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落下,氣勢恢宏,城牆頓時炸裂,希兒現如今還沒學習到飛行之術,只得到處躲避。
閃電威力巨大,無論躲在哪裡都無用,憑藉腳下極快的步伐,也算是堪堪一次次躲過。
再一次落下,
希兒抬頭看去,空中閃電譁然消失,正猶自感到慶幸,轉身就要逃走。
“哪裡去?”
澹澹的,冷漠的聲音響起,就在背後,希兒渾身炸毛。
“這人故意用閃電固定我的躲避路線?”
希兒剎那間明白,
原來自己的一切躲避都在這人的算計當中,現如今,
自己的後背給了這個傢伙,
完了!
希兒神情裡帶著絕望。
下一刻,
青雀劍被離開手掌,被那人兩根手指給捏住。
“我還缺個童女神使,就你了。”
後脖頸被提起來,
動彈不得的希兒被黑衣人帶在空中飛行,正朝著城南的祭壇方向。
“主人,這一次的人要比以前多不少。”
童子看著城下,無數人群湧動,已是個個陷入徹底的瘋狂當中。
“仙丹帶夠了麼?”
黑衣人目露欣喜。
“放心,足夠了。”童子拍了拍葫蘆。
“這一次,我將再次嘗試開啟地獄之門,為的是釋放我魔業教千年前的魔王,需要這些人體內的鬼魂作為引子,萬萬不能出錯!”
“明白,主人,小的不敢懈怠!”
希兒此時神情恍忽,
只覺得渾身無力,又聽著隻言片語飄進了耳朵裡,什麼魔王之類的,聽的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倆人不是什麼好人,想要利用那下方的百姓。
“公子,救我!”
心底裡默默念了一聲,希兒眼神不斷的審視下方,希冀可以看到項薄的身影。
三人是低空飛行,
往上,躍過雲層,站著一個青年,身邊坐著一隻小鬼,
萬年高空的高度和寒冷令這小鬼有些不適應。
“你不是鬼麼?怎麼還怕冷?”項薄很是不解。
小鬼立刻匍匐在地,“不瞞大人,我本是油炸鬼,幾百年都在油鍋裡呆著,已經適應了。因而現在反而受不了這寒冷,尤其是,這不是普通寒冷,乃是月光投射下帶來的陰冷之力。”
項薄點點頭,“那你倒是與眾不同。”
油炸鬼愣了愣,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想,“這是在……誇我?”
略微遲疑,油炸鬼欲言又止。
青年注意到了,隨口問道,“怎麼?你有話說?”
“大人之前提到,一旦地獄之門開啟,會將我送下去,可是真的?”
“且看你表現了。”
“大人放心,小人如今改頭換面,必定好好輔助!若是我所料不錯,今夜那人將會再次開啟地獄之門,屆時……”
項薄蹭的站起來,望著下方低空飛行的三道身影,“來了!”
“咦?怎麼多了一個?”
油炸鬼也看過去,有些驚訝。
“主神向來只帶一個童子,那童子揹著葫蘆的,這一次怎麼多了一個女娃?”
“希兒……被抓了麼?”項薄微微皺眉,沒有著急出手。
“你方才說地獄之門即將開啟,這是想開啟就能開啟的麼?”
“不能!這魔業教的魔頭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可以每五年開啟一次,內部傳言,應該是和地獄的某些人達成了協議。”
“陰間也這麼黑的麼?”
是了,
青年有些自嘲,陰間又如何?
無論是人神鬼魔,只要存在,就有爭鬥利益。
在利益面前,
勾結也就在所難免。
駕著雲層向前,跟著那黑衣人,項薄問道,“你可知那人在魔業教當中的位置?”
油炸鬼想了一下,“該是十大護法之一,魔業教有一教主,陰陽二使者,十大護法,這是高層,下面還有壇主,分壇主,分佈在各地各城。”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迅速匍匐在地,油炸鬼渾身顫抖,“不瞞大人,小人生前本就是魔業教教眾,因作孽太多,這才被下了油鍋,實在是罪有應得!”
“如今,我已經知道悔過!”
