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火堆邊。
黑淵與4號守衛聊著天補充食物。
4號守衛告訴黑淵：“我守著的這個地方算是鬼澗一處轉折，不僅是地理位置完全不同，內外氣候以及危險係數都相差甚遠。”
魔鬼藤燃燒時發出的響聲很大，根部組織被炙烤炸開後一個個鬼臉撕扯躍出，非常有趣。
鬼澗是絕地，非鬼霧爆發期，1到4號守關還是非常安全的，只要切記別發出太大動靜，就不會驚動太多魔鬼藤。而一旦來到鬼霧爆發期，魔鬼藤會想盡辦法讓自己斷枝生長，一丁點響動都會引來無數藤蔓。
鬼霧每年有4次爆發期，每次維持3-7天不等，平時只能靠自然降雨和午時的些許陽光，生長條件極為有限，這或許是魔鬼藤進化出如此詭異生存方式的主要原因。
4號守關作為中途轉折點，已經成為鬼澗歷練者休息、調整、交易的地方，4號還說：“小兄弟，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往年鬼霧爆發期，黑族是不會讓人來自歷練的，一來鬼霧、魔鬼藤雖不會直接傷人性命，可行走期間難免有聲響，一旦被魔鬼藤纏繞，人是很難掙脫的。你面生，是九監別家的娃娃吧？家大人沒有和你說過這件事嗎？”
這中年守衛明顯不清楚這段時期族內的大事。
見黑淵臉上略有尷尬之色，守衛問和笑道：“看我，話太多，你不方面說無需開口。唉，實則是一個人守在這裡有些獨單。”
他拿起燒火棍，翻了翻火堆，燃燒聲變得劇烈。又扔兩個新鮮根快進去，讓火力持續。
“有個問題想請教前輩。”
“嗨，別前輩前輩的，你叫我4號就行。”
“你要一直守在這裡嗎？”
望著噼啪燃燒的火焰，4號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幽幽嘆氣。
“知道鬼澗上方是黑族的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黑淵清楚，他幾天前才被人提來這裡過。
“是鐵索橋和刑堂。”
這處險要，從上往下是乾宇峰、鐵索橋、刑堂，再往下是鬼澗。
“沒錯。”
4號眯著眼睛，手在不停翻動鬼藤根，又把一個裝滿清水的罐子放在火堆上燒起來：“鐵索橋不提，這刑堂裡常年關著的人是九監中犯下大過，闖過大禍之人，而有些人的過錯較輕，若表現好，真有悔過之心，刑堂會給與一定減刑措施。”
而成為鬼澗守衛，便是減刑措施中的一種。
這種方式減刑最快，但也危險。
“我們申請做鬼澗守衛好處明顯，可以和刑堂關押時間做三比一交換。在這裡堅持一年，相當於刑堂關押三年。”
4號並不忌諱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實則這件事在黑族根本不是秘密。
而來鬼澗的大部分人都會被家中長輩告誡，也會去論壇查詢相關資料，錯開鬼霧爆發期，規避危險才下來歷練。
只有像黑淵這樣，因為是叛族人之子，從出生就生活在黑族外界，被完全邊緣化的族人才不知曉。
黑淵覺得這筆買賣還是相當划算的。
“不錯，三比一，很划算，只要別發出太大動靜，在鬼霧來臨時做好防禦，還是有勝算的。”
“哈哈哈，小兄弟，你未免把鬼澗想得太簡單了。”
4號哈哈大笑，笑得眼含熱淚。
“怎麼？”黑淵疑惑問道。
“鬼澗下12守衛，每個守衛的要求和情況不同。”4號抬起手臂，指了
指他們所在的地方。
“1-3號守關，最危險的是2號，與刑堂兌換時間比例最高，是完整的三比一，2號中等，1號最差，只有一點五比一。”
黑淵想了想，覺得有道理，1號守衛距離柴門最近，真有危險，大不了往柴門跑，3號離4號守關不近，但也有辦法逃到這裡。
而2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是3人裡最危險的。
4號與他們都不相同，安全係數最高，這裡還是個歷練者聚集地，有吃有喝，還有火堆可烤，人多時還有人聊天說話，一點不無聊。
然而這裡的兌換比例卻是最低，來這裡一年，才能兌換11個月。
中年人有些苦澀，又有些嘆息：“危險越大，給予越大，是有道理。”
“那5號他們呢？”黑淵往了一眼空腔邊緣那個黑黝黝的通道。那裡就是通往5號守關的所在。
此時，守關把火堆上燒水的罐子取下，給自己和黑淵的水杯裡添滿熱水。他的水杯裡飄起來幾片綠褐色寬厚葉子，那是太平猴魁。而黑淵只想用清水解渴。
那猴魁是之前來這裡歷練的人作為禮品送給4號的。當然，他也會相應付出點情報什麼的，作為交換。
黑淵把手伸進手提袋，摸出3塊高熱量巧克力，以及不知什麼時候，胖子塞給他的一包瓜子。
那4號沒有客氣，笑嘻嘻接了過來。從他喜悅的眼睛可以輕易看出，他對巧克力非常喜愛，卻不怎麼看得上拿包瓜子，甚至有一絲疑惑，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下鬼澗歷練為何要帶這麼無用的零食。
來這裡歷練，食物有三類最受歡迎，高熱量巧克力、壓縮餅乾、肉乾；清水；功能飲料。而瓜子既沒有什麼能量，吃起來麻煩，還佔地方。
喝了口清茶，這中年守衛才道：“我之前說過，4號守關前後是兩個世界。”
“初次下鬼澗歷練的人很少能有深刻體會，在他們眼裡，魔鬼藤已經相當詭異，完全不知道那個通道下的鬼澗才真正可怕。”他抬手指著下去的通道。
“那裡有什麼？”
“鬼澗鬼澗，當然是有鬼咯。”
黑淵一愣，明顯對於這個明顯帶著調侃開玩笑成分的答案不是很滿意。
他正打算開口，4號又開口了。他故作神秘，靠近黑淵，在他耳旁低聲道：“你覺得鬼澗是怎麼來的？”
一個問題，讓冷麵青年陷入沉思。
鬼澗這種地勢險要的所在，只有一個來歷，地質變動，然後當4號這麼問他的時候，黑淵覺得答案肯定不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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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裡和殘頁有關？看我來這裡時，深淵之眼並沒有波動...
