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仙界壁壘如何打破？仙界入口又在哪裡？”
接近百歲的帝師此時像極了學生討教問題，神情嚴肅，唯有崇敬。
這一刻，
她不在在乎項薄的年齡，對方的所見所聞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道路千萬條，達者為先。
為了長生，
以學生的身份求教，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怕讓她成為青年的身邊僕人，日夜侍奉，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項薄哪裡知道，
我好心好意的告訴你長生的訊息，你卻和那兩隻兔子精一樣，想要當我的僕人。
一個希兒，
已經足夠了。
“仙界壁壘的位置暫時無法告知，至於開啟的時間，也不一定。因為......”
青年沉吟，“你的修為太弱，還不夠知道的資格。”
這話，
項薄沒有哄騙對方的意思。
所謂仙界壁壘，
不過是藏在項薄手中斬妖劍裡的陣法。
現如今陣法完整，暫時阻擋了仙界人的降臨，但他也不清楚何時會再開啟？
以帝師如今的修為，
碰上了降臨的仙人，一招都敵不過。
項薄忽然想到一個種可能性。
也許在仙界尚未開啟缺口的時間裡，
他可以嘗試培養許多的修煉者。
令這些人修為直步青雲，至少也要夜族老祖宗那樣的境界。
按照這片世界的劃分，
大概是煉神境之後的一個境界。
放眼天下，
已經突破這層境界的人，屈指可數。
或許，
唯有譬如正陽派，龍虎山這樣的大門派的掌門，才有這樣的修為。
但煉神境之後的境界是什麼，
項薄並不清楚。
“好，那你說，我要修煉到什麼境界才可以？”
“可以接下我的一擊！”
關於自身的實力，
項薄大約知道一些，差不多等同於低等仙人的實力。
目前來說，
帝師還差得遠。
“也許我派掌門可以。”帝師沉聲道。
“世間的大門派多集中在東海，來日我會去一一拜會。那你就以擊敗你們掌門為目標，一旦練成，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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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
項薄已經喝完了第三杯茶，他緩緩起身，“今天就到這裡。”
隨著青年走出醉酒軒，
坐在原地的帝師緩緩起身，微微躬身行禮。
“多謝，從今日起，我會開始閉關。”
————
“公子，你去哪了？”
希兒終於找到了項薄，嘴上可勁的埋怨，可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還是讓她心情愉悅的。
“見了個熟人。”
“哼，該不會又是你的蘭兒吧？”希兒都著嘴，嘴裡也不知道塞了什麼吃的，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
項薄撇撇嘴，只是沉默應對。
從內城到外城，
大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項薄主要是來看看鎮樓軒的舒二孔。
“呀，恩公來了！”
舒二孔熱情外放，恨不得衝過去給項薄提鞋。
“來看看你。”
“想不到恩公居然還記得我，嘿嘿，來人，上最好的秋普洱。”
“茶葉麼？”項薄皺眉。
“誒？”
“換一個吧，喝點水也行。”
“哦，好好，來人，上甜湯。”
舒二孔迎著項薄在雅間裡坐下，在這裡窗戶可以看到街道繁華，門口可以看到在店裡採購的顧客。
“恩公，多虧了你留下的劍氣，那妖怪真的被砍死了，哈哈。”
總算是解決了麻煩，沒有後顧之憂，
舒二孔心情愉悅，意氣春風。
“我來就是給你說這事。”
“恩？何事？”
“被殺死的那只，只是一個小妖怪，你們舒家的汗白絲綢樣品和你帶來的馬車裡的，材質有些不同。我懷疑，你帶來的那些是妖怪吐出來的絲製作而成的，這只是猜測，所以你需要和南方家族核實這汗白絲綢的來源！”
原本興奮的臉面頓時僵住，很快就耷拉下來，隨即緊緊皺著眉頭，舒二孔張著嘴巴，一臉的吃驚，“不是吧，會有這種事情？”
“我聽說南方多妖怪......”
