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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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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9點30分

以下是鍾銳釗第一視角的經歷

“我”是鍾銳釗

“鍾銳釗,醒醒,該起來了。”

耳邊再次傳來盧輔洋的聲音,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次是成年人的聲音。再次被他吵醒,我更加惱火了,一下坐起來,不耐煩的說道:“催命呢嗎?幹什麼?”

他倒是被我嚇了一跳,一臉人畜無害地說道:“沒什麼,只是該起床了,我剛剛做夢還夢到你了,可惜是個噩夢。”

做夢?一聽到夢我來了精神,追問道:“做夢?你是夢到了小時候我帶你去老家的那次嗎?”

“你怎麼知道的?我夢到我摸了那塊石頭,然後失去了意識,你救了我,然後我就醒了過來。”

“我也夢到你了,也是這個同樣的夢,我還夢到宋盼煙就在井裡。”

我倆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這實在太過詭異,兩個人同時做了同一個夢,好像晚上一起穿越回那口井,再去“探險”了一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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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夢裡夢到宋盼煙的臉,我當即決定去看看宋盼煙,對著盧輔洋說:“走吧,去看看宋盼煙吧。”

我倆起床收拾了一下,來到宋盼煙的房門前,我伸手敲了幾聲門,良久也沒有回應。心裡有些擔心,問道:“宋盼煙,你身體感覺怎麼樣了?”怡然沒有回應,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宋盼煙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才託夢給我們。

門是上鎖的,我後退兩步,直接一腳把門踹開,剛一進門就感覺墜入了冰窖一樣,宋盼煙躺在床上,踹門的巨大聲音並沒有將她吵醒,似乎還在昏睡,但根據上次“幻覺”和夢裡的感覺,只要感覺到冷,那必有蹊蹺。

我轉身示意盧輔洋跟在我身邊別亂跑,心裡盤算著這次會出什麼么蛾子嚇人,一邊想著一邊靠近宋盼煙。這次倒是很順利的接近了她,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面無表情,但臉色紅潤,神態正常,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我嘗試性地拉了拉她的手:“宋盼煙,起來了,天已經亮了。”她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同時我也發現她的手十分冰涼。

“她的體溫不正常,冰涼的就和……就和昨天夢裡的那口井一樣,她和那口井,真的好像。”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冒出了這種想法,話一出口自己著實也被嚇了一跳。

盧輔洋若有所思地說:“你說過,井裡的人是宋盼煙,我在想她會不會也在夢裡,在夢裡被困在了井裡。”

盧輔洋的一番話讓我混亂的腦子突然有了眉目,盧輔洋在夢裡被那口井控制,我救了他之後他就醒了過來,我父母救了我之後我也醒了過來,但是其他人肯定不會去管在井底的宋盼煙,所以宋盼煙就一直沒有醒過來。但轉念一想,宋盼煙當時還是個小女孩,沒有道理會變成成年人待在井下面啊。

我將我的想法與疑問一一告訴盧輔洋,盧輔洋聽了我的話,驚得嘴都合不上了,但隨即一拍大腿“你說的很有道理,現在誰也說不準是怎麼回事,乾脆咱們來驗證一下你的猜想,我們倆再繼續睡覺,然後去夢裡把宋盼煙救回來。”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萬萬沒想到他的想法比我更加離譜,竟然想到了續夢。我看著沉睡的宋盼煙,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只得朝盧輔洋點點頭。盧輔洋見我同意了,一熘煙跑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我也走回房間,躺在床上,默默的數羊,不知道數到了第幾千只羊,腦袋一陣陣發暈,意識也逐漸渙散。

“鍾銳釗,醒醒,該起來了。”

又是盧輔洋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家裡的床上,床頭的日曆依然是7月16日,我居然又回到了那天中午。

“你終於醒了,事情不對啊,夢沒有續上,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樣子。”小盧輔洋皺著眉頭說。

“夢裡就不要講什麼邏輯了,先準備一下,然後快點去救宋盼煙。”一邊說著,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來,去廚房找了一把小刀,拿了一條繩子,就帶著盧輔洋出了家門。

頂著炎炎烈日,我載著盧輔洋一路飛馳,同時腦子裡也在盤算著到底要如何救出宋盼煙,難道當真要跳下去把她拉上來嗎?想起上次父親一巴掌打醒了我,逐漸有了主意。

轉眼就到了緊鎖的大門跟前,我的身上分不清是剛剛騎車的汗水還是緊張出的冷汗,到了門前反而有些猶豫不決,如果沒能救出她,那代價可能也是永遠沉睡過去了吧。

我咽了口唾液,還是搬來梯子和盧輔洋一起爬上了院牆。那口井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黑色的石頭穩穩的壓在上面。這次我倆費了點力氣,將梯子搬到了院子裡,我們之後的撤退做好準備。

