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颯颯看不清他的表情，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一種冷冷地諷刺，她轉頭看看高聳入雲的飛花逐月樓，又看向天夜，"我回那裡做什麼？"
"不是一直要離開嗎？"天夜一步步從返影橋上走下來，"一直吵著不要做我的奴僕，返影橋離邀金花園這麼近，怎麼不逃跑？"
"..."劉颯颯不明白天夜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我逃跑有用嗎？手腕上不是被你烙了奴隸印？你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到我的啊，我幹嘛費那個力氣。"
天夜一步步走到橋下，走到劉颯颯身邊，拉起她的手繼續順著道路往前走，"沒關係，很快你就可以得償所願。"
"什麼意思？"
聽天夜這麼說，劉颯颯有些心慌，手腕被他牢牢抓住，雖然離他很近，卻感覺這個人渾身都散發著逼人的寒氣。
天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帶著她走了一小段路，拐進一個偏僻的衚衕裡，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我會放你走的，因為我對你的興趣，一定維持不了多久。"
"你在說什麼？"
劉颯颯的心就像是一隻裝滿水的桶迅速地往深井裡沉下去。
月光從胡同口照進來，本來因為檸生而讓人感覺溫暖的光此刻變得異常寒冷。
天夜的側臉被月光照耀著，冷峻的目光像一把刺穿人心的利劍。
"一直以來，我都在思考，為什麼會對你有奇怪的想法，我對你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不過是因為你是從異界來的人，你對於我來說，你的語言，你的行為，你的一切都很新鮮，所以我才對你產生興趣，但是看到你可以隨便在路邊與人搭訕，我就明白你和我們這裡的姑娘有多麼不同。我對你的這種興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而且用不了多久，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是不是你所謂的三觀？"
"你在說什麼屁話？"
劉颯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透過他的雙眸，彷彿看到一**美麗的開滿野花的草原在瞬間枯萎，就像此刻她的心。
"所以，你在渡口酒館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等我在無妄鬼城找到雪巴之後，我會和她在一起，然後與你解除契約，而且你不用著急，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是嗎？"劉颯颯緊緊咬著嘴唇，點點頭，"那就恭喜你了，不，是恭喜我了。"
整個肺都要炸了，她轉了半個身，不想讓這個殘忍的男人看到自己因為憤怒流下的眼淚，假裝撥弄頭髮，她抬頭看向月亮，卻因為心裡巨浪一般的悲傷而不能控制自己。
她猛地轉回身，瞪著天夜，"是因為我和檸生聊了幾句你就這個樣子嗎？是生氣了嗎？是吃醋了嗎？是不想讓我和他聊天嗎？是不想讓我和他在約定的時間見面，所以說這些讓人傷心難過的話是嗎？"
聽著劉颯颯的話，天夜的心像是被針刺了幾下，他冷笑了一聲，"你看，你連這種話都可以隨意說出來，就算是妖界的姑娘，也沒有你這麼厚臉皮，而且...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下賤的奴隸，也值得自己主人去生氣？"
說出這樣的話，天夜卻覺得自己更加受傷，因為剛才突然決定要放她走，所以第一步是要讓她對自己這個敗類死心吧。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住，然後捏碎。
劉颯颯雙手緊緊捂住臉，忍著不哭泣，狠狠地擦掉眼淚，抬頭，"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就現在吧，就現在放了我，讓我走，讓我離開！"
"你想得美！"
聽到劉颯颯這樣說，天夜忽然有種後悔的感覺，"你現在走了誰服侍我？怎麼也要等我找到新的稱心如意的**你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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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侍過你嗎？"劉颯颯大吼起來，"我曾經讓你稱心如意過嗎？"
看著天夜像是被自己問住了的樣子，劉颯颯流著眼淚，惡狠狠地從懷中掏出他送給自己的波刃匕首，"如果不放我走的話我就自己走，我去找深婪好吧，就算是困在無生血海里出不來也好過在這裡受你的氣！"
只是這樣說說而已，劉颯颯並沒有打算真的用匕首來傷害自己，那把匕首離她的脖子還很遠，而且匕首尖端還是指著天夜的，誰知天夜卻急眼了。
"你瘋了嗎！"
即便是如此近的距離，天夜居然也用了瞬移術，這個男人的身體忽然離得劉颯颯很近很近，幾乎和她的身體貼到了一起，將她的手腕緊緊地攥住，然後狠狠一捏，劉颯颯疼得鬆開手，匕首落地，發出噹啷的脆響。
"是啊，我是瘋了，怎麼樣？"劉颯颯毫不示弱，望著與自己幾乎臉貼著臉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會發瘋？就是被她喜歡的人傷害的時候，就是我的現在進行時！"
天夜離她很近很近，劉颯颯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這個男人應該也在拼命壓抑自己的情緒吧，下一秒，手腕被狠狠地甩開。
"你現在還是我的人，我要你怎樣就怎樣，你的命都是我的，什麼都是我說了算，我想讓你走你才能走，我不讓你走就不可以！"
劉颯颯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感覺那裡的骨頭都裂開了，她哭泣著偏頭對天夜一笑，"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最不講理...就是他愛上一個人的時候。"
......
花野島，月色淒涼。
不緊不慢地走在盤山路上，劉颯颯雙臂抱著自己的身體，剛才和天夜痛快淋漓地吵了一架，此時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不回頭，也知道那個活了幾千年的老不死的老妖精跟在身後，劉颯颯心裡咒罵著，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回頭去看的念頭。
"颯颯...颯颯..."
酒紫的聲音從樹林裡傳出來，劉颯颯轉頭一看果然是她，"啊呀，你這個人，真是笨死啦，為什麼要這麼大聲，這麼不小心，會暴露的。"
酒紫從森林裡跑了出來，像一頭小鹿一樣，撲進劉颯颯的懷中，她被衝擊地退了半步，要不是天夜及時扶住她，她就帶著酒紫向後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