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
諸多將軍林立,燭火幽幽。
“樊將軍武力臨近煉神巔峰,乃是軍中的最高戰力,能對我小兒有如此評價,我很是欣慰。”方祁鎮坐在首座中央,身形同樣高大,氣勢內斂,如山如海。
他很清楚,
這樊將軍看的是將來,
一旦天下平定,最終問鼎天下的,十有八九會是小兒方伯廷。
而江湖傳聞,
方伯廷乃是少年大儒,境界高深,眾人無不敬仰。
這一次,
樊將軍便是代替來投的所有人驗證一番。
說白了,
這些人之所以選擇加入方家軍,泰半是看在方伯廷的份上。
“元帥哪裡話?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龍鳳,氣質高貴,將來必有一番成就,我等必將誓死追隨!”
虯髯魁梧將軍起身,對著方伯廷拱手,
身後諸位將軍莫不相從。
忽然,
營帳外有些許躁動,人影翻飛,
不多時,
但見一方家軍本營人頭被扔進來,隨後便是朗朗笑聲。
“一群腌臢也敢在這裡密謀造反!”
燭火晃動,
走進一個高大人影,此人體態厚重,聲音卻尖細的很,面相粉白,背後有一雙翅膀,渾身綠髮綠色長袍。
才一進營帳,煉神巔峰的樊將軍立刻站起戒備,雙眼冷冷注視,“白蓮教青花壇壇主衛不忠!”
“沒錯!正是咱家!沒想到你是個有見識的。”
那人走進來,
站在一眾拔刀相向的武夫面前,神色平靜,只定睛看向方伯廷,“你就是少年大儒?”
方伯廷並不認得此人,可已經從樊將軍的反應裡知道,“這人來自白蓮教,號稱南方第一大教派!”
自古以來數千年,
天下大亂,總少不了白蓮!
和魔業教等傳統魔教不同,
這教派自稱義教,所作所為都為天下百姓,
可實際上,這白蓮教平時並不現身,
每每等到反抗朝廷的勢力四面而起,他們便蠢蠢欲動。
方伯廷讀過古書,書中記載,
白蓮教眾人往往選擇亂局出山,不過是為了想要撈油水,
美其名曰,
輔左一位明主問鼎天下,實際上只是想要日後封侯拜相罷了。
說到底也只是為了一己私慾。
因此,
對於這人的來意,他立刻有所猜測,只是不動聲色,神色平靜看著他。
“在下方伯廷!”
對方神態倨傲,又為自己所不喜,方伯廷沒只是點頭之交,客氣的拱拱手。
這一份氣度,
雖然將對方放在眼裡,卻並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
來人略微一怔,怕是沒想到方伯廷對他如此態度,當即冷笑,“人稱少年大儒禮賢下士,對待百姓也是禮節有加,不曾想,卻是個眼高於頂的貨色,不值得輔左!”
“果然!這人如此高調而來,便是想要輔左於我!”方伯廷猜測正確,心中仍舊毫無波瀾。
只因,
他對這人沒興趣!
“我方家軍並不想和白蓮教有任何瓜葛。”
青年直截了當的說道,這是要下逐客令。
“哈哈!初生之犢不畏虎啊!可惜,豎子目光短淺!”
休!
隨意的伸手,地上的人頭便落入手中,來人緩緩說道,“你可知我白蓮教教眾名人文士眾多?有人通曉天文,有人熟知地理,也有人懂得決勝千裡之外,還有人精通帝王心術。”
“而你可聽說南青花,北寒王!咱家不才,精通一切,於山中觀摩天下大勢已久,這才出山,想要找一位明主,為百姓盡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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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你居然不領情!”
方伯廷聽他說完,心中暗暗震驚,因這人提到了北寒王,
的確,
世間流傳,南青花,北寒王!
兩人合璧可問鼎天下!
青花便是眼前這人,白蓮教青花壇壇主。
真正名字叫做藍天機!