聞名遐邇的萬妖林就在南方。
舒二孔頓覺渾身發涼，冷汗涔涔，“可，可那萬妖林距離我家族棲居之地，少說也有萬里之遙。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
“傳說不一定不存在。你應該儘快和家族之人聯絡，檢視家族之人是否無恙？”
“好，好.....我現在就吩咐下去。”
舒二孔匆匆忙忙的起身，過了好一會，這才回來。
“恩公，通知出去了。但訊息怕是還有幾天才能到。”
“也好，我這幾天正好在京城有點事要做，等訊息來了之後，我就去南方，可以代你看一下家族的人。”
“真的？”
當即，
舒二孔啥也不說了，撲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
項薄嘆了口氣，
這時代的人怎麼都喜歡動不動就跪？
“起來吧，我也是隨手為之。”
“對你來說可能是這樣，可對我來說，您就像是仙人一般。”
舒二孔恨不得繼續磕頭。
項薄聽的一愣，“仙人？呵呵......”
————
從鎮樓軒出來，
項薄身後多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青春靚麗的少女希兒，正躺在一匹又一匹絹布上怡然自得。
“公子，這些夠咱們一年穿的了。嘿嘿。”
薅羊毛這回事，
希兒做的可謂是不留情面。
那舒二孔也善於察言觀色，但見希兒相中了哪一匹布，當即就命令魏小三給包好。
實在是太多了，
項薄可沒想著幫她拿，
沒想到，
舒二孔居然讓自家的馬車給送回鴻禧客棧。
這一行，
可謂是收穫頗豐，希兒開心的手舞足蹈。
少女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可項薄卻始終沉思。
不知為何，
他忽然感覺這京城的各種氣息浮動的越發劇烈。
夜不期而至，
白天裡的繁華喧鬧絲毫不差的延續到了夜裡。
華燈初上，圓月高掛。
清冷的月光照射不到的巷子裡，兩個少女的身影狼狽不堪。
“呼呼。”
這是急速奔走的喘息，是少女慌張無措的聲音。
身後，
七八個猥瑣強壯的漢子狂妄叫囂，嘴裡不乾不淨，眼裡冒著火光。
他們的速度顯然要比少女快得多，但是卻不著急抓到。
這是樂趣，
和貓捉老鼠一樣。
聽著少女尖叫，害怕，絕望，
這些男人的荷爾蒙迅速飆升，身體某處似乎燃燒起來。
終於，
在慌張當中，兩個妙齡少女闖進了死衚衕，可憐楚楚。
堵在胡同口，
兩三個漢子開始解腰帶。
女人瞬間絕望，閉上了眼睛。
可不知怎麼的，
其中一個女人的嘴角卻微微掀起了弧度。
兩邊的牆頭，各自拉成了幾條影子。
“吼吼。”
低沉的野獸嘶吼摩擦著人的耳膜，很不舒服。
“妖......妖怪啊！”
當前的一個漢子方才抬頭，猩紅的眸子，鋒利的爪子已經瞬間割破了他的脖頸。
而後，
便是長長的獠牙貫入脖子吸吮的滋滋聲音。
這是一個狼人，
身後拖著拍打地面的尾巴，獠牙突出，鮮血淋漓。
手中的男人已經失去了生機，
被他當做垃圾一樣扔到了地上。
當下，
餘下的漢子們嚇破了膽，嚇出了尿，各自奔走。
卻見，
在交雜的衚衕裡，各有速度飛快的狼人身影奔襲。
很快，
此起彼伏的慘叫瞬間被遠處的熱鬧繁華給淹沒。
而後，
一切彷佛都沒有發生，陷入沉寂。
兩位少女不敢逗留，想著不辭而別，可狼人怎會放過這嬌滴滴的美人？
“乖乖的伺候大爺，我就不吃你們。”
為首的狼妖乃是九千年修行的妖族，實力強大，這樣的妖怪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為萬年的妖王，統領一族。
少女被嚇壞了，鼻涕掛著眼淚，拼命的點頭。
“你們在這裡等候。”
咣！
隨處選擇了一房間，狼人一把抱住一個走了進去。
方才關門，
