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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燕歸人一陣遲疑，轉頭看向姚道玦手指方向，卻見一雙雙滿含憤怒的視線灼燒而來。燕歸人在這一雙雙憤怒的目光下，只覺渾身皮肉竄起一波波灼熱刺痛的錯覺，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被所有百姓齊齊痛恨的一天。
“我真的錯了嗎？”燕歸人痛苦低吟，再次呢喃著他之前曾捫心自問的那句話。
“燕歸人，你太執著了！”
見燕歸人如此反應，姚道玦不由長聲一嘆，似解釋又似自語道：“對錯暫且不論，你只需明白，歸墟與那些名列追殺業務中的所有人，雙方締約完全出於自願，不同於那些欺詐百姓蒼生的惡人那般強買強賣。”
“是啊！”姚道玦話音一落，一旁的張啟民等人也紛紛插言道：“那些人與歸墟的交易不但完全出於自願，而且早在交易之時便十分瞭解違反歸墟規矩的後果，可他們仍毫不猶豫的違約了……”
張啟民等人話音一落，秦棄甄便立即接過話題，繼續道：“除了他們根本不曾將歸墟看在眼裡之外，想來也有你們這些人的行為讓他們自覺有人撐腰。儘管這不是你們本意，但事實卻是你們的確成為他們違規後的保命靠山。”
“燕歸人，能說的我都說了，該解釋的我也解釋了，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一番話盡，姚道玦便不再看燕歸人的臉色，實際上此時的燕歸人滿臉都是汙泥，其實也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所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姚道玦一番親身經歷之後，突然發現這種事情真需要才情天分。饒是他自覺智慧不差，遠超一般武林人士，但少了這份才情天分他也難有作為，根本無法說出煽動燕歸人情緒的話來。而姚道玦則在話一落下之後突然心中一鬆，不再刻意關注燕歸人的答案。因為他突然想通了，燕歸人的答案無論是什麼，其實與他本身並沒什麼重大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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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主要是姚道玦心裡很清楚，就算燕歸人到了最後仍然不願接受他的所作所為，卻也不會再針對他，所以他才會顯得如此渾不在意。
“嗯……”一旁久久默不作聲的風飛沙，目光微轉，視線落向燕歸人。其實燕歸人的抉擇，也正是她心中一直思索的難題。她與燕歸人畢竟是霹靂世界這個大環境出生之人，思維模式必可避免地有著這個世界之人特有的思維侷限。
雖然她很明白姚道玦所說的話，也覺得姚道玦的所作所為其實根本沒有錯誤可言。但正如燕歸人心中糾結的事情一樣，那就是為了歸墟的規矩，燕歸人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是錯？
說燕歸人所作所為對吧，那些被燕歸人保住性命之人，肯定會成為以後前來歸墟辦理業務之人的違規榜樣。其後果不必多做思考，風飛沙自然能想象到，而周圍這些百姓以後的處境也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會遭到接下來那些自以為是之人的滋擾。
到時候，就算歸墟接到訊息後迅速出擊，但百姓遭遇已然既成事實，來之無用。處理了這一批挑釁之人，自然還有下一批，下下一批，乃至無窮無盡的新來之人不斷挑釁。如此一來，不但歸墟將不得不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疲於奔命，那些遭遇欺辱的百姓生活也難以恢復以往，試問這種結果能算正確嗎？
對此，風飛沙雖然對同姚道玦的所作所為頗有不解，卻更不能接受燕歸人此舉之後的結果。但要說燕歸人此舉不對吧，那些違反歸墟規矩之人的確無論怎樣判斷都應罪不至死，至多嚴懲一番就已經足夠了。畢竟，這數千名被歸墟釋出追殺業務之人，其中九成九以上得到的東西，實際上連痛打他們一頓都嫌過分，更遑論殺了他們。
“我還有一個問題……”沉默良久之後，燕歸人終究難以作出判斷，同時又想到另一個更重要的疑問。
“哦？”姚道玦微感訝異的轉過身來，看向一身狼狽的燕歸人。而燕歸人則眼神緊張地死死盯著姚道玦，因為這個疑問的答案足以左右姚道玦之前詢問他的回答內容。
“我想知道，歸墟是否對所有違規者都要以性命償還？”說話之時，燕歸人亦不自覺的緊了緊手中長槍。不過他當然不是想要動手，而是對姚道玦的回答太過在意。孰料，燕歸人話音甫落，卻只聽姚道玦突然朗聲一笑，搖頭道：“哈……原來你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嗯？”燕歸人一愣，對姚道玦突然發出的笑聲疑惑不解，感覺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剛才詢問的話很可笑嗎？
“喂，你笑什麼？難道燕歸人的問題顯得很傻嗎？”姚道玦突然放聲大笑也令風飛沙一時愕然，很是奇怪姚道玦的想法，莫不是姚道玦真的殘酷冷血，對他們的想法感覺很是好笑。
“沒什麼？”姚道玦再次搖搖頭，心情大好地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與燕歸人兩人，真不愧是純良至善的大俠，內心真的光明無垢！”
這話明明應該是讚美之言，而且姚道玦說話的語氣與神態的確並非調笑，但風飛沙卻不知為何總感覺姚道玦的話頗為刺耳，似調侃更似挖苦她與燕歸人。
“嗯……”
突然，冷風乍起，突來一聲重哼，眾人一驚，卻見風飛沙柳眉倒豎，神色不善的盯著姚道玦。咬牙道：“我聽出來你話中的譏諷了！”
“慢來！”一看風飛沙這個架勢，姚道玦忙抬手一推，壓下風飛沙身上快速飆升的怒氣，然後開口道：“先聽聽我的解釋再繼續生氣不遲！”
“哼！”風飛沙賭氣的轉過身去，不過一雙耳朵卻悄悄豎起，顯然對姚道玦所說的解釋很在意。而內心沉重的燕歸人，經過風飛沙與姚道玦兩人這麼一耍寶，竟感覺心中不由一輕，雙眼之中的神色頓時緩和三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