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司這時候來做甚?難道段青雲的訊息他們知道了?”
帶著不解,袁天佑去到前堂接待廳。
令他詫異的是,青城鎮魔司主事司承朗和副主事王琛都沒來,來的只是一個著紅皮鹿衣的少女。
正是那一日和他們同來的那個,這一次也不見那貴公子。
“姑娘!突然造訪?有何見教?”
因不清楚這人姓甚名誰,袁天佑也不好稱呼,只是對於她的不請自來,頗有意外。
但是語氣卻並無責怪,皆因少女從衣品到所掛玉佩,都是上上之品,即便放到京城也是罕見。
因此背景和地位定不會比他差。
孤獨蘭手裡玩著一把石子,情緒看起來有些波動,陰著臉說道:“不廢話。交易暫時取消,我特來通知一聲。”
“姑娘說的交易是?”
袁天佑心裡猜到,但這種事情還是得明說開來比較好。
“哼!生死草和段青雲。”
獨孤蘭似乎焦急離去,話簡煉的很。
“哦!好!”
袁天佑應承著,心裡直滴咕,“這段青雲來的太是時候了。”
“走了!”
一抬眼,那少女已經跳出了院子,袁天佑急忙跟上,“能否告知原因?”
獨孤蘭撇撇嘴,背身而去。
留下袁天佑有些尷尬,滴咕,“神經病啊!”
…………………………
青城鎮魔司,
貴賓室外,主事司承朗焦急的等待著,王琛站在一旁,同樣是一臉擔憂。
“大人,切勿著急!整個鎮魔司的醫師都已經在裡面了。想來不會有問題。”
司承朗看了他的副手一眼,“你放屁!要是沒事的話,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也不見人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要以為我出事了,你就能接替我?哼!他是什麼身份你難道不知道?在我們轄區出了事,咱一個都別想跑!”
“不敢不敢……”王琛低眉順眼,連連迎合。
吱呀一聲,門開啟了,走出了穿黑邊紅底醫服的老頭,手裡提著個藥箱。
“如何?”司承朗焦急萬分。
“唉,妖氣入體,怕是難救咯。”醫師長嘆一聲。
過了一會,陸陸續續走出幾個相同扮相的醫師,不消說,結果都差不多。
結果最好的一個,也只是人能醒過來交待幾句後事,要想好,那是不可能的了。
眼見著醫師們一個個離開,司承朗臉面盡是絕望,拍著大腿,“你說,你說,他們兩個不好好待在鎮魔司,偏偏大半夜的出去找什麼人?這不是閒的嘛!!”
“大人!此事也不是沒有緩頭。”王琛忽的想起什麼,探頭過來。
“什麼意思?難道你有辦法把人救活?”
這鎮魔司的副主事四下裡瞅了一眼,忽然壓低了嗓子音,“呵呵。其實大人真正擔心的並不是人怎麼樣?而是自己的官位,對吧?”
司承朗愣了下,也只得點點頭。
裡面那人死活關他屁事啊!只是在他地界出的事,到頭來不還得他背鍋?
“說說!”
“呵呵,想必大人也能看得出來。他們這一次同行而來的有兩人,那孤獨姑娘雖然一口一個師兄的叫著,可是您想想,獨孤這個姓氏在大梁朝意味著什麼?”
司承朗愣了下,“你是說?”
“表面上看起來,這貴公子地位高一些,實際上,嘿嘿……”王琛略微停頓,“那獨孤姑娘才是大人物,或者說她背後是大人物,這地位應該遠超屋裡的那個。”
“繼續說。”
“大人還不明白?他們倆為什麼要半夜出去?難道為了風花雪月?自然是因為那獨孤姑娘要在青城裡尋什麼人!”
“我明白了!”司承朗一拍大腿,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興奮,“是了!縱然上面認定我失職,可是我幫著她找到了那人,這也是大功一件!”
“但,此人應該去哪裡找?更何況,他們半夜自己出去,怕是可能不想讓我們插手。”司承朗疑慮重重,事到如今他真覺得,這兩個京城來的貴人是燙手的山芋。
見自己的計謀哄的上司開心,王琛眼角裂開了,繼續說道:“這簡單。我們只需要先找到這人,然後製造一次美妙得體不刻意的邂後。想那姑娘如此聰明,定然能明白大人背後的功勞。”
“可惜我鎮魔司最近要查生死草,人手不夠。”
“這簡單,大人只需要讓小人帶著令牌去伍家喚人即可。”
“伍家?”司承朗陷入沉思,若是平日裡,他決計不願和他們攪和,但是現在,也別無他法了。
“你且去吧。”他扔出去隨身的腰牌,臨了,又囑咐一句,“務必說服伍家!”
“大人放心!”
隨著王琛走出門,從衙門打馬回來的獨孤蘭正走進來。
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焦急的神色,只是手裡的畫冊不曾離手,時不時又開啟來看看,這才有些愁緒。
這一切被門口的司承朗看在眼裡,心想,“這沒良心的小浪蹄子,師兄昏迷不醒,她卻在想著別的男人。”
心裡所想,當然也只是想想罷了。
他立刻笑吟吟的迎上去,“獨孤姑娘回來啦?真是辛苦走一趟啦。”
“哦!”