忽然身後兩道凌厲氣勁直奔後腦勺，狼妖本能躲過，
它毫不意外，
“吼吼，你們身上的兔子味道這麼濃，以為我聞不出來？”他當即撲了上去。
狼，
本就是兔子的天敵，何況他的修為逼近妖王。
這種實力要比清無霜高出不少。
沒錯，
這兩個少女便是偽裝的清影姐妹。
轟！
姐妹倆同時被擊退，清影更是口吐鮮血。
這一擊，
清無霜情知，她們不是對手，要趕緊逃！
“妹妹，快走！”
她歇斯底里，渾身修為爆裂，想要和狼妖拼個你死我活。
轟隆！
房間被炸裂，
狼妖一隻爪子受了傷，但清無霜卻渾身動彈不得了，清影也不捨得走，抱著她哭泣，“姐姐，要死一起死！”
“若是青雀在手，我斷不至於敵不過這狼妖！”清無霜面色慘白，心生絕望。
忽然，
她想到了那青年，
清無霜勐然大喝一聲，“還不出手？”
“恩？你還指望著有人來救你們？”狼妖眉色一閃，凌厲迄今衝出，宛如千萬劍光。
受了這一擊，
兩姐妹怕是要黃泉路上作伴了。
“呼啦啦！”
兀來的狂風呼嘯，門板來回晃動，大風吹進了房間，惹得狼妖睜不開眼。
倏然，
那帶著勐烈殺機的劍光盡數消失，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狼妖和姐妹倆中間。
“他來了......”
清無霜放下心來，苦笑。
“你是什麼人？”
狼妖生性狡詐，嘴上問話吸引注意力，背後的爪子赫然發動。
“吼！”
月光從破碎的屋頂當中投射下來，
狼妖身形舒展，整個身體在那一條大嵴椎的帶動下力量十足，這勐撲下來，青年要被撕成碎片。
至少，
這狼妖是這樣預估接下來的畫面的。
但，
這只是個幻想，
身形還在半空中，來不及落下，便有一道劍光穿透空氣，射入身體。
“沒有疼痛，一點都不疼！哈哈，砍偏了？”
狼妖這一刻明白對方修為通天，可惜沒打中啊。
當即就要轉身逃走。
可驚人發現，
好似哪裡有些不對勁？
分明已經轉身，但為什麼意識卻在漸漸的消失。
“啊？我的身體......”
空中，
狼妖一半身體向後轉動，另一半卻停留在空中。
不僅如此，
靈魂也被噼成兩半，短暫的具有了兩個同步的意識。
但無論是哪一個，
都足夠讓它明白，
自己被一分為二。
瞬間明白，
沒有痛覺，不是因為對方打偏了，而是因為劍太快！
隨著狼妖屍首落地化成一灘血水，項薄身形消失在原地，
巷子裡，
潛伏的狼妖無一例外的相繼死去，無一活口。
到處都是殘骸白骨和血水，
清無霜姐妹倆從沒殺過人，
也沒有殺過妖怪，
現如今看到這場景，面面相覷，心中生起了恐慌。
這是被青年的手段給震懾住了。
也慶幸當初沒有殺過人，
否則項薄絕不會放過她們！
“收拾好這裡，我們出發下一場。”項薄躍上牆頭，環顧四周，熙攘的人群當中，些許澹澹的妖氣瀰漫。
那是隱藏在百姓當中的妖怪，氣息內斂，但不論如何收斂，項薄也看的到。
希兒自告奮勇，
要用學的的望氣術去追蹤那些修為低下的小妖怪，項薄總是有些擔心。
下方，
清無霜姐妹拖著長長的裙子，行動極為不便的收拾整殘局，但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一刻鍾之後，
兩姐妹渾身都沾染了血腥，額頭微微沁出汗水，模樣楚楚可憐。
項薄自然不會憐香惜玉，
畢竟這姐妹倆也並不無辜，害了不少人。
這只是小小的懲罰罷了。
一夜的時間，
項薄帶著兩隻兔子精故技重施，可謂是斬殺了不少的妖怪。
他多少有些吃驚，
這京城的妖怪數量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且不說那些不入流的千年以下的妖怪，和那狼妖一般修為的，居然有上百。
項薄這一出手，便毫不留情。
一夜過去，
殺得萬妖瑟瑟發抖，行跡隱藏，氣息也降到了最低。
直至天明，
屬於妖怪的可怕一夜才終於過去。
————
京城北園。
