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驚呼一聲,
油炸鬼緩緩出現。
項薄頓然心裡有譜了,這所謂的真神看來認得油炸鬼。
看這個反應,想來油炸鬼所說的有幾分可信度。
“你們等等。”
項薄忽然擺擺手,轉身朝著面前幾十萬民眾說道,“諸位,這不是什麼真神,只是湖弄人的魔頭罷了,你們吞下的,也不是仙丹,是讓人變成怪物的毒藥!”
如此一番話自然不至於讓所有人信服,
項薄定睛看去,
地上不為人察覺到的角落裡,還有一粒丹藥,略微勾勾手,那丹藥浮現空中。
旋轉之後,
丹藥立刻破裂,內裡掙脫出一個張牙舞爪的青色小鬼。
“呀呀呀!”
青色小鬼剛出來,便帶著兇狠戾氣,看的人心發麻,隱隱後退。
這樣的東西吃到了肚子裡?
眾人隱隱覺得後怕。
可這或許是青年的障眼法?
他們這種層次,
想要愚弄百姓,似乎隨手之間。
正在此時,
在場之中的一個百姓忽然疼痛的無以復加,人形臉面變換,吸引了周圍人的關注。
但見此人變的青面獠牙,六親不認,身形高大幾分,朝著周圍人就勐撲!
“異變了?”
項薄微微皺眉,隨即想到,這或許是個機會,當下手指一點寒陽正氣,破空而去!
嗤!
在那人的身體內裡,腦海之中,一個猙獰的小鬼被項薄硬生生掏出來。
那人迅速委頓倒地,恢復了正常。
眼看著項薄從那人身體裡掏出一個小鬼,眾人終於信了!
“原來,城裡這麼多怪物,都是因為仙丹!!”
一個老者低垂腦袋,喃喃自語道。
五年前,
易水城來了這真神,號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並當場將鄭家已經死掉的老頭神魂召喚出來,救活了!
此人廣發仙丹,
令無數人追捧,而這五年以來,易水城忽然怪物叢生,
但是很少有人將這和仙丹聯絡到一起。
唯獨祭壇上的那些刺客看出了端倪,一個個勸說家人,城裡人不要相信。
但諸多人面對三十年的壽命誘惑,沒人能把握的住。
最後,
這些人一個個被趕出家門,隨後便是這一場隱忍了五年的刺殺!
青年項薄的突然出現,
令易水城的民眾看清了真相,可又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應該說他們不願意相信。
那可是三十年甚至六十年壽命的機緣啊!
誰不想多活幾年?
相信的那些人都留在原地,有些
直接跪下,請求青年幫忙滅殺體內小鬼。
還有部分人乾脆奪命而逃,朝著城中四面八方。
項薄也並不阻攔,一個眼神過去,空中忽然竄出九個身影,各自朝著那些人追朔。
至於剩下的這些人,
項薄丹田之處金丹微微轉動,寒陽正氣驀然噴發,
人群瞬間被覆蓋,無數人頓覺眼前白光一閃,腦海當中好似有什麼被清除,
隨後,
便是一陣清明!
饒是根本不懂修行的他們,此刻也明白,
自己的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至少之後不會變成怪物了。
隨著青年擺擺手,眾人神情複雜的離開。
一夜的時間,
他們經歷了大喜大悲,仍然有些失落,畢竟壽命根本沒有增長,白白高興了五年。
長久以來的認知忽然被打破,人總需要些時間來適應。
等到祭壇前的廣場空空如也,
青年轉身笑著說道,“接下來,我們說說地府門戶的事情?”
“先說說,你叫什麼?你的名字該不會真的叫真神?”
那人已經惶恐至極,若不是身體被束縛住,早已經跪下。
他看得出來,
這青年修為太高,高的離譜!
“小人周泰,本是一書生,機緣巧合得了血魔老祖的傳承,如今是魔業教十大護法之一。”
“來易水城散佈群鬼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將這裡變成魔業教一分部,民眾都要魔化才行,這也是魔業教做事的一貫手段。”
項薄忽然想起那無頭業火,那一位好像是並不是如此行事。
易水城百萬之眾,魔業教未免胃口太大。
“說說地獄之門吧?你仙丹裡藏了這麼多小鬼,定是從地府當中攝取來的!”項薄說道。
周泰忍著千刀萬剮的疼痛,勉強說道,“正是!”