不相同的，黑淵去黑族三奇時，深淵之眼都有不同程度波動。他想說出自己答案，卻又覺得對方不一定知道殘頁的存在，即便對方知道，他也不願意暴露自己知道殘頁的存在。
4號聲音更低了些：“鬼澗是突然出現的。”
“突然？怎麼說？”
像個在小朋友面前變魔術，賣弄見識和學問的大人，4號守衛賊賊笑道：“嘿嘿，就是字面意思。”
“具體說說。”年輕人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虛心請教。
“據說黑族創族之前，在選族地時有過幾處備選地，經過長時間實地勘察後，最終把族地落在這裡。”
黑淵雙眼一亮，猜到對方要說什麼，“是因為鬼澗和鐵索橋？”
“沒錯。”
鬼澗和裡面生物根
本不屬於地球，地質地貌也相差很遠。鐵索橋更加奇異，竟能幾千年不腐，還能讓登上其上之人產生幻覺。
創族那幾位先輩們便是看中此處險要級周圍環境，決定將族地選在這裡。
“據族裡傳聞，這鐵索橋和鬼澗應該是同時出現，鬼澗並非地殼運動自然形成，而是突然出現在地球上的神奇之物。”
“鬼澗下生長的植物沒有在地球上找到任何一種同屬，鬼澗裡的鬼影更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怪物。”
黑淵細細琢磨4號口中描述的鬼影，猜測它們可能是從某張殘頁裡出來的生物。
“那鬼影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年輕人問出這個問題，只見4號守衛的一雙眼睛從黑淵面部移到他3個裝備包上。
在心裡暗道一聲果然，黑淵把手伸進另一個裝備包，摸出白皓月派人送來的一包藥物上。
藥品，尤其是療傷藥和消炎藥，是鬼澗下的硬通貨。比黃金、食物還好用。
他沒有選擇二師姐準備的藥品，而是把白皓月送來的其中一樣作為交換籌碼送給對方。
那是出自黑族藥堂的特效療傷藥，用數十種珍惜藥材製造而成，外用內服都可以，普通傷口抹上一點，第二天就能結痂長肉，更神奇的是它內涵靈元，能一定程度上補充靈脩體內靈元。
靈傷膏。
在鬼澗下，這東西是稀缺品，有價無市，極為搶手。
4號守衛對黑淵的殷勤根本不是他嘴上說的孤單，也非人善溫和，而是圖利。
對此，黑淵並不反感，人與人之間相處，最好防禦的反而是圖利。這人把利益擺在眼前，黑淵就能用他滿意的利益與他交換情報，相得益彰。
若遇到陌生人上來就和你談感情，談未來，反而讓人牴觸有戒心。
這4號主動離開守關去小溪邊接人，又殷勤帶路，主動示好，為了就是從黑淵身上索取有用之物。他還毫不忌諱告訴黑淵自己的身份，也並非他直率好相處，而是暗示黑淵他的來處和難處，這人做守衛不是職責，而是懲罰，他並沒有普通黑族人那種自由，柴門或許就他們的世界邊緣，對各種物資自然嚮往。
白瓷瓶出現那一刻，4號的眼睛都亮了。
他喉嚨上下來回滾動，卻不敢開口來要。
“你在這裡值守，肯定缺各種資源。這瓶藥送你。”
得到年輕人同意，4號守衛這才伸出雙手，顫巍巍接過白瓷瓶。
“這東西在黑族可是緊俏貨，價格昂貴，用貨幣根本買不到，只能交換，你給我了，你怎麼辦？”
“放心，我還有不少。”
白皓月派人送來的東西果然屬於頂級，黑淵剛才伸手摸到那種質地的白瓷瓶，至少有10個，他不過拿出一個送人買情報。
4號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哈哈，小兄弟，你如此大方，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拿到心儀物品，4號不再保留，用了一些時間，將他知道的訊息，或從歷練者那裡聽到的全部說了一遍。
談話到了尾聲，吃飽喝足，4號讓黑淵在火堆邊稍微閉目養神，接下來的行程將會無比艱難。
黑淵頷首，盤膝冥想，恢復體力。
他並未完全進入冥想狀態，以他高階巔峰修為，這點消耗不算什麼。
中年守衛沒太多舉動，距離黑淵一定距離的火堆旁打坐冥想，時不時往火堆裡添點魔鬼藤根，讓火堆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