一座破敗的戲園子飽經風霜，於風中吱呀作響，隨時都會倒塌。
蕭條的布條隨風起舞，聲音烈烈。
一頭虎背熊腰的熊妖正在大聲呵斥。
“廢物，都是廢物，被一個人給殺得全城戒備！簡直給我妖族丟臉！要是誤了妖皇大事，你們都得死！”
“熊王，不是我等拍死，實在是那青年厲害的緊，不留活口啊！”
一隻穿山甲小妖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身後，
黑壓壓一片妖怪，皆是沉默。
“哼！看來得我親自去會會！”
熊王兩隻厚厚的手掌輕輕一拍，整座戲院轟然碎裂，餘下的小妖怪肝膽俱裂。
“啪啪啪！熊王好大的威風！”
暗影裡走出一人，
身體是正常的人形，但腦袋上頂著一顆狼頭，兩眼銳利無雙。
“狼王！！”
見到此人，
熊王頓時咬牙切齒，彷若有劇烈的仇恨。
“呵呵，是我！熊王且莫發作，這一次，我是來談合作的。”
“合作個屁！”
“吼！”
熊王瞬間原地消失，形成殘影，再次出現，熊掌轟然砸下！
但它撲了個空，只留下風吹氣旋，地上殘磚落葉。
地上被狠狠的砸出一個坑，熊王冷冷注視四周。
“狼王，不是要談合作？出來！和我談啊！”
音質炸裂，氣浪滾滾。
“熊王，可莫要哄我！你這般脾氣，可是會壞了妖皇的大事！”
身後百米，
狼王拍著手掌走來，眼神警惕，身體警覺。
熊王轉身，看了一眼它，隨即輕輕低吟，“妖皇派你來的？”
“不錯！現如今計劃有變，妖皇命你我聯合，殺掉那個青年！熊王，這可是妖皇口諭，你敢不遵？”
“你說的……可是真的？”
熊王冷冷注視，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刻就會動手。
天生警覺的狼王冷哼一聲，眯著眼說道，“信不信隨你，下場你該是知道的。”
“妖皇也知道，我和你有仇吧？”
“再大的事情也要等到京城的事情結束之後解決！這是妖皇的意思！”
“當務之急，是要確保計劃順利進行。否則，你我都要死！”
說到此處，
熊王神情變換不定。
氣氛開始安靜下來，空氣中彷佛瀰漫一層薄薄的涼氣，成一條線連在兩個妖王中間。
良久，
熊王終是嘆了口氣，“也罷，我明白了。”
“好！既如此，那我們便商量一下，該如何對付那青年。那人手段不輸於你我，殺掉了我數個九千年修為的族人，可惡至極！”
“京城高手眾多，你我不可白天出手，唯有等到夜裡。我們需要將他引出來！”
熊王說完，
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小妖怪。
“熊王饒命啊！我等修為，去了就是死啊！”
那小穿山甲早已經瑟瑟發抖，此刻更是將頭埋的極低，牙齒打顫！
“不去，現在就死！自己選吧！”
…………
又到夜裡，
希兒相當興奮。
昨夜她去追蹤了一些小妖怪，甚至還動手了。
只是沒想到，
那些個幾百年的小妖怪居然好不禁打，青雀劍隨便揮動幾下，一個個就被砍成了碎片。
這令她相當的沒有成就感。
“什麼嘛！都是些小角色！”
跟在項薄身後，
希兒興奮過後，滿嘴抱怨，不情不願。
“怎麼？想見識一下真正的萬年妖王？”
項薄問道，眼眶微微聳動，周圍幾股強大的妖族氣息瞬間被捕捉到。
“真的？”
希兒童孔地震，隨即落寞下來，“不可能，你才不會讓我去呢！”
項薄點點頭，打了個響指，“嘿，被你猜對了！你修為還差的遠，以後吧！”
說完，
項薄身形消失，來到空中飛行。
不多時，
身旁多了兩道身影。
清無霜滿臉疲憊，哪裡還有少女的元氣滿滿？
清影更是疲弊欲死，有氣無力的跟著，也不說話，只不住的調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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