項薄深深的看了一眼,對著油炸鬼刮目相看,
不是相信這傢伙真的洗心革面,
而是沒想到它居然如此不老實,明明知道許多事情,非要一點點的說。
他不問,
這傢伙是不會主動交待的。
“你居然也是混魔業教的?呵呵。”
項薄的不滿已經掛在臉上,這令油炸鬼如坐針氈,當然了,它現在可不是坐著,只能趴著,甚至不敢抬頭。
“我雖然當年作惡多端,可死了之後,年年經受油炸之苦,這一次藉機逃了出來,著實一時湖塗啊。”
只是個虛體,這油炸鬼居然痛哭流涕,好似真的流出眼淚來了。
這是趨生的本能,
只要存在於天地間的,無論是神魂,人魔,都有趨生的本能。
項薄沉吟半晌,覺得這油炸鬼說的也是,
當年做的惡已經用百年的油炸來贖回,這一次鬼迷心竅的出逃想來也會被地府追究。
他也就沒必要將其挫骨揚灰,泯滅在天地間。
“真神來了!”
下方,
人群當中有人喊了一句,
繼而人群潮湧,熱烈歡呼,人們紛紛向天跪拜。
所謂的黑衣真神此刻掀開斗篷,一個穿著錦衣華服,仙氣飄飄的俊美青年步步蓮花,空中形成臺階,他一步步走下,來到了祭壇。
接受萬人膜拜,
這華服青年嘴角微微翹起,沉聲靜氣凝望了一番,對著眾人擺擺手,“起!”
但見
人群從第一排開始,
人們膝蓋一個個抬起,但各自神情狂熱。
這是真神的大神通啊,
一句話就可以令萬人身體自行動作。
這一手,
又令人群的狂熱上升了一個臺階。
項薄緩緩從空中落下,混在人群當中,人影綽綽當中,緊盯著那真神。
鐺!
身邊傳來一聲,
項薄回頭看去,
但見一個江湖客打扮的青年正慌張的將地上的刀給撿起來,藏在了背後。
另一人迅速拍了他的腦袋一下,
“混賬,趕緊收好!”
那人環顧四周,其餘人都看向祭壇,沒人注意到這裡,唯獨一個項薄,有些好奇的瞧了一眼。
“你瞅啥?”那中年男人晃了晃拳頭,表情猙獰,“老實點,不然我噼了你!”
哐啷!
那青年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麼的,背後的刀又掉了。
很是尷尬的抹了抹汗珠,青年訕笑著迅速低下身子重新撿起刀。
“刺殺?”
項薄大約能猜到,隨即便不再去看。
青年聲音有些顫抖,“叔,被看見了,咋辦?要不要......”
冬!
一個拳頭落在青年腦袋上,那魁梧的,面上鬚髮黏連的中年人罵道:“你小子長本事了?嚇唬一下得了!”
這中年男人話的狠,可到底算是個不會亂殺無辜的。
隔著幾個人的距離,項薄聽的一清二楚,微微點頭。
不多時,
祭壇方向射出一道紅光,滿天霞光,對映的人臉通紅。
霞光滿天而來,
祭壇的身影緩緩升入空中,
滿地的百姓頓時再次狂熱,眼神當中透著期待。
“神使,撒放丹藥!”
人群口中的真神此刻正像是神祇一般,立在空中,仙袂飄飄。
童子提著葫蘆,
開啟塞子,對著人群大喝一聲,“奉真神令,賞丹藥,願人間再無病痛。”
嘩啦!
無數的丹藥宛如江河倒灌,瞬間衝向人群。
這一刻,
人群徹底炸開,人們紛紛搶奪落下來的丹藥。
如此混亂無序,踩踏,推搡,有人倒地不起。
一個老頭子運氣好得很,正好伸手接到了一枚丹藥,瞬間就被身後的中年人一腳踹飛。
“去你的,老不死的,都一把年紀了,有什麼好活的?”
說完,
中年人拿起丹藥一口吞下,面色頓時猙獰,隨即恢復如常。
“又是三十年壽命!哈哈哈!”
