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黑淵已經不認為今天的古玩街之行是黑嫻嫻臨時起意。
按隱堂的手段,她肯定早就掌握了這家叫黃福居的酒器古玩店的情況,若非黑淵主動邀約,她也會特意挑這兩天來一趟曲州。
按下心中震驚,黑淵接過夥計遞給他的紙條,上面歪斜寫了4家古玩店的名字。
“喏,別說是我介紹的啊。”
“放心。”
“這幾家店鋪的位置有些隱蔽,你們可能不好找,這是一份古玩街手繪地圖,新的,我把這幾家店鋪位置給你們標記出來。”
夥計用圓珠筆在手繪地圖上標記一番,再次遞給男客人。
一雙璧人前腳剛離開小店,夥計立刻拿起手機,給他微信裡的幾個好友就發去了訊息。
“給你們介紹來一對客人,男的穿著.....女的穿了.....手裡還提著我們家禮品袋,別認錯了。今天生意清淡,成交了可別忘記我的提成。”
......
古玩街主街並不長,只有700米左右,但暗巷、偏巷很多,彎彎繞繞,其中還有不少棋社、茶歇穿插,不熟悉的客人初次來這裡,確實會繞昏頭。
大部分時間新客人都是由掮客們分走,帶往不同店家。
像黑淵和黑嫻嫻這樣有目的逛街的人也有,不過數量不多。
主街上插兜抽菸嘮嗑等待的一眾夥計見著肥羊出現,紛紛迎了上來。
“兩位還想買些什麼,我們家字畫不錯,送人收藏都可以。”
“上我們店看看唄,熱茶、小吃......”
“我們家店就在前面不遠,看兩位略顯疲倦,可以去歇歇腳。”
夥計們賣力吆喝,兩位客人卻是興趣缺缺。
“抱歉,後面我們想自己逛逛。”
但有眼尖看見黑淵手裡疊著的手繪地圖,便有了不詳的預感。
客人眼裡意決,他們便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眼睜睜看著肥羊從手裡溜走。
女人依舊兩手空空,挽著身旁男人的手臂沒鬆開。
在夥計標記的時候,黑淵已經記住4家店鋪所在,分佈均靠近街的尾端,有兩家挨著,還有兩家分街左右。
整理了一番口罩,確保不會被人認出來,黑淵帶著黑嫻嫻跨進離他們最近的一家古玩店。
仙壽居。
賣小件瓷器的店家。
店面不大,卻裝潢得明亮溫馨,店裡只有一個夥計,手裡沒什麼事,既沒有玩遊戲,也不在掃灑。
“喲,稀客稀客,這個天來逛古玩街,也是您有眼光。”
“哦?為什麼呀?”黑嫻嫻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望著年輕夥計,看得對方一個愣神,耳根都紅了。
“人少的時候容易淘到寶貝。”
年輕夥計只覺大腦一陣恍惚,腹部一股熱流上湧,有些上頭。
那女客人帶著口罩,即便如此,一雙大眼睛也足夠吸引他。
“快坐,快坐,給你們泡茶。”
這家店老板品位不俗,無論真假,瓷器均以形態小巧、色澤清新溫潤為賣點,深得黑嫻嫻之心。
這不,桌上擺著的兩款瓷器都是淡粉色,如三月桃花,淡雅宜人
。
“這是清朝才有的顏色......”夥計口若懸河介紹起來。
照例用精神力觸手探入器胎,黑淵不動神色笑了一下,一桌瓷器,兩款共5只,只有邊上1只為真,顏色還不討巧,沒被黑嫻嫻看中。
...果然是老手,野心大...黑淵心想,換做黃福居新來的夥計,拿假貨騙人的膽量都沒有。
女人就喜歡這種粉嫩粉嫩的顏色,少女心爆棚,又看了幾款,黑嫻嫻就看中一款瓷器,一隻淡雅入霧,清光緒粉彩鷺蓮盤,4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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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便宜,是假的吧。”
夥計忙不迭解釋:“客人別急,這盤是仿品不錯,但不是假貨。故宮博物院裡的那只出自大雅齋,而這只,出自太雅齋,哈哈,雖然是仿品,卻是貨真價實的晚晴仿品......”
在古玩界,仿品也是有價值的,若是出自大家之手的仿品,也值些錢。
“行了,包起來吧。”
黑嫻嫻故技重施,又看中店家的包裝禮品盒,問店家要了一個。
......