“那你還敢說打不開地獄之門?”
“真的打不開……”
周泰懼怕,渾身抖動。
“你放屁!還認得我油炸鬼麼?我當初就是順著你開闢的通道出來的!”
油炸鬼自覺立功的時候到了,迅速跳出來反駁!
“我認得你!當初你出來之後便鑽去了密林當中,可你當初走的很急,可曾見過那時候的祭壇上有孔洞?”
“呃?”
油炸鬼撓了撓腦袋,“好像沒有。”
“這就是了……”
周泰咬咬牙,渾身斗大的汗珠不住的淌下,“地府門戶常常處於一些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的地方,無從找起。我在這裡設立祭壇,也只是利用祭壇的力量釣鬼罷了。”
“釣鬼?”項薄問道。
周泰下意識的點點頭,卻發現自己的腦袋和脖子裡都插著刀片呢!
“大人能否先放開小人?”
這樣說話著實不便,項薄也不怕他跑了,當即揮揮手,
周泰落地,渾身的刀片全部離開!
“多謝大人!”
毫無力氣的周泰索性癱在地上,畢竟渾身的疼痛還在!
“說吧,你是怎麼釣鬼的?”
周泰看了一眼旁邊,那神使童子早已經被砍死,好在葫蘆沒破。
勾勾手,葫蘆開啟!
一個魚竿從葫蘆當中探出頭裡,在魚竿的另一頭,是個少女。
希兒有些茫然,
本來被那黑衣人裹挾飛行,結果眼前一閃,就被裝進了某個空間當中。
過了才一會,
這就又出來了?
那空間裡的東西也多,很雜亂,方才許多丹藥衝出去的時候,她想要混出去,卻發現有人專門控制住了。
這一次魚竿往外走,
她總算是抓住了機會,重見天日。
“公子?”
見到眼前的一幕,希兒驚叫。
“我殺了你!”
對於項薄的實力無比自信的希兒很清楚,項薄既然在的話,那人就翻不起浪花。
眼見著退去斗篷的錦衣周泰跪在那裡,希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提著青雀就斬過去。
“饒命!”
周泰這才明白,
原來這倆人是一夥的。
想到他方才得罪了這少女,當即面如死灰。
青雀劍落在半空,
項薄手指夾住,對著希兒莞爾一笑,“稍等......”
氣鼓鼓的收劍,
希兒背過身去,摩挲著手裡的劍,很是不滿。
不巧,
正好看到那被砍成肉泥的童子,當即眼眶睜大了,哇的一聲吐出來。
血泊當中,
那個第一次刺殺的青年被中年虯髯男人攙扶著站起來,“他已經死了。”
而這時,
青年才終於反應過來,原本呆滯的神情驀然恐慌,望著手裡的血,“我殺人了?”
另一邊,
項薄盯著周泰,“如何操作?”
但見魚竿飛進手裡,
周泰熟練的將魚竿掛在祭壇中央,而後便吟唱口訣。
不多時,
祭壇陰氣遍佈,下方似乎開啟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缺口。
“虛擬的?”
項薄看的清楚,那缺口好似存在,卻只是個虛擬映像,若是用手指碰一下,是摸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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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魚竿的一頭延伸下去,
那魚鉤便神奇的落了下去,
而此時的周泰坐在那裡,口中依舊念動咒語。
大約過了一刻鍾,
魚線上出現了一些黑色的點,
項薄問到了陰氣的問道,便知道這些就是順著所謂的通道出來的小鬼了。
想來,
當初的油炸鬼也是這般逃出來的。
順著爬出來的鬼魂,
一個接著一個,
強大一些的各自飛去,而那些毫無神智的則被周泰抓在手裡,一個泥丸包裹過去,就成了所謂的仙丹。
這一番操作看的項薄很是稀奇。
“這是釣鬼?”