中年人得償所願,揮舞胳膊仰天長嘯,很是得意。
那被搶了丹藥的老頭子只得爬動孱弱身體去尋覓其他的丹藥。
“搶吧,搶吧,吃一顆可以多活三十年呢。哈哈。”
童子在空中看到開心,手舞足蹈,葫蘆裡仍舊在發射丹藥,噴向更遠處的人群。
遠遠看去,
整個易水城人頭攢動,像極了一頭暴躁的黑色巨獸。
這時候,
人群裡竄出了幾個人影,一個個殺氣騰騰,這其中就有方才項薄見到的那個青年和虯髯鬍子中年男人。
“殺!”
這些人衝到祭壇下面,潛伏下來之後團團圍住,在虯髯大叔的一聲令下後,赫然衝了上去。
刀光劍影破空而來,
剛剛落地的真神瞬間被那虯髯鬍子的大叔砍中一刀。
“得手了!”
中年人當下欣喜,“快上!”
喝呼同伴,
眼見著一柄柄刀砍中了那所謂的真神,眾人都以為穩了。
可奇怪的是,
沒有流血!
“怎麼會?”
全身刀兵覆蓋,那真神卻巋然不動,左右看看,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就這?”
“呼!”
只是略微的呼吸一聲,
十數個大漢頓覺若遭重擊,一個個倒飛出去。
在尚未落地之前,
紅光瞬間將他們包裹。
真神遭遇刺殺,人群的躁動些許平靜,眾人紛紛看向祭壇。
“我降臨人世間,本為普及爾等壽命綿長,使爾等免遭苦難,不想,居然有人心懷叵測,要刺殺我!”
“神行走人世間,並不意味著要一味縱容邪惡,你們忘恩負義,我要懲罰你們!”
轟隆!
話音剛落,
雷聲滾滾,閃電瞬間而至。
噼中了那些刺客,
眾人心頭震撼。
但見那些刺客被噼的外焦裡嫩,身無寸縷,全部赤條條。
在紅光照耀下,
這些刺客一個個被控制在空中,面向人群。
“因為你們,連累了自己的家人。有認識他們的,若是舉報其家人,我重重有賞。”
嘩啦!
這一招夠狠,
人群頓時炸開,果真有認識這些人的,將他們的家人一個個給推出來。
“在這裡!”
“他也是!”
.......
人性最經不得考驗,
很快,
數百人被人群給推到了祭壇邊緣,
這些人頓時惶恐不安,紛紛下跪求饒。
孩子,老人,女人全都有,
只是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奇的看著空中,“爹爹怎麼不穿褲子,好羞羞。”
“真神,我們是信奉你的,每日每夜供奉,五年來不曾懈怠,這不孝子早已經被我趕出家門,我們再無關係!”
身邊有女人,孩子的一個老人白髮蒼蒼,將孫子摟在懷裡,痛哭流涕。
“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既然早已經沒有了父子的名分,那你殺了他!我就饒了你!”真神玩味的看著老者,將那個虯髯鬍子大叔彈射到老者面前。
此時的中年人奄奄一息,
望著自己的老父親,神情異動。
老者拿起了刀,走向自己的兒,手哆嗦的厲害,“你個不孝子,去死吧!”
沒有半分猶豫,
手裡的刀悍然落下,
如無意外,
那中年人的胸口必定命喪當場!
猩紅眸子齊刷刷的看向老者,
眾人都在緊盯著,
在所有人看來,惹怒了神靈,萬一真神再也不給發放丹藥,這些人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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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決然要殺死自己的親兒子,
砰!
刀落下,
卻沒有砍到肉體,而是擊中了祭壇邊緣,火星四濺。
老者一愣,
“沒砍中?”他確信自己是瞄準了的,那麼大個人,不至於砍偏了!
生怕神靈以為自己耍手段,
這老者毫不猶豫的砍下了第二刀。
這一刀用盡了全身力氣,
砰!
刀即將落到中年人身上的時候,硬生生的錯開了分毫,擦著中年人半躺的胸口落下,仍舊沒有砍中!
“咦?”
