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內。
4人圍坐。
黑淵正在用精神力觸手辨別不同紙張之間的內部結構。這是晉級神海境後多出的技能。
辨微。
稍傾，他抬頭，語氣激動道：“百密一疏，黃門絕對想不到，神海境精神系高手能辯微。”
4人裡，除了黑淵，還有老師逍遙仙是精神系，但他目前的修為只到高階巔峰，還未踏入神海境，沒有辯微能力。
另外兩人，黑嫻嫻和曲中直非精神系，境界也不高，自然無法判斷。
黑嫻嫻楞了楞，接著白眼丟到男人身上。
這世間，能入神海的高手太少，隱堂也不多。
“製作禮盒的紙張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特殊技法，外表看不出區別，但在我辯微下，很容易區別開來。”
黑嫻嫻一點就透，拍手道：“只要我們能沿著紙張這條線索追查，或許能查到生產廠家。”
在隱堂善理面前，這位羅隱閣少閣主處處像爭先。曲老闆插話道：“曲州所有造紙廠我都熟悉，一查便知，你們且等等。”
不到10分鐘，曲州以及周邊各縣造紙廠名單已經發到曲老闆手機上。
他們用酒店的印表機把資料打出來。
只有兩張A4紙，一張是明細，一張是標記的地圖。
“大小廠家還有手工作坊加起來，一共是7家，時間緊迫，我們分頭行動。”黑淵沉聲說道。
“我們的行動必須隱蔽，不能打草驚蛇。”黑嫻嫻叮囑幾人。
當即，4人就分好任務，黑淵只有一人，勢單力薄，只選了最近的一家。黑嫻嫻有隱堂勢力，曲老闆有羅隱閣兄弟幫忙跑腿，逍遙仙在曲州還有基金會同伴。他們每人選了兩個，開始分頭行動。
......
晨光造紙廠在曲州東南角，距離黑嫻嫻下榻的酒店只有20分鐘車程。
稍作偽裝的黑淵隱入人流，在路邊招手打了個計程車。
造紙廠因為汙染重，被安排在遠離市區的老工業園區邊上。
這片老工業園區來往車輛很多，每天有幾萬人上下班，像黑淵這樣的人很多，並未引起別人注意。
這片工業園有些年頭，路面已經開裂，路邊雜草叢生。刺耳的噪音和化工原料的刺鼻氣味縈繞四周。
晨光造紙廠這幾年生意慘淡，因為環保部門隔三差五上門責令整改，裝置老化，成本增加，業務一直青黃不接。
一年裡有大半年時間都在歇業。
廠大門旁門衛室裡，只有一個謝頂老頭看門。
“廠子沒上班，要應聘去別家。”聽見敲窗戶聲，老頭頭也不回，目光一直停留在電視機上。
“大爺，我不來應聘的，是來談生意的。”
有生意可談，老頭終於回頭，斜著眼撇了一眼來客。
見他雖帶著口罩，卻是一身名牌，身材挺拔。
“小夥子看著很年輕啊。”
老頭趕忙開了點門，讓黑淵進了門衛室。
“具體什麼生意啊？”
來時，幾人已經商量好話術，很快把大爺哄得開心極了。
“好好好，小夥子你等等啊，我給老闆打電話。”
“大爺，怎麼沒做生意？”黑淵疑惑地問了一句。
大爺怕丟生意，隨便糊弄。
距離老闆來還有一會兒，黑淵提議去廠裡看看。
晨光是老牌造紙廠，只是環保裝置達不到要求，資質還是夠的，大爺欣然同意，帶著鑰匙領著年輕人入廠參觀。
廠子裡空蕩蕩的，高大的廠房裡裝置上都蓋上一層塑料布擋灰。
看似隨意，黑淵卻是慢慢將話題引導倉庫話題上。老頭不疑有它，又帶著黑淵去倉庫看貨。
倉庫裡有個陳列室，造紙廠這些年生產的紙張都有備份。在老人滔滔不絕時，黑淵趁機探出精神力觸手，把陳列室裡的樣品都掃蕩一遍。
...沒有...
...看來這家造紙廠生產得都是普通紙張...
雖然沒得到結果，黑淵還是沒找藉口離開。
10多分鍾後，老闆風塵僕僕趕來。
他看一眼年輕人有些不相信這是客戶，但廠子裡生意慘淡，年前差點發不出工人工資，有任何生意都會試試。
“老闆怎麼稱呼？我叫張晨光。”
黑淵微微點頭，笑道：“叫我木淵就好。”
“木先生需要什麼紙張？要多少量？”
化名木淵的年輕人思忖片刻，指著倉庫裡堆放最多的白卡道：“這樣的白卡多少錢一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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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看客人要的厚度......”
