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說著，腳腕卻被天夜握住抬了起來，她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五臟六腑像是擠到了一處，因為她沒穿襪子，現在還被一個男人盯著看。
天夜緊緊攥住劉颯颯的腳腕，回頭瞥了她一眼，"你的腳真醜。"
劉颯颯本來還很害羞，臉上都覺得開始發燙了，一聽天夜的話，立刻叫道："老不死的，你的腳才醜，你脫了鞋我看看，咱倆比比！"
心中氣得不行，伸手去拽天夜的衣裳，卻見天夜拿著自己的繡花鞋往自己腳上套去，一時怔住了。
那動作雖然並不輕柔，卻也不似以往那樣粗暴。
提鞋的那一刻，天夜的手指緊貼著她的腳踝，只是一剎那的接觸，卻讓人心驚肉跳。
劉颯颯緊緊閉著嘴，默不作聲，一直到天夜將她從半空中放下來，她才回過神。
她掩飾似的撩了撩額角的碎髮，視線瞥向別處，剛要說話，忽然感覺一股陰森的冷氣從天夜身上散發出來，她愕然地抬頭，卻見天夜的視線投向她的身後。
劉颯颯回頭一看，見凌白不知何時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張目瞪口呆的臉瞬間被開啟的扇子擋住。
"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扇子擋著臉向大門方向瞬移而去。
劉颯颯轉回頭，見天夜臉色依舊鐵青，定了定神，低聲道："謝，謝謝。"
天夜頓了一下，轉身往回走。
劉颯颯在他身後撇了撇嘴，跟上去，不敢再說什麼。
天夜沒有用瞬移術，而是順著鵝卵石路慢慢走著。
劉颯颯規規矩矩地跟在他身後，繞過池塘，快要走到大門時，忽聽天夜道："你若是想去找那棵老樹妖，大可白天去，以後不許在夜裡出門。"
劉颯颯趕緊"哦"了一聲，偷偷松了口氣。
...
進了門，天夜向樓梯走去，劉颯颯在後面叫道："那什麼，那個..."
天夜站在樓梯口回身，"沒有早飯，想吃自己去做。"
"我不是問早飯的事，"劉颯颯見天夜又要上樓，趕緊招呼他，"你回來回來，我有正經事和你說。"
天夜再次回身，見她神色鄭重，便向她走了幾步，"什麼事？"
"你變點兒早餐出來，"劉颯颯一本正經道："咱倆邊吃邊聊。"
天夜轉身就走，劉颯颯急得上去一把拉住他衣袖，"我餓了這件事難道不比其他事情都重要嗎？"
天夜回頭看著劉颯颯帶著委屈嘟著嘴的臉，心中堅硬的地方好像有一處忽然軟了下來。
...
天井中，木板橋旁，潺潺溪水中有彩色的小魚悠閒地遊過。
"我昨天死了一天，就昨兒早上吃了倆包子，一直到現在，你也不知道給我飯吃。"
劉颯颯盤腿坐在矮幾旁，捏起裹著土豆絲和海帶絲的春捲，狠狠地咬了一口。
天夜愣了一下，從餐具架上拿起瓷勺，從粥碗裡舀了一勺，放到嘴邊吹了吹，喝下去，"你現在不是吃得正歡。"
"那是現在，"劉颯颯不依不饒，"我昨天死了一天也不見你們哭，一個個跟沒事人兒似的，知道我會活過來是不是？飯也不給我吃，你怎麼當奴隸主的？"她又往嘴裡塞了一口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就不關心我，你心裡頭就沒我。"
說完這句，劉颯颯忽然覺得不太合適，抬頭看天夜，見他正嚴肅地看著自己，於是將嘴裡的食物趕緊咽下去，"我的意思是，"她喝了口水順了順，"我的意思是說，你作為奴隸主，應該關心你的奴隸，最起碼在你的奴隸死去活來之後，給口飯吃吧。"
天夜沒說話，放下手中的瓷勺，從一旁拿了一隻碗，盛了一碗粥放到劉颯颯面前，"吃飯就吃飯，喝什麼水。"
劉颯颯頓時住了嘴，遲疑了一下，將粥碗捧起來，喝了一口，想笑又想忍住，卻終於還是沒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彎曲，只好抿著嘴，卻忽然看到遠處涯初的房門半掩著，露出凌白半張臉，還是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劉颯颯惡狠狠地向他瞪過去，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天夜看了劉颯颯一眼，漫不經心地抬起右手，背衝著凌白的方向捏了法訣，突然向身後彈去，只聽凌白一聲慘叫，涯初的門怦然關閉。
"該！死電燈泡還偷看。"劉颯颯得意且解氣地嘟囔著，卻聽天夜道："你真的只是要吃早餐？"
"不是！"劉颯颯趕緊解釋，"我是真的有事和你說。"
見天夜等著自己接著說下去，劉颯颯咳嗽了一下，"我想讓你把郎瞳姐姐約出來，我和她吃頓飯，今天中午或者晚上都行，但就我倆，別叫別人。"
天夜猶豫了一下，"關於天啟的事，她不會和你多說的，這頓飯，沒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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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颯颯長出一口氣，想了想，"隨便聊聊吧，探探口風，就算她不直接給答案，也許我能聽出點什麼來呢，再說，關於她眼睛的事，雖然解毒不是真的，但她總歸有求於人，不會一點面子都不給，什麼都不說吧。"
天夜有些訝異地看著劉颯颯，"你居然看出來她要我們去天廈不是為了找解毒的方法。"
劉颯颯不以為然，"還好吧，怎麼說呢，就是直覺，雖然她說的話沒有破綻，但我就覺得她在對凌小白撒謊，而且..."劉颯颯神秘兮兮地挨近矮幾，湊近天夜，壓低聲音，"她和凌小白之前是不是***？"
天夜正在喝粥，忽然像是被嗆到似的，咳嗽了兩聲。
劉颯颯兩眼放光，"怎麼樣，我說對了吧？"
天夜掏出手巾擦了擦嘴，沒有作聲。
劉颯颯得意地點著頭，"原來如此，他們兩個竟然是彼此的前任，怪不得凌小白表現得那麼猥瑣呢。"
天夜將手巾放在矮幾上，問道："前任？"
"對哦，"劉颯颯解釋道："前任嘛，在我們那個世界，就是已經分手的戀人，比如咱倆談戀愛分手了，你就是我的前任，我也是你的前任。"
劉颯颯低頭繼續吃春捲，完全注意天夜忽然冷下來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