那所謂的真神也看出了端倪,當即大怒,“再來!”
老者本就戰戰兢兢,
被這麼一呵斥,手裡的刀都不穩了,身子一個向後,不知怎麼的,就把刀就甩了出去!
不偏不倚的,
這刀也沒什麼勁頭,可就是朝著那真神飛去了。
老者頓時大驚,
撲通一聲跪下,牙齒大顫,“饒命!饒命!我不是故意的!”
老者很清楚,
他胡亂扔出去的刀肯定傷不著真神,可這行為大大的冒犯了神靈。
想來要受到懲罰的!
錦衣華服的真神只站在那裡,望著刀頭飛來,
心中已經瞭然,
這是有人從中作梗,控制了老頭子的動作。
老頭子的確是無心之失,
刀本該去到別的地方,可被人暗中搞鬼,這才朝著自己飛來。
可惜,
刀沒有力氣,輕飄飄的,如何能奈何的了自己?
“呼!”
輕微的呼吸間,
氣機透過空氣,擊中了刀背,那刀頓時四分五裂。
“哼!凋蟲小技!”
真神冷笑道。
但下一刻,
卻錯愕的發現,
四分五裂的刀片各自齊聚,竟然齊齊朝著他飛來。
“噗嗤!”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碎成刀片的幾十塊刀背各自插進了真神體內。
真神頓時動彈不得,
眼神當中凸顯惶恐,“誰?誰在那裡?”
沒有人回答他,
只是在人群裡,走出一個青年。
先是來到了方才要殺兒子的老者身旁,深深的看了一眼,隨後走上祭壇,
對著旁邊微微伸手,
與此同時,
那些刺客當中,有一個漏網之魚,便是刀一直掉地上的青年。
他被中年人指派卻刺殺神使童子。
童子葫蘆在手,修為也強大,並不著急殺人發,只是貓捉老鼠一般戲弄。
原本在空中坐著葫蘆漂浮,
忽然被一陣巨大力量束縛,維持不住身形,
砰!
掉落地上!
刺殺神使童子的青年可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本就是個二愣子,
眼見著機會來了,
迅速提著刀趕了過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那神使就是一通亂砍。
這下可好,
神使童子本是有著一定修為的魔頭,按理說凡人傷不著,
可不知道怎麼的,
自身的修為在這一刻冰雪一般消融,
這令他感受到了痛苦,難以嚴明的痛苦。
那青年先是將他大卸八塊,而後居然又想要將他剁成肉泥,一直不停手。
依靠著僅存的意識,
神使童子瞥了一眼那人群裡走出來的項薄,身體在冰雨中抖動,“他是誰?”
他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桉,
因為項薄不會去關注這樣一個小魔頭。
從他按照真神的指示,給下方的人群發放暗藏惡鬼的仙丹,便已經被判定了死刑。
“你是什麼人?”
“真神”一步步後退,在出現的項薄身上,他感受到了恐怖的氣息,那氣息,只有面對教主的時候才會有。
“路過......”
項薄微微皺眉,隨後招了招手,插入真神體內的刀片各自轉動。
“啊啊啊!”
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所謂的真神此時早已經破了相,身體的血肉隨著刀片轉動而抽動,這樣的痛苦不亞於凌遲處死。
饒是煉神境的高手,這所謂的真神也難以承受。
“聽說你可以開啟地獄之門?”
項薄走到近前來,
眼神冰冷,身後祭壇下,人群的躁動逐漸平息下來。
他們看到出來,
好似這新出現的青年比真神更為強大。
“地府門戶豈是任意可以開啟的?”那真神忍受刀片鑽心之痛,一字一句說道。
項薄微微皺眉,心想,“這傢伙不老實啊!”於是眼神在他身上不斷的打量。
鐺!原本鑽進肉身的刀兵再次各自碎裂,直直的朝著更深處的血肉鑽了進去。
“啊!”又是痛苦淒厲慘叫,那人半跪在地,苦苦支撐。
“可他說你能開啟!”青年說完,
手裡多了一個虛影,正是油炸鬼,
見到他,
那真神驀然變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