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凌白轉過頭去看著涯初，愣了一下，在明白涯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之後，他的眼中露出無可名狀的恐懼。
涯初站在原地不動，雖然站的遠，聲音卻很清晰，"她告訴天夜，說你和繼母私通時會被你爹發現，還說看到你爹一怒之下失手用附帶詛咒的武器把你打死了，所以天夜才去找了你大哥。"
"不可能，這不可能！"凌白神志恍惚，視線從涯初轉到天夜，似乎像是想從天夜嘴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她怎麼會知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們出去歷練她從不跟著，從來都是我去找她她從未出過邀金花園的大門..."
見天夜無聲地冷笑，凌白感到心中劇痛，很快蔓延至全身。
"你以為她眼睛是怎麼瞎的？"涯初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你認為仙境九天的仙藥司連燭陰的毒都解不了？"
凌白看著涯初，只覺五內俱焚。
"真的是，遭了天譴，"劉颯颯聽到這裡，也赫然明白，不由自主地低語道："她是用自己一雙眼睛換了一條命。"
劉颯颯的話一出口，凌白渾身一震，不知道是天夜打得他太狠，還是他受情志所傷，"哇！"的噴出一口血來，愣了幾秒，瞬間消失在門口。
房門大開，緩緩關閉的一段時間內，房門外呈現出一片月白色的光芒，凌白應該是施展法術去了某處，涯初涯初一直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沒有插手這件事，此時瞬間移動到凌白消失之處，白光忽閃了兩下暗淡下去，他不再猶豫，留下一句"我去追他。"便也跟著消失了。
房門在涯初離開後關閉，劉颯颯低頭看看地上血，只覺得心驚肉跳，轉頭看看天夜，他一動不動地站著，臉色極其難看，像是個一觸即燃的**，整個天井內被折騰的亂七八糟，桌椅橫七豎八，碗筷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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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裡安靜的只能聽見流水聲。
過了好一會兒，劉颯颯才開始小心翼翼地收拾，桌子歪了擺正，椅子倒了扶起來，就在她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食物發愁時，天夜揮了揮手，地上便變得乾淨如初了。
"倒是...嗯，還是有妖法厲害哈，"劉颯颯打著哈哈，打岔道："你還沒吃早飯吧？要不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已經過了午時。"天夜表情陰鬱地走到木板平橋旁，背靠著一片墨綠的竹子坐下，平橋下流水潺潺，一條小魚寂寞地穿過水草。
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卻不比親兄弟差上半分。凌白素來是個玩世不恭的混賬貨色，闖下的禍事都是他和涯初來幫著擺平，唯有這件事，他從未同涯初談論過，因為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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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腌臢的事情，他聽郎瞳講的時候，都覺得髒了自己耳朵，但又不能不管，所以他去找了凌蒼，家事還是家裡自己人處理比較好。
凌蒼大哥有自己的一幫朋友，不怎麼和他們耍在一處，他記得自己找到凌蒼時他正在喝酒，他將凌蒼請到一旁告知了此事時，凌蒼曾警告過他，要他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他以為頂多不過是家裡關起門來鬧翻天，他還想著這次凌白應該接受教訓才對，卻沒想到凌蒼竟然把他繼母給吃了。
再後來凌蒼被逐出家門，天夜陪著凌白送凌蒼走，遠遠地看著兩人告別，之後凌白便說，他大哥說天夜救了他一命，要他好好對待這個朋友。
如此，便真是好好對待了。
比如他離開了幾百年，再次來到中陸之後，凌白對他一番肺腑之言，他當時心裡聽著就打鼓，因為那些話，根本就不是凌白能說出來的，他起初還以為這個人被附了身，後來發覺並不是，而是這個人，真的變了。
儘管還是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風流紈絝，卻給人一種莫名的不適感。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這種不適感的來源竟是多年前埋下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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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颯颯站在遠處，看了天夜一會兒，難得見到他如此寥落傷情的樣子，她暗暗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來到他身邊，蹲下身，抱住雙膝，"其實吧，我是這樣認為的，"她頓了一下，見天夜不說話，卻還是咳嗽一聲繼續說道："雖然凌小白害得你們兄弟相見不相認，但總歸，他沒有加害阿盼，就是你弟弟恩荼，而且看恩荼的樣子，對現在的狀況還是挺滿意的，雖然從傳統意義上來講，他是沒什麼出息，但是他現在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僅成為了妖界有名的工匠師，而且還有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她說到這裡，偷眼看著天夜，天夜沉默了一會兒，才回應道："若不是因此，凌白的魂魄早就被我丟到殘妖地城喂行屍去了。"
"那你就別這麼不開心了唄，"劉颯颯聽他這麼說，心裡松了口氣，攤手道："凌小白...是偏激了些，不對，是太偏激了，但這件事不是誤會了嘛，我看他現在殺了自己的心都有，就是你不打他，他也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呢，所以，你還是別再怪他了，就算是怪他也沒用，已經這樣了。"
"他從來都只會惹是生非，一直如此，"天夜恨恨道："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惡劣到算計自己的兄弟。"
"都說是誤會啦，其實也有你一點點原因，"劉颯颯見天夜皺眉，趕緊解釋道："你當初要是自己去找他，別告訴他大哥不就沒這麼多事啦是不是？"
"我為什麼要親自去見那種場面？"天夜露出嫌棄鄙夷的傲慢神情。
"好好好，"劉颯颯無奈，"咱們不說他哥的事，就說你弟弟恩荼吧，"我可是聽說，你媽偏心你和森捻，對他很不好，你想想，恩荼若是被凌白找到後送回你家，可能早就...嗯，是吧，所以說，不管什麼原因，凌白沒有把恩荼送回你家，反而把恩荼撫養長大，雖然沒有如你的意願成為一個出色的王位繼承者，但總歸他還活著啊，這對恩荼來說就算是個好命數了，陰差陽錯吧，也算是凌白做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