的聲音就消失了。我怒視天香,天香不耐煩道:“他太吵了。”

我爹雖然不著調,但他這麼一吼,我心情輕鬆不少。我緊盯著鳳三罵道:“我不會為難他們,讓他們趕緊滾!”

鳳三使了個眼色,沈夜一行人便匆匆離開。然而等所有人都離開了,鳳三卻還不肯放開我母親,他拉著我母親一步步退開:“我怎知我放開舒大人後,舒少主就會放開我?”

“你……”

我正想罵他,結果母親忽地一彎腰,就從鳳三劍下閃了開去。鳳三下意識一劍往前刺去,劍鋒刺進了母親的身體。鳳三猛地縮緊了瞳孔,我一把上前接住母親,白少棠手執長槍,逼開鳳三。母親艱難扶著我,喘著粗氣道:“舒城聽命……”

“母親,別說話了……”我幫她捂著傷口,卻只能看見血不斷從她腹間湧了出來。

我模糊了眼眶,嘶喊道:“大夫!叫大夫!”

“今日將舒家第三十二代家主之位傳位於汝,望汝自此之後,以家族大業為重,摒棄私人妄念,一心一意,護我舒家族人……百年安穩。”

母親喘息著急促地說完這段話,就顫抖著將染滿鮮血的家主令牌交到我手裡。

母親面色漸漸變成灰白了。大夫終於趕了過來,趕忙給母親施針,縫合。我呆呆地看著母親,她一貫那麼堅強,一貫站在我身前,彷彿一棵大樹,從不會倒下。然而此時此刻,她卻虛弱地躺在地上,連呼吸似乎都是奢侈。

我爹踉蹌著趕了過來,在母親身邊哭天喊地。然而哭著哭著,我爹便不再嘶吼,反而變得鎮定起來。他顫抖著握住母親的手,母親慢慢睜開眼睛,靜靜地望著我爹。

“我和他們沒什麼的……玉丞。”她啞聲說道,“我就是……想氣氣你。”

“我不怪你。”我從未瞧見我爹如此鎮定的模樣,真的彷彿一個世家貴公子一般,氣度高華。他握著母親的手,溫和地說:“我知道,你就是愛耍這樣的小脾氣。沒事的。”

“阿城長大了,你不用擔心。你要活著,咱們倆好好過,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去下面好好過。”

母親沒說話,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爹。

我心裡堵得慌,手中握著的那染血的令牌黏膩膩的。

白少棠站在我身後,扶住我。我抬頭看著他,他眉目間全是疲憊。我猛地反應過來,他妹妹還在宮裡。

其實,此刻我已經連站著都已是強撐,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量,握著那家主令牌,腦中一片空白,卻還能吩咐事情。

“少棠,你幫我照顧父母,我去宮裡一趟。”

我點了人,讓人備了馬匹,轉過身去。

臨走時,白少棠一把抓住我的袖子,沙啞著說:“我陪你去吧?”

“少棠……”我強撐著笑了笑,注視著他。

我握著他的手說:“留在這裡,你是舒府的主君,唯一的主君。”

說完,我放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夜裡真的很冷,打馬趕到宮裡時,我能感到風如刀刃一般,一刀一刀割在我的臉上。

我拿著陛下曾經賜給我的宮牌叫開了宮門,來到御書房前等候陛下召見時,我將家主令牌掛在了腰上,然後整理了我的衣衫。

這個過程讓我內心一點點平靜下來,給了我莫大的勇氣。等陛下召見時,我大步走了進去,然後在那玄色衣角下從容叩首。

“舒城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皇沒有回應,她站在書桌邊上,把玩著一個玉球。我靜靜地跪著,片刻之後,女皇輕笑出聲:“舒家主免禮。”

我再次叩首,而後緩緩直起身來。

女皇的眼神和我一寸一寸相接,等我直起身時,我們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

她打量我,我注視她,眼神彷彿是在打一場戰,哪一方都不肯退讓分毫。

“舒柔如此匆忙傳位於你,”女皇說著勾起嘴角,似乎很是快意,“她是不是不行了?”

