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陣法完善之後,還能開啟缺口嗎?”
項薄問道。
“應該不能。原本陣法是一無所有的,沒有陰陽陣眼,也沒有五行陣眼,這才給了仙界機會開啟一個缺口。現如今陣法齊整,方才應該是他們的最好機會,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小栓其實對於仙界之事知道的也不多,因此不是很確定。
但成為劍靈之後,
他很多想法都像是天生自帶的一樣。
已經不單純的是那個曾經的小栓了,有點成了仙界連線這罪域的代言人的味道。
因此,
很多情況他不需要想,就可以說出來,彷佛是本能。
“嗯。”
項薄略微放心了一些。
無他,
雖說他也想去仙界,
但方才才發現,
仙界之人個個強悍無比,隨便出來幾個人,就可以吊打光頭神秘人。
若是大批大批的降臨,
那單純依靠他自己,不可能與之對抗。
所以,
這缺口打不開算是好事。
即便想要成仙,項薄也不願以整個世界遭到覆滅為代價。
“小栓,那你知道還有什麼方式可以進入仙界麼?”
“沒有了。”
虛影小栓搖搖頭,但隨即說道:“其實,這斬妖劍裡的陣法就像是一個單向的門。可以從咱們這邊開啟,但是那邊的人卻打不開。”
“什麼?”
項薄吃驚的問道。
“也就是說,透過某種方式,項哥你應該可以開啟這通完仙界的通道的。畢竟,這陣法是因你而成的。”
青年點點頭,認可這種說法。
他就像是一個木匠,製作了一扇大門,但是大門裡面有機關,能夠開啟的人只有他。
“那你知道什麼方法可以開啟?”
“我說過,這陣法和陣眼都是因你而存在,所以開啟陣法的方法,只有你知道。”
小栓再次強調。
“陣法,陰陽五行,十大神通圓滿......”項薄喃喃自語,將一切可以聯絡起來的因素整理分析。
“油皮書!!”
這是最關鍵的資訊,項薄忽然激動。
他從懷裡掏出油皮書,第一頁夾層依然是一張照片。
父母的笑容依稀可以辨認,那是他的過去,如今已經模湖的過去。
其實也就過去了三年多,
但項薄卻感覺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
說到底,
還是因為所處的世界不同了。
項薄多看了一眼照片,便不再去想。
事實上,
他怕回憶起前世的那些事情。
父母的恩情和愛意自然是美好的,但坐在輪椅上一直動彈不得,相當的難熬。
如今的他,
已經不在那個世界,
但卻可以御空飛行,自由自在,可謂是實現了當初仗劍跨馬,行走江湖的願望。
更別說甚至有機會可以學習到仙術,習得長生不老之術,與天地同壽,和日月同在。
想到這,
項薄頓覺心頭火熱,迅速翻開了油皮書。
油皮書的前幾頁全都被點亮,原本清晰的十大神通變的朦朧。
他這些已經完全學完了,也不在意。
手指點在了即將翻開的那一頁。
他的手指有些抖,著實心裡緊張,生怕後面寫的仙術仍然是朦朧的。
緩緩掀開,
一道金光射出,
青年略微側目,看了過去。
“仙術!”
兩個燙金的大字躍入眼簾,他迅速向下看去。
但是,
白茫茫一片,全是空白。
“嗯?”
項薄頓時錯愕,怎麼是空的?
這一刻,
他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似乎,
這油皮書是哪個沒良心的遭天殺的神棍創出來的,就是為了哄人玩?
是了,
這油皮書本就是他師父給他的。
上清門也不是太大的門派,底蘊似乎也不是很厚重,他師父在門派裡也只是長老級別的,還是外門的那種。
從他手裡流出來的東西,會是仙術?