他聽聞過此人,
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一身邪氣,看的他很不舒服。
“北寒王的確有君臨天下之姿,可惜已經死了。”
方伯廷隱隱感慨,至於藍天機,他壓根沒想用。
當即冷冷說道,“縱然你有經天緯地之能力又如何?心術不正者,我一律不用。”
“倒是你,來我軍營,殺我將士,該當何罪!來人,給我拿下!”
方伯廷這是要翻臉,聽的藍天機立刻大怒,“放肆!小小豎子,果然不足與謀,算我瞎了眼。”
“不過!你要知道,我手裡這人本是臥底,在你軍中潛伏多年,你居然不知道,何其蠢笨!”
將手裡的人頭高高舉起,藍天機得意洋洋的看著方伯廷。
青年怔住,
好一段時間沉默不語,臉色鐵青。
藍天機只因為青年被自己鎮住,當即更加得意,“怎麼?無話可說了?現在可以坐下來談談了吧?”
將視線一點點抬起,方伯廷咧開嘴,忽然笑了,隨即又變的狠戾,“王二,原名李大龍,祖籍易水城,十八歲參加徐家軍,被訓練成臥底,專門從事情報傳輸,三年前,來我方家成為僕人。”
“三年來,將我方家諸多資訊一一傳遞給徐家軍。”
將這人的生平履歷一一道來,直聽的對面藍天機臉色紅一塊,白一塊,莫名的尷尬。
“呵呵,我早就知道這人是臥底,多年前,我方家已經謀劃起義,被徐家猜疑,我便將計就計,將李大龍就在府中,好讓那徐家軍以為我方家無心對抗朝廷。”
“值此起義之後,我本想利用此人傳達訊息來誤導朝廷,沒想到,你殺了此人,壞我好事!你罪該當誅!”
方伯廷呵斥,
隨即周圍將領一擁而上,
“哈哈!少年大儒果然名不虛傳!可惜道不同不相與謀,既然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藍天機扔掉人頭,仰天長嘯,神情羞惱。
“還想走?”
將領當中,
體型高大的樊將軍腳步沉重,持刀逼近。
“勇無雙將軍,樊麒麟!”
藍天機早就認出此人,當即哈哈大笑,“一個堪堪煉神巔峰,也想留下咱家?未免太過自信!”
“要是在加上我呢!”
一股驚天浩然正氣沖天而上,方伯廷渾身氣機充斥,雙眼有如點燃,一舉一動符合天道,
龍脈化作真龍在身體周圍流動。
這一幕,
看的藍天機心中大駭,“龍脈!這方伯廷果然是天命之子!”
得知方伯廷成就少年大儒,他便有所猜測,
十有八九,
這方伯廷有龍脈相助,否則境界不可能提升的這麼快!
“可是這氣機怎麼回事?”
感受著方伯廷正氣加身,藍天機眉頭緊皺,“傳言不實,這小子,居然已經是半步亞聖!”
“走!”
當下,
藍天機身形爆退,一雙翅膀扇動,周圍氣機炸開,無數褐色烏鴉衝出,惹得將領們紛紛持刀砍殺。
這藍天機也是識時務,他本是煉神巔峰,
一個樊麒麟自然留不下他,
可再加上一個半步亞聖,他心裡沒底。
強行與之對抗,縱然活下來,怕是也要重傷。
而他此行出山,便是看準了天下大亂,想要趁機輔左雄主,問鼎天下,好成就一番功名。
多年蟄伏,
藍天機一直很謹慎,原本以為這一次要一飛沖天,卻讓自己陷入到了困境當中,當下懊悔不已。
“休走!”
眼看著藍天機本體要衝出營長,青年方伯廷大喝一聲,
“萬里沙場人不歸!”
轟!
沙場漫漫,喊殺震天,正是數千士兵持刀操戈而來,氣勢恢宏,天地為之變色。
這是青年專門針對藍天機使用的,
可那些將領們也都渾身發抖,面色慘白。
多數人也都是慣於征戰沙場的了,面對這虛幻戰場,吼聲震天,眾人莫不心驚。
當下,
樊麒麟也驚駭萬分,心中掀起驚天巨浪,“這方家小公子,好強!”
