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
這一回答令兩人同時一愣。
鍾龍手裡的茶杯幾乎沒拿穩,差點跌落下去。
他迅速站了起來,驚疑不定的問道,“你再說一遍!難道是皇帝成就了地仙?不可能,他雖然小有天賦,可修煉時間太短,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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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真人,並不是皇帝,而是一個青年,只有二十幾歲。”
“不可能!”
這一次,
饒是白先鷗也坐不住了,“紅巖,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煉精,練氣,煉神,半步地仙,每一個境界跨越都千難萬難,成就地仙更是需要無比的運氣使然,至少也需要數百年的時間,一個二十歲的地仙,說出去沒人會信!”
“大師兄莫要動怒,或許是紅巖沒能看出那人真實年齡,想來那人用修為改變了容貌,你看不出來罷了。”
轉而對著紅巖說道,鍾龍內心篤定。
不料,
帝師緩緩抬頭,神情堅定,“真人,我看的很清楚,那人骨齡只有二十左右。”
此言一出,
兩位真人頓時面面相覷,陷入沉默。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紅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良久,
白先鷗神情肅然,對著紅巖澹然說道:“細細講來。”
當下,
帝師紅巖將在京城和青年的交集一一說來,
從最初的見面到最後斬殺荒海巨獸,兩位真人是聽得越來越心驚。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紅巖說完了,低頭不語。
兩位真人心情波動的很是厲害,“想不到,那青年可以斬殺皇宮九鼎之下的老妖怪,若真是如此,他至少也有地仙境界。”
“可二十歲的地仙,怎麼可能?”鍾龍連連搖頭,滿面困惑。
“那青年後來去了哪裡?”
白先鷗忽然意識到,
他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按照帝師所說,那青年斬殺了荒海巨獸之後,
好像來了南方?
“他在南方!”帝師從京城出來,
想要知道項薄的行蹤並不難,畢竟他帶著許多女人,一路很是顯眼。
聽到這裡,
白先鷗立刻掐指一算,如此說來,“他有可能已經到南城了?”
“南城?”帝師紅巖想了下,“應該差不多。”
“王留行就是在那裡出的事!糟了!”
鍾龍也終於反應過來,當即震驚。
紅巖不解,抬頭看向兩位真人。
白先鷗長嘆一聲,“掌教已經去了那裡!”
..............
南城牆頭,
太守獨孤田望著前方一大片開闊地,心中激盪。
終於要開工了,
數萬人浩浩蕩蕩在城外安營紮寨,建設難民營。
也從這一天開始,
南城正式接收難民。
“大梁的列祖列宗,獨孤田愧對你們,可奈何,這天下即將大亂,我能做的,也只能是為獨孤家留下血脈,守護一方百姓!”
晉升地仙之前,
獨孤田早已經看透了天下大勢,大梁王朝風雨飄搖,已經是強弩之末!
也許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就要易主。
鎮守南城,
這是他主動要求來的,當時存了一私心,
便是將南城變成獨孤家的最後一塊淨土。
一旦自己成就地仙,便有能力護住南城,甚至於即將建成的難民營。
至於為何選擇南城,
便是因為這裡的登仙樓曾經連線仙界,仙界的獨孤家曾經在這裡降臨,
孤獨田幻想,
或許有一日,獨孤家可以再次降臨南城。
“太守,舒雲龍來了!”
身後的椽筆前來稟報,
舒家家主來到城頭,
“你來了……”獨孤田神情和善,笑著說道。
“太守,難民營的建設很是順利,南城的富戶人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沒有不聽使喚的。”
作為此次建設難民營的領袖,舒雲龍受命於太守,有絕對的權利!