看來問題在於那個魚竿上面。
“可以了,停下吧。”項薄說道。
那周泰卻並沒有扯動魚竿,反而將魚竿的剩餘部分一股腦的扔了進去,隨後整個身體也翻了進去。
“哈哈,再見了!”
趁著項薄沒注意,周泰腦袋直接隨著魚竿鑽了進去,
整個身子眼看著就要全部沒入缺口。
卻聽到項薄輕喝一聲,“定!”
祭壇中間,
如有若無的缺口處,只留下雙腳的周泰奮力掙扎。
“想走?”
項薄身上有天道之力,幾乎可以無視空間和時間法則,
在自己面前搞這些小動作,
周泰算是打錯算盤了。
“咕嚕咕嚕。”
身子幾乎全在地獄虛空當中的周泰,嘴裡都囔,咕嚕說著什麼,項薄聽不清楚。
但想來,
會是些求饒的話。
不過,
這傢伙無法開口,項薄便不知道該如何重開地府之門,相當的頭疼。
望著他的兩隻腳,
項薄沉思半晌,就對著這雙腳使用了鍛魂。
“且試試。”
以往鍛魂,
都是面對人的腦袋,那是腦海和神魂所在。
如今一雙腳,
項薄也有太大的把握。
嗡!
隨著眼裡射出一道光掃描過去,周泰的過去隨即展現開來。
可項薄愕然發現,
他的視角居然只是帶入到了周泰的雙腳上。
從他的出生,到蒙學,成為書生,進京趕考,落地,無意當中得到了血魔老祖的傳承,一切的經歷項薄即便是沒有完全看到,但也猜的到。
唯獨這雙腳踏入魔業教的那一刻,
項薄頓時凝神。
周圍有很多人在說話,看不分明,魔化易水城似乎是周泰成為十大護法以來的第一個任務。
具體任務似乎是透過紙條傳達,項薄作為周泰的腳,自然是看不到。
不過,
周泰或許是過於緊張,
接過紙條的時候,
紙條飄然落地,正好落在靴子上。
項薄迅速看了一眼,
大約內容迅速記住,
別的無非是任務安排,沒有什麼特別,唯獨一個名字,項薄看的清楚。
“血魔老祖!”
這個名字,在周泰的記憶裡,可是十分深刻。
按照周泰的記憶,
若不是這周泰老祖,
他斷然不會成為如今的人屠。
可走上了魔道,加上修煉的又是不進則退的魔功,周泰別無選擇,為了活著就只能殺人煉魂。
根據記憶,
血魔老祖乃是早已經死去多年的魔頭,卻不知道為何,居然在地府混得開,藉助於傳承,這周泰可以用本門功法和地府間的血魔老祖共鳴。
兩人之間的聯絡遮蔽了地府,
可以將地府裡的一些惡鬼放出。
迄今為止,
能做到這一點的,似乎只有血魔老祖一個。
也正是因此,
這周泰才被派到了易水城。
五年前,
他利用這手段將易水城從一座繁華大城,變成了現如今的鬼城,而這一次來,便是要徹底魔化易水城。
可惜,
遇到了項薄。
“為何血魔老祖在地下還能活著?”
“怎麼又能和人間有聯絡?地府不管的麼?”
來到這個世界,
項薄先是知道這地下是有地府,後來才知道斬妖劍裡有仙界入口。
地府雖然和人間有差別,但該是也有秩序的。
否則,
人死了仍舊能在陰間活著,誰又怕死?
像是血魔老祖這種,
在人間為非作歹,到了陰間卻不受限制,居然可以和人間溝通,這還有何天理?
剎那間,
項薄頓覺胸中一口惡氣,想要沖天怒吼。
忽然,原本被卡住的周泰身體勐然下衝,身體頓時分開,留下了雙腳在祭壇中間。
而原本的身體忽然下墜,進入到了地府當中。
那隱約消失的光色當中,
項薄看到了一個渾身血氣遍佈的紅髮老者,
“血魔老祖!”
雖然素未謀面,
但是從周泰的記憶當中可以辨別,這人便是血魔老祖。
連通人間和地獄的虛擬缺口即將關閉,
項薄蹭的拔劍而起,
轉瞬之間,
一劍刺出。
但見虛空震盪,
劍氣居然穿越了虛空,穿過缺口化成實質,射向那血魔老祖。
“什麼?”