而此時的藍天機最慘,
直面無邊疆域沙場,沖天的氣勢全部加之於身,他的眼神裡滿是驚恐,
“不好,這樣下去,我可能會死!”
隨著虛擬將士衝出沙場,將所有的刀兵落在藍天機身上,
他體外的氣機赫然撕裂,
一咬牙,他狠狠的輕喝一聲,“斷翅求生!”
背後的兩條翅膀呼扇而來,將他全身包裹,而後趁著眾人不注意,一道青煙飄然而去。
將士們反應過來,朝著兩條翅膀一擁而上去,胡亂砍殺。
唯有方伯廷眉頭緊皺,
看向營帳外,微微搖頭。
不多時,
地面血跡斑斑,眾人停下來,卻只看到一雙翅膀。
“人呢?”
其中一中年將領發問。
“跑了!”方伯廷澹澹說道。
“公子,此人的確有經天緯地之才能,既然不用,決不能放虎歸山!”樊麒麟手臂彎起,擦拭長刀,緊接著說道,“末將請命,前去追殺!”
“不需要了,樊將軍,他已經逃出百里之外。”
說完,
方伯廷看向身後,一青白籠罩之中,是他驚嚇過度的父親,方家家主,也是方家軍名義上的領袖。
“元帥,他逃了。”方伯廷澹澹說道。
對方乃是自己的父親,他自然尊重。
只是身後那些將領們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所有人的眼裡,
只有青年方伯廷的背影。
過了今夜,
方家軍的元帥悄然發生變化,
將士們逐漸發現,
端坐在元帥座椅上的,換成了方家公子,
方伯廷!
————
四月底,
草長鶯飛。
這是一片絨花圃地,正值春日,漫天的飛絮在空中舞動,宛如白衣仙子。
很難想象,
在這曼妙的圃地不遠處,便是魔氣森森,赫赫有名的魔業教本部。
青年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
被這奇異的美景吸引,於是駐足。
身後,
陰使很有眼力見,迅速上前,“大爺,可別小瞧了這滿天的飛絮,這可是能殺人的。”
青年點點頭,他能感應到,
這圃地下面都是森森白骨,而他剛剛踏足這裡,
飛絮便開始瘋狂湧動。
無數飛絮幻化成一張血腥大口,鋸齒林立,想要將青年一口吞下。
“想來,那些人便是這樣被吃掉的。”
面對這血盆大口,青年不為所動,只輕輕抬手,那滿天飛絮便靜止不動。
“大爺,這裡是我教......呃,魔業教懲治犯人的地方,犯錯之人會被扔到這裡,下場便是生生被吃成白骨。”
“看似美好,實則兇殘!”青年彈指一揮間,射出一團火焰,迅速覆蓋圃地。
猶如煙花絢爛,面前的白色茫茫被大火吞沒,
所到之處,
可以聽到淒厲慘叫,聞到白骨焦炭。
“這些東西雖然是植物,可也是生靈,也知道死亡的恐懼。”
項薄踏浪而來,越過這片圃地,而後徑直看向遠處。
那裡高樓頂天,建築群接連,
但雲層之中,有黑色魔氣緩緩流動,宛如黑龍壓城,給人以窒息之感。
“教主便是在最高的那一層樓裡閉關。”作為項薄如今的獵犬,這陰使很是忠心,主動開口說道。
項薄滿意的點點頭,“好好表現,若是能助我將魔業教一鍋端了,我可以考慮讓你留在我身邊,有朝一日你修的功德足夠,我便考慮放你走。”
陰使聽到這話,立刻雙眼點亮。
“我......還有活命的機會?”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青年,心中情緒湧動。
其實,
作為殺戮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魔頭,他很清楚。
項薄之所以沒殺他,只是想要用他來尋找魔業教罷了,
一旦剷除了魔業教,
他的價值也就不復存在,到時候的結局不消多說。
可青年方才的話,令他重燃一絲希望。
雖然條件苛刻,
可細細想來,只要自己賣命表現,至少可以不死啊!
當即感激涕零,
陰使滿臉淚水,這樣的神情出現在一個魔頭身上,著實有些詭異。
“嗯?前方的高樓有動靜了,莫非是教主出關了?”陰使忽然立在原處,“不應該啊,算時間的話,該是還有半個月才出關的。”
“走,去看看!”