項薄不禁搖搖頭,
突然覺著這油皮書應該師父或者誰的某種惡趣味。
正如此想著,
忽然,
他的腦袋嗡的開始響動,彷若是敲鐘的聲音。
猶如置身一片奇異空間當中,舉目四望,周圍一片白色。
只是在前方,
有一座吊著的銅鐘,旁邊的鍾錘正在一次次敲擊,聲響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明明沒有人,
但是鍾錘卻自己晃動。
聲音很響,但是並不響亮,有些悶,令人心口也發悶。
他一步步向前,很是猶豫。
因鐘聲對他的影響很大,每走一步,便會感覺體內血液沸騰。
像是有人在他的體內敲鐘一樣。
兩條胳膊篩糠一樣抖動,雙腿快要支撐不住,嘴角開始溢位鮮血。
種種跡象表明,
繼續往前走,他就要死了。
可項薄不會停下,
只因他的目力極佳,看到了銅鐘的表面刻有文字。
文字是流淌的,像是移動的蝌蚪。
他其實是被那些蝌蚪給吸引的,身體自帶吸力。
所以,
要徹底忍受鐘聲帶來的痛苦,一直往前走。
“啪嗒!”
金色的蝌蚪文忽然劇烈彈動,其中一隻居然從銅鐘表面跳動出來。
尾巴搖一搖,金色的蝌蚪也在朝著項薄遊動,漂浮在空中,很是迫切。
轉瞬之間,
“嗶!”
像是摁動電話音,那蝌蚪文加速衝進了項薄的身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年本想看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的,
沒想到會有這一異變,不由的大為吃驚。
急忙執行體內金丹和氣機去尋那蝌蚪,可是蝌蚪文猶如泥牛入海,居然查無蹤跡。
“我被寄生了?”他冒出了一個想法。
如此想著的時候,
他的腳步加快了不少,竟然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銅鐘面前。
巨響將他的七竅全都給震破,開始不斷的流血。
似乎意識也開始漸漸的失去,只剩下些許的本能在驅使他靠近銅鐘。
伸手一摸,
通體冰涼!
所有的意識瞬間清醒,項薄驀然睜眼。
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撼,
密密麻麻的蝌蚪文瘋狂湧動。
“冬!”
身體內,
好似石子投入到水中炸開一聲,和外界的鐘聲十分契合。
“鼕鼕!”
項薄其實是聽不到的,但是能感覺到,身體血液裡似乎在沸騰。
忽然,
腦海當中傳來大量的轟鳴,是因為鐘聲越來越密集,加上體內蝌蚪瘋狂衝入血液的緣故,項薄感覺到了身體的撕裂感和腦袋的充盈。
“冬鼕鼕!”
腦海裡一片大音彌天,項薄下意識捂住了腦袋,他難以承受這轟鳴,腦袋幾乎要炸開了!
“啊啊!”
痛苦的倒在地上,彷佛被人念動了緊箍咒,他疼的在地上直打滾。
這片蒼茫白色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大,總之他翻滾來翻滾去,都無法擺脫鐘聲。
鐘聲仍然在加快,從最初的拉長的一聲,變成了急促的敲擊。
猶如到了飯點還沒有唸完經的和尚,
手裡的木魚敲的飛快。
“鐺!”
十分厚重的一聲,不同以往,在空中持續了很久,也空鳴在項薄的腦海裡,久久未散。
看來和尚終於唸完了經,最後重重的敲擊木魚。
“木魚”即銅鐘,
碎開了!
偏偏裂開後,墜落在地。
與此同時,
他體內的血液停止沸騰,逐漸平息,一切歸於平常。
身體不熱了,
腦袋不疼了,項薄站起身來,看看渾身上下,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嘩啦!
眼前的場景變換,
他回到了現實,周遭是祭壇,是北境夜族棲居地。
紅月,戈壁灘,全都如常。
劍靈小栓在他面前焦急的等待著。
“項哥,你剛才好像很痛苦,怎麼了?”