地獄當中,
渾身血紅的血魔老祖驀然吃驚,劍光太快,他堪堪避開,身體右側頓時被刮下一層血肉!
“好厲害的劍!”
血魔老祖怒從中來,可奈何缺口此刻關閉,
他無法出手,
迅速拂袖而去。
卻說項薄出手一擊,當下微微皺眉,“打偏了?”
“看來,果然是兩個世界有別,若是在人間,我有把握一劍噼了他!”
方才,
劍光進入地府,改變了些許軌跡,這是因為地府的法則和人間不同。
“可恨!”
眼見著血魔老祖逃走,
項薄很是不甘心。
“想要弄死這傢伙,除非下地獄。”
項薄搖搖頭,無奈苦笑。
忽然,
他心中想起某一人,頓時眉開眼笑,
“血魔老祖,且讓你多活上些時日!”
————
走下祭壇,
幾個刺殺的人紛紛走過來,“多謝恩公!”
項薄眯著眼,遮住了希兒的眼睛,“你們,倒是先把褲子穿上啊。”
這些人被雷噼中,一個個身體仍舊生龍活虎,看來身體素質不錯。
可惜,
一個個都不是修仙的材料。
唯獨那個第一次殺魔頭的年輕人,有些悟性。
不過,
項薄可沒打算收徒。
“易水城情況如何?”
項薄開口問道。
這些人算是易水城裡保持清醒的少數人,應該知道易水城具體的情況。
虯髯中年人渾身焦黑,披了一塊麻衣,來到項薄面前說道,“五年前,這裡還是繁花如錦的大城市,自從那人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吃了那人的仙丹之後,許多人開始變成怪物,衝擊了縣衙,導致這裡變成了無主之城,五年的時間,易水城迅速凋零,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方才見恩公驅除惡鬼,現在的情況算是近幾年來最好的了。”
“明白了,朝廷怕是管不了了。”項薄說道。
現如今的大梁可謂是風雨飄搖,
哪怕是大內皇宮都不安全,何況這無主之城。
“你們讓開。”
項薄說完,
獨自站在祭壇前,信手揮出一劍,祭壇瞬間化成齏粉,消散於無!
但。
祭壇雖然消失,
可天空仍舊被陰霾覆蓋,整個易水城宛若被扣上了一層黑蒙蒙的幕布,看的人心生壓抑。
“開天!”
項薄再出一劍,
這一劍直奔雲霄!
嗡!
天空陰霾頓時清掃一空,久違的清明重現易水城。
午後的陽光落下,
眾人盡情沐浴在其中。
這光芒灑落在千家萬戶,煌煌正氣遍布整個易水城,所有的鬼氣,陰魂全部滌盪一空。
“神仙?”
虯髯胡中年人立在原地,怔怔的自言自語道。
而此時的項薄,
已經帶著希兒離開。
客棧裡,
一眾妖怪正在收拾行李,
準備前往下一站。
正收拾呢,
忽然房門外闖進一個乞丐。
幾個女人頓時被嚇壞了,一通法術給打了出去。
項薄頓時皺眉,“別打了,是舒二孔。”
從一樓重新爬上來的舒二孔心裡憋屈,頓時淚如雨下,“親人啊,我終於見到你們了。”
項薄迅速避開,
防止這傢伙的髒手碰到自己的新衣服。
否則,
希兒怕是又要一通訓斥了。
畢竟,
這洗衣服的活可是她來幹。
“說吧,怎麼回事?”
“我遇到了山賊了,被剝了個乾淨,要不是趁著他們睡著,這會已經見不到你們了。”
舒二孔可謂是喜極而泣,頓時淚如雨下。
“你也算是破財免災了,希兒,給他換身衣服,這就隨我們走。”
“恩公,咱們去哪?”
項薄愣了一下,回頭問希兒,“下一站該去哪裡?”
“要是接著向南方走的話,該是到南城了。”
“那就去南城。”
“太好了!”乞丐模樣的舒二孔頓時拍手跳腳,
項薄恍然,
“哦,這傢伙的家族就在南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