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檢帶著沈芪貞一點點參觀北門藥房,沈芪貞只看不說,一路都跟著。
後院,十幾個工人都在忙著曬藥材。
“方店長,這是剛收上來的藥材麼?品質怎麼樣?”
藥材地可都是二房在管著,一點閃失,就是要了霍家的命,斷了霍家的根了。
“嗯,這批藥材,品質中上,事先,我是親自去二爺那裡瞧過的。”方檢拿起來一把藥材聞了聞,遞到裴言和沈芪貞跟前,沈芪貞拿起來聞了聞。
“嗯,這茯苓塊又大又乾淨,真不錯。”
方檢眼睛一亮,“哦?少夫人也通藥理?”
沈芪貞含笑,“只是認得一些普通的常用藥材,談不上懂的。”
方檢點點頭,不予恭維,繼續帶著他們參觀藥房。
“喂,你們慢慢看,我累了。”
說完,霍天麟就瘸著腿,去後廂房坐了。
他是學西醫的,中醫雖然是他家的根本,但是他沒有什麼熱情,何況,他從小就在藥房長大,這裡門清,壓根不想再看了。
沈芪貞由方檢領著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臨近黃昏,才和霍天麟一道駕車離開。
車裡,霍天麟眯著眼睛,見沈芪貞低頭不語,似乎在琢磨什麼。
“你懷疑店裡誰?”
沈芪貞搖搖頭,“目前還看不出來,店裡的事情,這幾個人都可以經手,說不準。”
霍天麟笑,“怎麼,江郎才盡了?”
沈芪貞白了他一眼,“誰說的!”
霍天麟詫異的望著她……
霍家大廳,霍玉清和唐芸望著桌上放的東西,愣住。
“芪貞,這不是三七,你拿它做什麼?”
唐芸冷道,“這不是三七!”
“不是?”霍玉清對藥材也只是一知半解,畢竟一心專攻織繡,並未插手霍家藥材生意。
她伸手將那藥材拿起來,送到鼻子前聞了聞,眼看著就要往嘴巴裡送。
“別!有毒的!”沈芪貞一把將霍玉清攔下。
“有毒?!”霍玉清大驚。
唐芸對沈芪貞道,“你們在北門藥房拿的這個?”
沈芪貞點點頭。
“土三七罷了,外傷用藥,活血的,哪個藥房沒有,沒什麼不對!”霍天麟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是沒什麼不對,可是,這塊土三七,我是從三七的沙盤邊撿到的。而且,你還記得昨天我們去義莊看到陳長生的樣子麼?”沈芪貞捏住土三七,道,“土三七是用來止血的,涼血的,而三七是生血,養血的,你說,如果一個需要三七來養氣血的人,卻長期誤食了土三七,會怎麼樣?”
霍天麟手中的茶蓋“啪”一聲蓋上了,“你的意思,陳長生是長期吃了土三七,損傷了臟器致命的?”
“你不是也看到了,他的肝腫的厲害,眼瞼和皮膚都發黃,明顯是肝有病!而他又不像是中了劇毒暴斃,慢性毒藥,我覺得也不是,他的指甲除了發黃發紫,就沒有發黑!”
“陳長生的藥方拿來我看!”唐芸急了。
“不用看了,我記得,茯苓,炙甘草,枸杞,桑葚,當歸,葛根,還有三七!”
唐芸驚住,“藥房不可能弄錯,這麼說,真的有內鬼?到底是什麼人,給我們來這一檔子。”
霍玉清道,“我們在明處,那人在暗處,我們不好查,只能等那人耐不住,再次出手了。”
霍天麟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霍家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這些雞鳴狗盜之徒禍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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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芸點頭,“只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張揚,免得搞得人心惶惶,萬一外人都知道事情出在我們霍家藥房,那這聲譽……除非能把他們連根拔起。”
商已至此,大家都沉默不語。
外面,天色擦黑,一個身影鬼鬼遂遂的貓著腰,翻過陳家的籬笆,開啟北牆的傳旨,一個骨碌,縱身一躍,鑽進房內。
“你怎麼來了!”陳家寡婦,趕緊將門窗關緊,將油燈挑暗。
來人上前,一把抱住陳家寡婦,戲謔道,“想你想的緊了,怎麼我不能來?!”說著,對陳家寡婦上下齊手,陳家寡婦迎合他,嘴裡卻說,“你這死鬼,這麼幾天你還敢來,你知道不知道,霍家今天來人了。”
“什麼?”來人停住了動作,展眉眯著眼睛。
只見他一身錦緞大褂,白皙皮膚,竟是北門藥房的書記趙景元。
“霍天麟和那個新娶的續絃一起來的。倒也沒說什麼,拿了點東西,我沒讓他們進門。”
趙景元皺著眉,“難怪。”
“難怪什麼?”陳家寡婦摸索著身上的衣服紐扣,一個個扣起來。
“他們下午也去了北門藥房。”
“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陳家寡婦,扣完了釦子,緊張極了。
她和趙景元本是青梅竹馬,趙景元出身寒微,偏她自己有個貪財的爹。趙景元在藥房當小夥計,她爹便開出條件,趙景元當上了正兒八經的掌櫃才能娶自己的女兒。
可是一家大藥房的掌櫃沒有十年八年,談何容易。
這事一直拖著,直到陳家用兩頭牛換走了已經懷孕在身的如今當了寡婦的女人。
暗度陳倉這事雖然不能長久,但是至少能保證他們的孩子出生了。
可是,趙景元和陳家媳婦這事還是敗露了,有人給了趙景元好處,讓他按著自己的吩咐去辦事。
這才有了陳長生吃了霍家假藥死了的這回事。
“和你接頭的那個人,有再聯絡你麼?”陳家寡婦急了。
趙景元搖搖頭,“沒有!”他沉默片刻,“我原想著,這是不是高家的人。”
“高家和霍家,多少年不對付。他們最有可能做這事。你和他們接頭的時候,沒看清楚?”
趙景元搖搖頭,“他一直蒙著臉,我怎麼知道,而且,我覺得,若是我知道得太多,只會死得更快。你不知道卸磨殺驢的道理麼?!”
“啥磨啥驢?”陳家寡婦沒讀過幾年書,些許只認得幾個字。
“我若是知道了他們的底細,一旦事情敗露,他們為了自保,第一個就會想到殺了我滅口!蠢娘們!”
“不如我們逃走吧!”
趙景元嘆氣道,“逃?哼!說得容易,帶著孩子,我們逃到哪裡去?怎麼討生活?再說,我在北門藥房,耗了這麼幾年,不能白耗了,眼看著老掌櫃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眼看就要告老了。”
趙景元坐下,皺眉繼續道,“再說,我一逃走,不等於承認這事是我做的,不管霍家會不會查幕後主使,我這罪名跑不掉,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麼?他們家大業大,這麼大的勢力,我們想遠走高飛都難!”
“那怎麼辦?陳家寡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絕望道,“跑又跑不得,留下又是有性命之憂啊!我們死不打緊,我只是捨不得我們的孩子……”說著,竟哭起來了。
“行了,哭什麼,我還沒死呢!”趙景元眯著眼睛,望著那油燈,“看來我的做點什麼才能保住自己了。”
“你是說……”
“霍家現在不是已經開始查內鬼了麼?那好辦,我就讓他查到個內鬼不就完了!”
陳家寡婦琢磨半天,忽然道,“你是說,找人替罪?”
趙景元聞言,冷冷一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