我掏出小刀,遞給盧輔洋“你拿著刀子防身,我們一起下去,我到井下去救宋盼煙,你站遠點等著。如果我失去意識了,你就對我來一刀,讓我清醒一下,記住別碰石頭也別朝井裡看。”他點點頭,顫顫巍巍地接過了小刀。

我們進入院子中,以防萬一,我先在手臂上割了一刀,感覺疼痛讓我的腦子冷靜了一些。我一步步走向那口井,只感覺自己的腿都在抽筋,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來到井前,深呼吸一口,我提起力氣去推井上的石頭,手臂一發力,手臂上的傷口鈍鈍的疼了起來。感覺自己還算清醒,推到一半,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盧輔洋,他向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我繼續。

“冬”的一聲,石頭落地了,但是我心上的石頭反而被提起來了,下面應該就是宋盼煙了。我將繩子系在腰間幾圈,打了個死結,另一頭系在大門上。

我站在井邊,低頭朝井下看去,井下的女人依舊是破舊的黑衣黑褲,蓬亂的長髮,低著頭。這次我主動開口:“宋盼煙,是你嗎?”

井下的女人聽到了我的聲音,瞬間就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確實是宋盼煙的臉不假。我再次拽了拽腰間的繩子,確認很牢固之後,緊拽著繩子,倒著往井裡降下去。

井裡的宋盼煙似乎認出了我,哭喊著:“鍾銳釗,救救我,快救救我。”她淒厲的哭聲讓我一陣頭皮發麻,險些掉下去。

一點點下到了黑暗的井底,我雙腳剛剛觸到地面,宋盼煙就從背後勐地抱住我,她的身體冰冷極了,我被她一抱,凍的直打哆嗦。她要比這時候的我高上不少,只聽著她在我的頭頂斷斷續續地說著:“海水赤……血霧起……百鬼徙,我們逃不掉了。”

可能是被嚇壞了,我剛想轉身安慰她,她卻突然發出一陣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瞬間感覺毛骨悚然,掙開了她的環抱,我瞬間向後退去,直到後背貼住了冰涼的井壁。

她並沒有跟上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伴著詭異的笑聲,鮮血不斷從眼睛裡流出,劃過臉頰。我使勁掐了掐胳膊上的傷口,一陣疼痛感傳來,我才確認了這不是“幻覺”。

面對眼前詭異的宋盼煙,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去“宋盼煙啊,我是來帶你出去的……你清醒一點。”她聽了我的話,似乎緩過神來了,變笑為哭,一邊哭一邊說:“救命,救救我。”

我麻利地解下腰上的繩子,拴在她的腰間,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雙血紅的眼睛不斷流出血淚,我拍拍她的肩膀道:“別哭了,我先上去,然後再拉你上來。”她一邊抽著鼻子一邊點點頭。

我握住繩子,雙腳抵住井壁,一點點往上爬,只希望不要再出現什麼意外。

十幾歲的我明顯力氣不夠,這一個來回雙手就已經疼得發麻,胳膊也酸的不行,慢慢的終於到了井口。

一出井口就對上了盧輔洋好奇的目光,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呵斥道:“不是告訴你站遠點嗎?你怎麼又過來了?”

他卻一臉委屈地說:“我這不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我懶得再和他廢話,朝井下看去,宋盼煙還立在原地,抬頭看著我。

我對著她喊到:“你學著我剛剛的樣子,慢一點,我拉著你上去。”

見她擺好姿勢往上爬,我便揉了揉痠軟的胳膊,使足力氣往上拉宋盼煙。不知是她不會爬還是我的力氣耗盡了,我倆努力半天,她也只往上挪動了一小塊。

“盧輔洋,快點過來幫忙拉人。”到出力氣的時候,這小子卻躲得遠遠的了。

我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是把宋盼煙拉到井邊,我連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剛握住到她的手,就感覺觸電一般,身體又麻又痛,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想鬆開手,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手,想向盧輔洋呼救,嘴卻張不開。

她抓著我的手逐漸從井下爬了上來,離開了伸手不見五指的井底,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宛若新生一般,一時刺得我睜不開眼,而這時我才看到,她的背上……竟然趴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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