這句話激得我幾乎就要拔劍,然而我按捺住自己,勾起嘴角:“我母親只是擔心,她要不行了,陛下很快就跟著去了。”

“你威脅我?!”女皇的聲音冷下來。

我從容起身,拍了拍膝上灰塵,對上女皇如刃的眼神,淡淡地說:“臣並非威脅陛下,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從今以後,陛下與舒城息息相關,還望陛下——多多關照!”

女皇沒有說話。片刻過後,她笑出聲來:“幾日不見,舒愛卿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只是不知道舒愛卿如此剛硬,所為何求?”

“臣……”

“噓……”女皇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放低了聲音,“讓朕猜一猜。是為了白少棠的妹妹吧?”

“陛下英明。”我抬起頭來,溫和地說,“若陛下不放人……”

“朕放了。”女皇打斷我,笑意盈盈。我不由得有些詫異,未曾想過她如此好說話。

然而女皇卻靠近我,低聲道:“朕把白少芷的屍首,給白少棠送回去了。”

“你!”我霍然抬頭,女皇大笑出聲。

我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女皇在我身後冷聲道:“朕這一生,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

我身形一僵,頓下腳步,回頭瞧她。

那御書房裡狀若瘋癲的女子,與母親描述的少年友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那敢問陛下,”我提高了音量,“我母親,又何曾背叛過陛下?!”

女皇把玩著玉球的手微微一頓,她抬起頭來,皺眉瞧我。

“母親與陛下自幼相識,若非母親,陛下何以能如此順利地登上帝位?我向母親打聽陛下的往事,母親卻告訴我,身為陛下曾經的友人,哪怕陛下與她早已分道揚鑣,她也不會拿陛下最在意的事去戳陛下的心窩。時至今日,我母親仍對陛下保留如此情誼,陛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沒有半分愧疚嗎!”

女皇垂下眼眸不說話。

“舒城,”她的聲音低下來,“衝你母親這句話,他日,朕願意放她一條生路。若她死了,朕願意放你一條生路。”

我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誰放誰生路?

抬頭,蒼穹無盡,銀河浩瀚,我頭一次覺得,這天地如此廣大,這世間的責任,沉重如斯。

陛下。

我心中暗想,或許他日,我不會放你一條生路。

這樣想著,我匆匆打馬趕回了舒府。等我到達舒府門前時,裡面傳來了白少棠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從未聽過白少棠這樣哭過,趕緊一路跑了進去。剛進去,便瞧見白少棠抱著一個女子的屍身痛哭流涕。我不敢再往前了,就站在人群裡,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阿妹……阿妹……”白少棠嘶吼道,“你睜眼看看我啊!白少芷,你不是還要當大將軍嗎!你不是說要去西荒嗎?!你不是還喜歡著一個小夥子嗎!你死了,這些都做不成了!你睜開眼睛啊!”

“阿妹……”白少棠的聲音低了下去,“你看看哥哥吧……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我再也不搶你的東西……我再也不欺負你了……你睜開眼睛啊……”

白少棠的話一句一句地戳到我的心裡,彷彿一把把利刃,剜開了我的心窩。

白少芷是為我死的。

我清楚地知道,少棠這樣痛苦,這樣絕望,不僅僅是因為妹妹的死亡,而是因為,白少芷的死亡,� ��他一手促成。在我與他妹妹之間,他選擇了我,這大概是他一生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的罪過。

這也是我的罪過。

白少芷的屍體那麼清楚地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造成的後果。

如果我沒有娶沈夜,如果我沒有愛上沈夜,如果我沒有如此相信沈夜,舒家、母親、白少棠、白少芷,又何以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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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固執地愛上他,是我固執地用血契救了他,是我固執地相信他,這才讓事情走到這樣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靜靜地看著白少棠,聽著他的哭聲,他的每一個字,每一聲抽泣,都成了一把把小刀,刺向了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我多麼想捂著耳朵逃開,卻還是逼著自己站在這裡。

“舒城,”我同自己說,“好好看著。”

好好看著今日白少棠的眼淚、白少芷的屍身,好好感受手中母親留下的鮮血,好好聽著這滿堂的哀號。

舒城。

這都是你的罪過。

這都是,你縱容沈夜,犯下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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