手裡握著太守賜給的令牌,見令牌有如見太守。
不過,
事情要比舒雲龍想象的順利,南城的富戶很是配合,甚至有些積極表現,生怕自家落了後。
“那就好,有勞舒老爺了。”
站在城頭,
難民營的一切都盡入眼簾,獨孤田清楚舒雲龍盡心盡力,很是欣慰。
“應該的!我舒家能為太守效勞,甚是榮幸!何況,普濟天下百姓,也是積陰德的事情。”
舒雲龍現在死心塌地,面對太守,始終屈居身後,俯身拱手。
獨孤田點點頭,對於舒雲龍的態度很是滿意,“你能這麼想,很好!”
“太守,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舒雲龍沒有退下,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口問道。
“你說。”負手而立,看向天邊,獨孤田微微皺眉。
“原本難民營方圓百里,以我南城的兵甲想要看守,已經是很勉強了。現如今這方圓千里,都在建設範圍裡,怕是難以兼顧……”
“我明白你的擔心,建設難民營不難,難得是守護住。可你要知道,擴大建設範圍是項薄提議的,你還信不過他麼?”
獨孤田想起了那個青年,
又想到自己挑戰他的場景,微微搖頭。
“明白了,是我多嘴。”
舒雲龍同樣對於項薄發自內心的信任,心中大定,正要離開,
忽然,
身子僵硬住,居然動彈不得,空氣彷佛凝固住,
舒雲龍瞪大了雙眼,額頭豆大的汗珠落下,“這感覺……好恐怖!”
儘管不是修行的高人,這位舒家家主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有一種敏銳的直覺。
眼珠轉動,盯著遠方看去,一道流光逼近,
轉瞬之間,
一個少年落到了城頭!
“這是……什麼人?”舒雲龍清楚,修煉者可以隨意改變面容,因此很清楚,這少年很可能是個活了數百年的老妖怪。
這恐怖的氣機便是他弄出來的!
而停下來的一幕,
更是令童孔震驚的舒雲龍麵皮都抖動起來,
因有著赫赫威望的南城太守,地仙一般的人物,
居然朝著空中東南少年位置微微彎腰俯身。
腦海中不禁愕然顯出一個想法,“這少年地位甚高?”
而後,
便聽到獨孤田開口,“正陽派弟子獨孤田拜見掌教!”
“掌教?正陽派!”
正陽派乃是天下門派之首,掌教王雲冠乃是地仙一般的人物,是真正站在巔峰的絕頂高手。
天下人尤其是修煉者談到正陽派,無不為之嚮往。
舒雲龍想要看清楚這少年模樣,可又不敢,眼神低垂,心中震撼。
“地仙?”
那渾身白衣的少年模樣王雲冠略略驚訝。
“蒙天道認可,弟子僥倖成功晉升地仙。”獨孤田面對昔日掌教,雖然恭敬,自身也底氣十足。
正陽派多年以來,
還從來沒有外出弟子成就地仙的先例,他是第一個。
實際上,
門派的三大真人也只是煉神巔峰境界。
只是境界相同,戰力卻並不一樣!
比如王留行,
號稱煉神巔峰,實際上並不是另外兩人的對手。
除去那些閉關的老祖宗和掌教,獨孤田便是正陽派唯一的地仙。
而他這地仙是依靠自身修煉,並沒有藉助門派的修煉資源和經驗,難度可見一斑。
王雲冠驚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錯!你總歸是我正陽派弟子,如今成就地仙,可稱之為老祖身份,有機會去門派掛職。”
獨孤田點點頭,他本身只活了百年,而老祖身份不看年齡,只看修為。
地仙者,超越人世間,便有資格稱為老祖。
掛職門派並不一定要為門派做什麼,只是讓人知道,
正陽派的底蘊在那裡,天下人為之共仰。
“等你掛職之後,我會昭告天下,為你舉辦地仙大典。”
這是名門正派的通常做法,也是昭告天下,天地間又多了一尊地仙!
“多謝掌教!”
獨孤田再次俯身行禮。
等到他抬頭,忽然看到掌教目光冷箭一般,“我且問你,王留行可是來南城了?”
聞言,
獨孤田心中一怔!
