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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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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吸一口氣,咬咬牙,忽然想到可以開啟一點點塞子,放出一點點記憶就馬上關閉,運氣好的話也許馬上就可以知道那個重要的時刻發生了什麼,如果不是那段回憶,也沒關係,可以再放出一點來。

想到這裡,劉颯颯下定了決心,伸手去拔瓶塞,卻沒***,她一邊暗暗唸叨著"怎麼塞這麼緊"一邊再次用力,可是依然沒有***,"啊,我好歹也是妖精了嘛,這麼點小事也做不成可真是丟死人。"

怎麼拔怎麼擰都不成功的情況下,劉颯颯完全忘了自己放出一點點記憶的初衷,她下意識地用牙齒咬住木塞,瓶子發出"砰"的一聲輕響,塞子終於離開了瓶子,金色星屑從裡面飛濺而出,大小如螢火蟲的熒光,還沒等劉颯颯反應過來,就已經像一條熒光組成的溪流一般鑽進了她的眉心。

劉颯颯像一塊木頭一樣僵住,片刻後才轉轉眼珠,試探著抬手敲敲腦袋,揪揪頭髮,深呼吸幾次,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緩緩放鬆身體,有些寬心又有些失望地靠在木榻扶手上,低頭看了看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一種從沒有感受到過的情緒陌生又熟悉地從心裡浮起,躺在自己身邊的明明是同一個人,劉颯颯卻感受到了一份對這個男人純潔而又熱烈的愛意。

...

在林間的樹枝上跳躍,蓬鬆而纖長的絨毛比棉花還要柔軟,溫暖的風撲面而過。

月光因為她的跳躍而在茂密的樹葉間閃爍不定,青草的香味和綠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這是生機勃勃的,充滿暮春氣息的夜摩島的某個夜晚。

以極快的速度跳躍著,期間還從一棵樹上叼了一枝紅果,從高高的樹枝上躍下來的那一刻,尾巴被人抓住,隨即整個身體被抱在懷裡,隨著那個人落到地上,滾了一個圈,對上的,是一雙明亮的眸子。

那時候的天夜看起來開朗而清爽,他從松鼠的嘴裡取下樹枝,摘了一顆紅果塞進自己嘴裡,新鮮水果的香氣縈繞在空氣中,"想吃嗎?"

伸出手,不,那是一隻可愛的小爪子,想去抓紅果,可是卻被男人用手遞到了遠處,你搶我奪,***起來,把手舉到最高,可是他低估了松鼠的靈活度,小小的身體兩三下便爬到男人頭頂,搶過紅果放進自己嘴裡。

新鮮的果汁味道記憶猶新,劉颯颯舔舔嘴唇,整個身體被天夜攥在手中,又拋向天空的她分不清被男人拋向天空又牢牢捧在手心的究竟是松鼠還是自己。

恍惚間天夜動了一下,翻個身,背衝著她繼續睡著,劉颯颯的視線落到他的髮簪上,忽然想起他曾經說過一句"我用髮簪都能比你用筆寫得好看。"

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是如何握筆的?在更深露重的夜裡,執筆寫出簡單小字來的為何是一隻小小的手?

"你若幻出人形來嫁給檸生,就是別人家的娘子,我可再不***了。"

那棵雲朵一般綿密的流蘇樹下,一個穿冰藍色裙子的女孩用法術做了一張冰制的矮桌。

"放在這上面,過一會兒冰冰涼,一定很好吃。"女孩把一捧紅果放到冰桌上,騰騰的寒氣升到流蘇樹上,在潔白的流蘇花瓣上凝結成水珠。

天夜穿著白色的長澤,用一塊方正的黑石頭敲著松塔,抬起頭來,衝著流蘇樹最茂密的地方喊著:"早就看到你了,還不下來吃。"

柔軟的流蘇花越來越遠,越來越密,漸漸擋住流蘇樹下的男人和女孩。

"你的松鼠認生吧...喏,你吃一個,涼不涼。"

"涼。"

胸膛像被人用斧子硬生生地劈開,劉颯颯閉上雙眼,"這不是我,不是我..."就這樣不停地提醒著自己,但那種胸口裂開的疼痛卻明明發生在自己身上,逼得眼角發熱,淚珠劃過臉頰。

她坐在木榻邊緣,雙手捂住臉,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接收這些並不屬於她的記憶,可是被捂住的雙眼卻又看到了黑暗中散發出寶石般綠色光芒的幽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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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鯨港北邊的水晶石礦洞裡,那裡面生長著妖界最稀罕的綠色幽曇花。

"我和凌白去過一次,好不容易從地妖手中搶了一朵,凌白將它送給郎瞳了,等有時間我帶你去再搶一朵,你只在礦洞外面等著即可。"

在看到雪巴頭上戴著那翡翠一般迷人的花朵時,她想起了天夜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

是的,他只說帶著她去搶一朵,可沒說搶了來會送給誰。

不僅是花沒有收到,連一起去礦洞的約定也換成了別人。

所以她找她的小白哥哥要了礦洞口的地圖,自己一個人去了礦洞,心裡那種絕對要得到這朵花的心情支撐著她打敗自己的恐懼,進了礦洞卻不是地妖的對手。

經年不見陽光的寒涼而發黴的泥土味道,黑暗中狼一樣閃爍的眼睛,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低悶的咕嚕聲,不知什麼東西劃破皮膚時尖銳的疼痛。

醒過來時是在離礦洞不遠的花樹林裡,女孩終於哭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不明白自己傷心的原因是什麼。

"我的心很疼,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每天都很難過。"

凌白的眼睛有些紅,"跟我回星邃吧,我會好好待你,凌桃有的,你也有,在星邃城裡,你想做松鼠就做松鼠,想幻化成人,就幻化成人,沒人敢管你。"

劉颯颯無聲地抽泣著,記憶中的阿灑最終還是在日落前返回了夜摩島,因為那是天夜給她定下的規矩。

那個傍晚,天夜和凌白吵得很兇。

"是我的小奴,是我的松鼠,你想都不要想,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說出要帶走阿灑的話就永遠別想再踏上我夜摩島半步!"

凌白因為她之前的懇求,沒有說出水晶礦洞的事情,兩人不歡而散之後,松鼠好像想通了些什麼。

從那個吵架的傍晚之後,阿灑便開始經常發呆,越來越沉默。

"你的松鼠最近不怎麼活潑。"雪巴落下一顆棋子。

"天氣太熱。"天夜抬頭望望樹梢。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射到男人明朗的臉上,微風吹拂著他鬢角的髮絲,樹葉在清風下晃動,光影斑駁下的俊朗眉眼令人越看越心痛。

這個男人已經有了新的玩伴,松鼠掉頭跳下樹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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