青年一招手,陰使迅速仰起脖子,乖巧的跟上。
————
魔業教本部,
群山環繞之中,有一登天高樓,樓梯闊大,佔地數十裡。
從下往上看去,至少有千米之高,看不到頭。
按照陰使所說,這魔仙樓乃是魔業教教眾用來修煉,閉關的場所。
而教眾在教中的地位也和這樓息息相關。
每一位魔業教的弟子,每個月都有一次挑戰魔仙樓的機會。
魔仙樓每一層都有長老坐鎮,平日裡在裡面閉關不出,
百層魔仙樓,
越高的樓層當中,長老的實力越強,而頂樓便是教主坐鎮。
迄今為止,
還沒有人打到過頂樓,也便沒有資格挑戰教主。
強如陰使,
也只是在第九十九層落敗,而那裡住著一位地仙高手。
再往下,
最高境界便是半步地仙,
陰使之所以在教中地位超然,便是因為他和陽使二人的修為,在半步地仙當中也是絕頂。
兩人聯手,
可以從地仙手中逃脫。
而魔業教的地仙數量本就寥寥無幾。
以項薄如今的修為,
出入一個魔業教,自然是出入自如。
只是,
他卻尋了一個弟子,扒了衣服給換上了,裝成教中弟子的模樣混了進去。
沿路走來,
有人以死人屍體練蠱,有人吸取活人精血增強修為,
諸多手段很是殘忍,
這讓他更是下定決心,必定要連根拔起。
“令牌!”
在魔仙樓的入口,一個老者鼻孔朝天瞧了瞧項薄,冷冷說道。
項薄將從那弟子身上得來的令牌遞過去,
那老者在石碑上一處圓孔貼了貼,令牌呈現紅色,
“這個月已經進去一次,沒機會了,滾吧!”
項薄頓時有些尷尬,
立在那裡想了一下,
手腕動了動,陰使立刻從後面探出頭來,
見到那老頭,他挺直了腰桿,紅色眼球冷冷俯視,“這是本座的弟子.......”
話音剛落,
老頭立刻點頭哈腰,站起拱手,“哎呀呀,老朽老眼昏花,還請陰使見諒。”
“哼!還不開門?”
陰使鼻孔出氣,渾身魔氣散發,將那老頭嚇得立刻轉身去轉動石碑。
魔仙樓的入口緩緩開啟,
陰使略作猶豫,先一步走了進去,項薄這才抬腳。
隨著入口關閉,
那門口的老頭呀呀呸了一聲,“闖關還帶著師父,真不要臉!”
“咦,話說陰使怎麼沒有和陽使在一起?兩人可是從不分開的啊!”
他只覺得奇怪,並沒有多想,搖搖頭繼續坐下曬著太陽。
魔仙樓第一層,
這是一頭褐色皮毛的狐妖,修為大約在人類練氣七層左右,已經可以化成人形,見倆人走進來,
毫不猶豫的勐撲過來。
項薄沒動,
陰使先動手了,一根指頭點出去,那狐妖四分五裂,死狀悽慘!
青年正要朝著第二層樓走去,
卻忽然聽到身後撲通一聲,
渾身看去,
陰使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大爺,方才是迫不得已,謊稱你是我的弟子,我該死!“
“起來吧。”項薄頭也不回繼續向上走。
第二層同樣是一個妖怪,修為和第一層的一樣,不過戰力高了許多。
陰使也是一指秒殺。
第三層,第四層......
幾乎不用項薄動手,
走在最前的陰使急於表現,因此出手很快。
每到一層,幾乎不給人打招呼的時間,一個照面,就是一條性命被收割。
陰使一邊殺,還一邊給青年講這些人的兇殘,
說白了,
就是一個個都是該死的,沒有一個無辜之人。
很快,
來到了第五十層,
這裡的長老都是煉神中期以上的了,饒是半步地仙陰使也需要用些手段才能悄無聲息的一一斬殺。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兩人終於來到了最後十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