“沒事,看到了一些東西,像是做夢。”
方才的一切,
的確像是大夢一場,他也沒有什麼改變。
可,
等到他抬頭,
眼前出現了一篇文字,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對於這個世界的文字,他認知的其實不多,但是很確定,這不是這個世界的文字。
可流淌的文字氣息和他從那些仙界來的人身上感受的是一樣的。
“看不懂......”項薄心中大動,有所感念,或許這就是仙術的文字載體了。
雖然不知道都經歷了些什麼,但總算是有所收穫。
即使,
這仙術他壓跟看不懂。
很快,
項薄就發現,
這文字好像......
只有他們能看到。
劍靈小栓好奇的看著項薄,因項薄在盯著一處空中仔細的辨認,好似那裡有人一樣。
實際上,
在小栓的視角裡,那裡空空如也。
“只有我能看見麼?”這些文字載體像極了蝌蚪,歪歪斜斜,又像是蚯引爬。
項薄即便想要給小栓描述一下,都做不到。
因小栓說不定還知道一些關於仙術的東西。
項薄有些失望,隨即苦笑一聲。
“畢竟是仙術啊,哪有那麼容易學到?”
手裡的油皮書整體都成了一片朦朧,看不分明。
青年知道,
這油皮書對於自己來說,其實已經沒用了。
不過,
他倒是不會丟棄,畢竟陪了他三年多的時間。
將油皮書放進懷裡,
項薄對著小栓說道:“小栓,雖說仙界的缺口只能我才能開啟,但你平時也要多加注意,一旦有異動,告訴我。”
“放心吧,項哥。”
————
此番事畢,
項薄踏上回去的路。
走出去了沒多遠,看到遠處人影攢動,他不以為意,反而繼續往前走。
“你......你殺了老祖宗?”
一個兩米多的夜族人,十分強壯,手裡提著一根巨棒,很是威風,但面對青年,說話卻很沒有底氣。
項薄點點頭,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譁啦啦!
周圍一起湧上來許多人,面色不善的盯著他,但到了一米的距離,沒一個敢繼續上前。
這條界限,
卡的很分明。
好在距離青年一米之外,就是安全區域一樣。
“你們......想要做什麼?”
他仍然是平靜的說話,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敵意就拔劍。
畢竟是能夠斬殺仙人的存在,面對這些普通人,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項薄這樣一問,
那對面的漢子瞬間一愣,“對啊,我想做什麼?不對,我他娘的,能做什麼?”
“是殺了他給老祖宗報仇麼?”
似乎大家都想到了這一層,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頓時有些沉默且尷尬。
這時候,
從人群裡衝出一個少你,越過了那一米的距離。
動作極快,令人猝不及防,
噗通!
他直接跪在了項薄的面前,啥也不說,就是磕頭!
這可不是沙漠,
地面都是尖銳的石子,立刻就頭破血流。
項薄微微皺眉,
這是他從神秘人手下救下的那個少年。
“起來吧!”
他輕輕說了一聲。
少年這才停下磕頭,緩緩站起身來,滿臉的血流淌到了脖子,用胳膊抹了一把,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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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下意識的,
項薄走近少年,眾目睽睽之下,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摁住少年的臉。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少年受傷的臉上,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甚至,
原本磕進了皮肉裡的石子也被血肉給擠了出來。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傷口完全癒合,恢復如初。
少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用獸皮衣服在額頭使勁的擦了擦。
擦乾淨了之後,額頭光潔明亮,甚至比原來還要白一些。
他愣了,族人們也都愣住了。
而最為驚訝的是項薄,
他吃驚於自己居然會鬼使神差的走向少年,更吃驚於自己的手掌居然有如此功效?
“這是......仙術?”
他很篤定,
剛才的一切動作絕對是本能,不是他有意的。
許是,
他因為有了這本事,看到少年後,動了惻隱之心。
可在此之前,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還能生死人,肉白骨。
“不對!人間也有一些手段可以做到這一點。若是仙術只有這點程度,那就不配稱之為仙術!或許,只是仙術當中的一部分功能呢?”他這樣想著,覺得唯有這樣,才比較合理。
但,
這仙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好像學了,又好像沒學。
你說學了吧,他並不知道所謂的仙術包括哪些能力,比如說攻擊,防禦......