獨孤蘭從小就被拍馬屁長大的,見慣不慣,徑直走到門前,踮著腳朝裡面隨意瞥了一眼,“死了沒?”
“呃?”司承朗幾乎嚇尿了,陪笑,“醫師盡力了,現在還昏迷不醒……”
“好。只要別死了就行,不然我爹又要訓我。還有,我最近要外出,生死草的事情,交給你們了。”
獨孤蘭說完,便轉身離開。
“要的,要的……”目送女人離開,司承朗擦擦頭上的汗,心想,“王琛果然說的沒錯。”
………………
皇甫若風其實清醒了一點,只是他怕折了面子,仍舊不願意睜開眼睛。
作為皇甫家族天之驕子,他是何等的高貴,即便和那縣令袁天佑相比也不失傲氣。
那悍匪段青雲,他自問說拿也就拿了,不僅僅是為了交易,也為了在眾人尤其是師妹面前顯出自己的手段。
不想,這才陪著她夜出了一會,就遇見了那至少有千年修為的巨頭妖怪,以他剛剛練氣七層的實力,本來也可以敵得。
只是不想,那妖怪擅於佈置陷阱,而他正是因為大意,才被迫中毒,妖氣入體!
現如今形同植物人躺在床上,讓那些毛手毛腳又粗俗丕堪的下三流醫師在他身上扎針,摸來摸去。
恥辱!
絕對是他職業生涯的恥辱!
“完了完了!師妹本來就對我沒感覺,現在又在她面前丟了面子。”
皇甫若風身體略略發抖,想自己在師妹面前裝了那麼多年清高,難道要一朝破功?
“醒了!!醒了!!!”
守在床邊的一個醫師見他身體抖動,不由得大喜過望,拍手喊叫。
“糟了!”
假寐的皇甫若風知道他犯了個錯誤,只可惜,既然如此,便只能硬著頭皮醒來了。
門外衝進來司承朗,一臉欣喜,“公子醒了!太好了!”
略微有些尷尬的咳了咳,床上的男人瞥了一眼,“我師妹呢?定要告訴她,讓她切勿擔心,傷心過度。”
“呃!”
司承朗想起獨孤蘭才不久的反應,無言以對。
——————
王琛提著腰牌以及從獨孤蘭那憑藉記憶摹來的男人畫像,來到了伍家。
不想,今日的伍家卻大門緊閉,這是少有的,否則按照伍家今時今日的地位,大門處的守衛甚至要比衙門多上幾倍。
即便是那現在孤零零的兩頭石獅子,也有一人個頭高。
雖然鎮魔司和普通官場幾乎無往來,更別說和當地的豪紳,但是王琛作為鎮魔司的副主事,又是這青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和伍宗湘的關係向來不淺。
每次他來這裡,僕人們也都見慣不慣,但這一次,他算是吃了閉門羹。
“開門!快開門!我是王琛!”
他多少有些惱怒,氣的上前砸門。
咯吱——
硃紅色的大門裂開一道縫,從裡面探出雙渾濁的眼睛。
王琛認得此人,那是伍家三代老僕人。
“老管,快開門,大白天的關什麼門?”
老僕人有些慌張,忙湊上去勸說道:“琛爺,可不興這麼胡鬧。今日家裡來了貴客,老爺正在接待呢。”
“放屁!”王琛大怒,“青城近日來的貴客,莫過於京城的公子姑娘了,哪裡還有的其他人?我怎麼沒得聽說?快讓開,我找你們老爺可是有天大的事情,耽誤了伍家的前程,你擔待不起。”
老僕人還想著再說些啥,結果門被王琛使把勁一推,他順勢向後一個趔趄。
擋不住了。
“琛爺,你......哎......”他摔了個屁股疼,忙不迭的招手。
王琛哪裡肯停下,進了府邸,可謂是輕車熟路便來到了伍家待客廳。
這裡不知怎麼的,居然坐了幾個黑衣人,而更令他驚奇的是,伍家的家主伍宗湘居然站著,身後左右兩邊都是伍家的後輩,當首的是大公子伍玉溪。
見他冒冒失失闖進來,伍宗湘如臨大敵,彷佛天塌了一般,“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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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這是?”
王琛走進門廳,抬頭看看這三個黑衣人,渾身沾血淋漓,披著黑衣斗篷,只露出眼睛。
“北寒王旗下,燕雲十八騎!!”伍宗湘低聲提醒。
聽聞至此,王琛愣了下,隨後倆腿便開始哆嗦了,“糟了,這可衝突了上位!!”
噗通,王琛也識相的很,麻熘跪下了拜伏,“青城鎮魔司分部王琛,見過幾位大人!”
這一跪,可真是巧了,他袖子裡的那畫像掉了出來,居然還沿著名貴的洛陽毯給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