雖然提前料想到了,可還是覺得奇怪,王留行號稱真人,也只是煉神巔峰而已,怎麼值得掌教親自來一趟?
“師兄的確來過,說是得了門派的命令,來幫我建設難民營。”
“那他去哪了?”王雲冠冷冷看向獨孤田,目光冷冽。
“他離開了。”
獨孤田毫不猶豫的回答,迎上了掌教目光,“但是並沒有告訴我去了哪裡。”
“是麼?”
掌教王雲冠忽然沉默,神情冷若冰霜,
顯然,
他很在意王留行。
這令獨孤田心中微微一震,
決定先發制人,於是開口問道,“掌教,王師兄帶著仙戒,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誰料,
王雲冠目光大震,“就是因為他帶著仙戒,縱然是決定煉神巔峰也不可能滅殺他,除非……地仙!”
此言一出,
獨孤田暗道一聲不妙,“方才多嘴了!”
“我已經感應不到仙戒的氣息,王留行同樣如此。大機率,他已經被殺了!”
這位正陽派掌教緩緩落下城頭,一步步走向獨孤田,氣勢驚人,在太守後面的舒雲龍頓覺渾身骨骼卡卡作響,幾乎命喪當場。
獨孤田略微揮手,以自己為中心的一片天地赫然衝破阻礙,化作清淨自由之地。
舒雲龍勐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得救了。”
“掌教,有何吩咐?”獨孤田語氣仍然客氣,神情卻很是平靜。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雖然你和王留行本是同門,不至於相互殘殺,可是放眼看來,能夠殺掉他的,只有你!”
轟隆!
隨著王雲冠一步步逼近,這話語宛若群雷落下,炸開腦海,令人頓時清醒!
獨孤田稍作猶豫,目光沒有避讓,“掌教,為了一個煉神巔峰,你要和一位地仙反目成仇?”
獨孤田本想著,此事如果可以隱瞞,那就揭過去,
可若是瞞不住,自己也不怕。
放眼天下,
煉神巔峰不計其數,
可是地仙不過百位,
沒人,也沒有任何一個門派願意輕易得罪一位地仙!
畢竟,
地仙是殺不死的。
“呵呵,我以為你不會承認!”咂摸獨孤田話中的意思,王雲冠已然認定,
這已經走出山門的弟子,正是殺害王留行的弟子!
“掌教,我知道,王留行雖然和您姓氏相同,可實際上並無關係。你不可能為了此人尋我的麻煩!”
“相反,你還要讓我成為門派老祖,成為座上賓!”
對於這一點,孤獨田相當自信。
聽到這話,
王雲冠冷冷一笑,隨即搖頭,“你說的沒錯。但……”
他忽然轉口,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想當年,我落魄之時,無人收留,正是王家某一輩的家主給了我一口吃的。”
“當時我發誓,必定要給王家後人一個承諾。若是有人被殺,我替他報仇,若是有人想要修仙,我引他進門。”
“我當時年輕,以血凝誓,想不到如今卻成了我修煉路上的心結!這誓言不除,我難以成就更高境界。”
正陽派掌教少年模樣緩緩道來,聲音稚嫩,卻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一句句震撼內心。
舒雲龍勐地懼怕,渾身抖動的像是篩子一般。
“我聽到了他的秘密,八成是活不成了!”
只能看向獨孤田,
將生的希望寄託在這位南城父母官身上。
“掌教,難道僅僅為了區區一個誓言,便要大打出手?”
獨孤田終於臉色陰沉,低聲說道。
畢竟自身才剛剛成就地仙,氣機不穩,而對方進入地仙已經數百年,修為如浩瀚海洋一般,深不可測。
兩人之間的差距,一目瞭然。
雖然號稱地仙不死,
可一旦打起來,
他怕是要重傷,嚴重的,有可能跌落境界。
到那個時候,
他可就不是殺不死的了。
尤其是,
這裡還是南城,兩位地仙的衝突必定會造成死傷無數,別說建設難民營,即便是保住南城百姓,也是奢望。
南城,
迎來前所未有之大敵!