難道說,
每一次都像是開盲盒一樣?
你說沒學吧,
這動不動還能竄出來一種新的能力,整的他還有些尷尬。
就比如剛才,
他可沒想著給這少年治傷的。
不過,
好像效果還不錯,儘管有些尷尬,但是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變了不少。
溫和了?
當前的那個野漢更是直接將兩米長的棒子藏在身後,略表歉意的點點頭,傻呵呵的笑著。
在項薄看來,
他還不如不笑。
帶著嘴環笑起來的他,著實有些難看,還有點變態的恐怖。
也知道夜族這些人許是看到了自己的善意,至少自己對他們是沒有威脅的,項薄問道:“還有事麼?”
所有人同時搖搖頭,給項薄讓開了道路。
青年朝著前面走了幾步,發覺夜族之人盯著,眼神裡似乎都有些期待。
這感覺很熟悉,
“哦,對了。”
笛木族的烏木扎也這樣看過他。
這麼說來,
他們的目的一樣的了?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人一旦陷入困境,恰好碰到了能力更強的人,都本能的會想,“或許這個人可以幫我們。”
項薄想要幫烏木扎,他算是個不錯的人,熱情的招待了他。
可是對於夜族,
他所知道的關於他們,似乎就是入侵大梁,造成死傷無數。
今天看來,
他們似乎也只是想要一塊生活的區域罷了。
而這無盡的荒漠之地,的確不適合生存,哪怕這些人的生存力已經很強。
若是有的選,
他們應該不會選擇殺戮。
項薄如此想來,對著那個少年招了招手,“嗨,知道燕雲城怎麼走嗎?”
燕雲城,
本是烏木扎所說的,許多部落生存的老家,那座城市很特殊,不屬於夜族,也不屬於大梁。
正好地處邊境邊緣,
是為了抵抗惡劣環境,笛木族和其他部落共同建立的城市,和大梁是沒什麼關係的。
他們原本和夜族也交好,畢竟同樣生存困難,惺惺相惜。
相反,
笛木族反而痛恨大梁的士兵,尤其是燕雲十八騎。
“我知道的,哥哥,距離這裡一百裡,就是燕雲城!”少年急忙跑過來,彷佛和項薄說話,是莫大的榮幸。
烏木扎部落所處的地段是沙漠邊緣,距離城關和燕雲城都是一百裡,互成三角。
“好的,你願意帶我去嗎?”項薄想了下,隨後又說了一句,“或者說,你們都願意跟我去嗎?”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
他要將所有的夜族之人帶去燕雲城居住。
一來可以令他們不再忍受這無盡之地的飢寒交迫,二來也可以免於刀兵,徹底平息邊境戰事。
夜族之人聽到這話,
都沉默了。
他們需要拿出個注意,但是首領已經死了。
這時候,
少年忽然高聲說道:“阿伯,阿嬸們,阿爺們,我們居住的地方已經不能住人了,不如跟著他走吧。”
“就是,老祖宗不知道做了什麼,用那座祭壇不斷的破壞咱們的居住地,以前是居住地是可以放牛養羊,現如今連草皮都見不得了。留在這裡,只要等死!”
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人站出來,義憤填膺的說道。
很快的,
許多人都站出來表示贊同。
但項薄注意到,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或者青年,少有老年人支援。
他倒是理解,
畢竟老年人的歸屬感更強,對他們來說,這裡是祖祖輩輩的家。
哪怕環境再惡劣,
也是家.......
項薄不會逼任何人,他澹澹的說道:“願意跟我走的,我保證讓你們住到燕雲城裡,且大梁軍隊不會拿你們怎麼樣。不願意的,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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