白卡是最普通的印刷用紙，名片、彩頁書本封面都能用到。量大但利潤薄，老闆面上沒什麼表情。
這客人看著臉生，往往這類客人都會多家詢價，才會最終決定。老闆報價時沒給最低價。
黑淵喜歡帶著揹包去各處，今天也不例外，那是為了掩飾深淵空間的道具。他把揹包拉到身前，藉助揹包遮擋視線，從深淵空間拿出一疊特種紙張，裡面混了一張黃福居禮盒用紙。
“張老闆，你看看這些紙張你們生不生產？”
看到年輕人手裡的紙卡樣品，老闆雙眼終於有了亮光。
他理了理，分出一半，道：“這些不算特殊，我們廠每年都有訂單生產，看要貨量，足夠開機生產的話，半個月內可以出貨。”
剩下的一半裡，又分出許多，道：“這些屬於特種紙張，工藝複雜，我們也能做，但原料沒有庫存，你要得多，我們可以先定原料，這樣的紙張出貨期是3個月。”
最後剩下2張，老闆有些為難起來。拿起一張光彩奪目的黑色炫彩紙道：“這種紙市場用量極少，開機難度大，原料要國外才有，我們廠不接這種紙張的單子。”
而最後一張，也就是從禮盒上裁剪下來的那張，老闆凝視了很久，遲遲不肯開口。
“小兄弟，冒昧問一句，這紙你從何處得來？打算用來做什麼？”
黑淵楞了楞，心中一突，打算編個謊言搪塞過去，又想到對方比他專業，萬一和紙張生產有千絲萬縷關係，用假話可能套不到真資訊。
便決定半真半假。
他道：“是這樣的，年前，
家父曾來曲州拜訪老友，偶然從老友藏品裡看到一個包裝古玩的禮盒，覺得材質古樸大氣，想著採購一批用來製作葡萄酒禮盒。不瞞您說，我在老家和網上都問過，沒有相同質感的紙張，只好來曲州碰碰運氣。”
聽聞此話，老闆揪著的眉頭總算解開。
他爽朗笑道：“原來如此。這種紙我是有印象，不過年紀大了，昨晚又喝了不少酒，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他上下打量木淵，年輕人身上確實有種富二代的土豪氣質。
老闆也是個人精，沒定生產合同前，絕對不肯多透露資訊。
黑淵不缺錢，幾萬塊訂金對他來說是毛毛雨。
當即就和老闆擬定一份訂貨合同。
老闆張晨光眉開眼笑，話自然多起來。
“人年紀大了，抱歉抱歉，剛想起來。這紙張確實是產自曲州，它的造紙技術源自古法，工序複雜，成本高昂，產量極低。如今曲州世面上已經沒人願意生產這種紙了。”
老闆遺憾地搖頭，有些鄭重地撫平紙張上的摺痕。
“我也是聽父輩們說起過，在曲州鄉下，還有零散的手工作坊在生產這種紙張，但數量只夠自用。你可以去羅縣香紙溝尋尋看。不保證還有，運氣好或許還能找到1-2家。”
木淵連忙感謝，又聊了會兒各種紙張的趣聞，起身離開。
......
坐上計程車後，黑淵立刻給3人發去訊息，詢問情況。然後又把得到的情報分享給他們。
羅縣在曲州西南角，車程2小時，黑淵沒有直接去這個地方，而是先回酒店，換了身裝扮，坐上羅隱閣兄弟準備的SUV，一騎絕塵而去。
半路，老師逍遙仙先來了訊息。他負責的兩家造紙廠均沒收穫。
接著曲老闆打來電話，他也正在往羅縣趕去。和黑淵越好碰頭地點便結束通話電話。
黑嫻嫻一直沒有訊息，也不回電話，也沒有訊息。
黑淵不做他想，開始思考香紙溝的情況。
香紙溝海拔低，是山腳小溪邊一處村落。民國前村子封閉，建國後才通了道路，因為景色宜人，漸漸被遊客熟知，是背包客經常打卡地方。
下了高速要走一段省道，接著縣道，最後才能進村。
曲中直速度快些，在村口街道旁等著。
紅燈籠高掛，村口還搭著高臺。
黑淵一下車，曲老闆就迎上來，在他耳邊低聲道：“香紙溝這兩個月桃花盛開，政府弄了個賞花節，遊客挺多，我們的來訪不算突兀。”
因為是國家4A級風景區，香紙溝村口的停車場一半區域都停了車輛，3人像好友般有說有笑開啟逛街模式。
“很多年前，香紙溝以造紙聞名，以造紙為主題的人工景點很多，前面還有水車，我們過去看看。”
3人說話間，一輛雅克大巴開進停車場，40多個遊客從車上魚貫而出。
他們沒再前行，而是跟隨遊客緩緩前行，拍照、逛店，吃美食。
入村後，是一條頗具當地風情的步行街，遊客越來越多，3人混在人群裡，扮做遊客，開始了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