兩人繼續“閒逛”,還在街邊買了一份酸果打牙祭。
黑嫻嫻擺手不肯吃,黑淵倒是吃得香甜。
接下來的3家店鋪他們如法炮製,各選了一款貨品,價值都在3-10萬之間,有真有假。
東西太多,其中一個店家還暖心地幫他們掃了一輛步行街手推車,只要乘車時把小車停在指定區域就完成歸還,極為方便。
一天的行程都泡在古玩街,回到酒店後,黑嫻嫻把自己攤在沙發上,指揮黑淵搬東西。
街口採購的古玩不在懷疑範圍,黑淵只做簡單拆解檢查,沒發現任何異常便放到一邊。重點是從黃福居開始的5家古玩店裡買到的東西。
他將禮盒從拎袋裡一一拿出,按順序擺在地上,只有兩家店裡多要了禮盒,怕打草驚蛇,後面3家沒開口索要。
用精神力觸手查探,古玩有真有假,沒發現任何古怪。
輪到禮盒了,黑淵用美工刀小心揭開禮盒下的封紙,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們很謹慎的,隱堂也掌握了一些情報,但從來沒抓到過實證。”窩在沙發上的黑嫻嫻出聲說話。雖看不到表情,語氣卻格外嚴肅認真。
“你們上次在禮盒下發現的符號,應該是針對青單寒壽宴特別製作的,隱堂安插在古玩街的探子報上來的資訊看,那是他們第一次行動。”
“如果青黃兩門暗合之事為真,那麼他們肯定謀劃多年,動作很小心的。”
黑嫻嫻冷哼道:“要想逃過隱堂善集的注視,兩門傳遞訊息的渠道必定嚴格,所用之人也是死忠,隨時會獻出生命那種。”
“隱堂注視了十多年,我們才去一次,不會有收穫的。”
不是黑嫻嫻要潑冷水,也不是她打擊黑淵,這件事實在是詭異隱蔽,她出生隱堂,骨子裡運轉的規矩就是隱堂給的,從小耳濡目染,連隱堂都查不到的事,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怎麼會有收穫。
豈不是砸自己家招牌,打自己的臉。
女人慵懶地窩在沙發裡,和男朋友發信息訴衷腸。
“梟,你打賭又贏了,要我穿什麼?”話的最
後,還附帶了一個極為誘惑勾人的表情。
“穿衣櫥裡那套紫色的。”
“啊?不行,太羞人了。”
“今天有什麼收穫?”
這時,黑淵給曲老闆打了電話。
黑嫻嫻和黑梟聊天用的是隱堂特製手機,單線聯絡,不會被監控。
黑嫻嫻大致把今天逛街的結果說了一遍,還挑事般發過去幾張她和黑淵的合照。
略抬起身子看向黑淵,發現那家夥還在研究地上的禮盒,白了一眼。
接著,男人的手機響起,是曲老闆打回來的,黑嫻嫻正在和黑梟談情說愛,分享一天趣聞,爭辯照片的真假,沒過多長時間黑淵的手機再次撥了出去。
這次的聯系人的他的老師,SCP基金會的冷月。
那邊壓低聲音,不過交談兩句就掛了,黑嫻嫻不以為然,繼續和黑梟打情罵俏。
“黑淵對今天的收穫有什麼看法?”黑梟突然發來一句詢問。
“能有什麼看法,不解唄,隱堂查了那麼久一點收穫都沒有,青黃兩門暗合的事恐怕還在迷霧之中,能抓到這條線已然不容易,再想追查到具體的資訊太難。你當青黃兩門都是吃幹飯的嘛。”黑嫻嫻不以為然道。
過了一會兒,黑梟再次發來訊息。
“我們打個賭如何?”
小情侶之間最喜歡用打賭增進感情。
女人嗖地從沙發上坐起,發消息道:“什麼賭?”
黑梟笑道:“就賭黑淵用多少時間能發現新線索。”
“好,這個好玩,我賭一個月。”
又等了一會兒,那邊發來資訊:“我賭一週。”
黑嫻嫻立刻就不爽了,手指噼噼啪啪在螢幕上瘋狂輸出:“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就他,怎麼可能在一週時間裡發現新線索?就算他背後有羅隱閣,還有橙家黃睿君和半吊子趙秀風,也不可能。”
“這次我肯定贏。賭約我來定,我要你在隱堂中樞當眾求婚。”
“沒問題。”這條資訊過來得倒是很快。
“不對,很不對,你怎麼這麼有資訊,是不是打算私下給黑淵傳遞訊息?你可別忘了我是你上級,你的任何額外行動都要向我彙報的。”
黑梟發過來一個無奈搖頭的表情。
情人之間的聊天往往過得很快,這一會兒半個小時過去了。
等黑嫻嫻再次把目光投到黑淵身上時,發現他的氣質與先前有些不同,準確來說,這人身上有光。
以為是錯覺,黑嫻嫻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果然有光。
此時的黑淵彷彿籠罩著興奮和喜悅。
“你咋了?”黑嫻嫻開口詢問,當男人抬頭,二人四目相對時,女人心中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我發現了新的線索,但還要等一樣東西。”
沒等黑嫻嫻繼續追問,門外響起敲門聲。
是羅隱閣少閣主,還有冷月。
愕然地看著兩個大男人魚貫進來,把手裡一疊材質不同的紙遞給黑淵,後者把它們攤開在地面。
房間裡靈元波動強烈。
不一會兒,黑淵身上的光更強烈。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