一時間,
獨孤田不斷思量,“原以為只有那魔業教會來尋麻煩,而魔業教教主閉關,近日無法前來,等到閉關出來,我這裡的陣法已經建造完畢,可怎麼也想不到,第一個來尋仇的,居然是掌教,可奈何?”
一輩子的心血都在南城這裡,獨孤田悵然若失。
“呵呵,獨孤田!你我之間必有一番爭鬥,跟我來吧,我們尋一處無人之處,痛快打一場如何?”
王雲冠似乎曉得這弟子心中所想,主動提出避開南城。
“多謝掌教!”
獨孤田心中大定,對著身後舒雲龍交待,“我走之後,你們繼續建設,絕不可偷奸耍滑,明白了麼?”
舒雲龍拼命點頭,“太守放心......”
“你若是逃跑,我便只有將責任加之南城了。你可要明白?”隨著兩人浮空,王雲冠提醒道。
跟在後方的獨孤田默然不語,
這一點,他自然清楚。
隨著兩人離開,
趴在地上的舒雲龍終於起身,望著天邊兩道流光閃現,心中頓時有些打鼓,
下方的難民營仍舊熱火朝天,
百姓們並不知道,
他們所仰仗的太守,或許未必還能活著回來。
“項公子不知道在何處?若是他能回來,必定可以主持大局。”舒雲龍心中思忖,這是支撐他繼續建設難民營的最大原因。
在他心裡,那青年甚至要比太守更靠譜。
可,
人在哪裡?
————
“阿嚏!”
疾行如風的青年打了個噴嚏,隨即揉了揉揉鼻子,拉了拉手裡的白線,
前方像狗一樣衝鋒的陰使頓時一個急剎,
“大爺,怎麼了?”他回頭看向青年,目露困惑。
項薄朝著南城方向看了一眼,感應到兩股強大氣息一閃而逝,不禁皺眉,“獨孤田離開了?”
“看來這魔業教此行要加快速度了。”
想完,
手裡白線一甩,那陰使立刻明白,奮力衝出。
這一路來,
項薄順手解決了不少邪教,葫蘆裡的人也越裝越多,
這一來,
就耽誤了行程。
感應到獨孤田離開南城,青年便知道時間緊迫了,
當即直奔那魔業教大本營而去。
————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梁朝好似風雨飄搖,百姓民不聊生,
起義軍一夜間從東南西北四大州雨後春筍一般冒出頭來。
而所有的起義軍當中,
南方的方家軍隱約成為龍頭,一舉一動都牽扯戰爭的走向。
最初,
所謂的起義軍不過是人們餓的活不下去了,於是開始對抗朝廷,可自從方家揭竿而起之後,
所有人都意識到,
大梁朝,
已經都到了末路!
從最初的小打小鬧,到現如今的稱雄爭霸,掠奪城池,只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而這其中,
受苦最深的,仍然是手無寸鐵之力的百姓。
一些起義軍一旦攻破城池,便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比大梁的官兵也好不到哪去。
但總有一些起義軍,秉持心中正義,只想打造一個太平盛世,
於是,
諸多有志之士紛紛湧入南方,想要加入方家軍。
方家軍軍營,
燭火搖曳中,
一身戎甲的主帥方祁鎮正在接見四方來投的起義軍領袖。
在身旁,
一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年輕公子同樣甲胃在身,氣質凜然,正是方伯廷。
“元帥,聽聞公子曾經到過天北城天北學院學習,年紀輕輕已經是大儒境界,真是後生可畏啊!”
一虯髯鬍子將軍身形闊大,重甲在身,一開口,聲若洪鍾,底氣十足。
此人乃是煉神境的高手,
武夫出身,說話間,周圍空氣微微震盪,修為底下之人紛紛覺得耳膜震裂。
但,
方伯廷站在原地,看向這將軍,面不改色。
“果然英雄出少年!”
一番測試後,
這虯髯將軍微微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