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顧喬和夏侯盡揹著一包符籙,騎著機車出發了。
依然是顧喬開的車,夏侯盡揹著登山包坐在後頭,畢竟,他是“傷員”。
二十分鍾後,兩人到了目的地——花園公寓。
這是位於老城區的一個舊小區,有三十幾年的年頭了,沒有物業,但房價依舊貴得出奇,因為它邊上有海城最好的公立中學。
這個小區的大多數房主都只是為了孩子讀書,不會搬過來住。居住在這的大多是居住多年的老人和租房的外地打工人。
老小區道路狹窄,零星的路燈有氣無力地散發著微弱的黃光,不少角落黑魆魆的,不是竄出一兩只野貓來。
他們到的時候,碰上了幾個散步歸來的老人。
年輕人在這樣的小區不多見,幾個老人忍不住打量起了他們,小聲八卦。
“新搬來的小情侶嗎?”
“我天天坐小區門口,也沒見過他們呀!”
“會不會是旁邊學校偷跑出來談戀愛的?”
“嘖嘖嘖……現在的孩子,太早熟了。”
顧喬:…………
夏侯盡始終笑眯眯的,聽的津津有味。
幾個老人一路相互道別,只有一個老太太最終跟他們停在同一幢筒子樓下。
老太太的神色突然變得怪異,似乎想說什麼,但動了動嘴唇,還是什麼也沒說。
樓道狹窄,老太太走在最前頭,夏侯盡在中間,顧喬跟在最後。老太太在三樓停下掏鑰匙,樓道燈的燈罩黑斑斑駁,燈泡一閃一閃十分不穩,樓道裡十分昏暗,老太太眼花看不清,弓著背,彎著腰,眯著眼往鑰匙孔裡戳,擋住了樓道裡的路。
夏侯盡和顧喬便停下來,等她先進去。
意識到後邊的兩個年輕人還要上樓,老太太忍不住回頭問:“你們去四樓?”
夏侯盡:“五樓。”
聞言,老太太童孔一縮,迅速開門,閃了進去,動作靈活,一氣呵成。
顧喬和夏侯盡對視了一眼,看來,五樓這房子有問題鄰居都清楚的很。
令人繼續上路。
卡察——
聽到後面的開門聲,顧喬回頭看了一眼,老太太開了條縫,站在門後,看著兩人,眼神憐憫。
見顧喬回頭,老太太觸電般將門關上。
顧喬站在三樓和四樓中間,仰頭望去,這裡裡五樓這麼近,居然沒有感到一絲陰氣,這太不合常理了,這樣狹小的一幢樓只要有一間凶宅,那整幢筒子樓基本就會籠罩在黑漆漆的陰氣下。
來到五樓門口,隔了一扇門,居然也感受不到裡頭的陰氣外洩。
夏侯盡正要開門,顧喬伸手攔住他,另一只手按在門上。
突然門上血光一閃,光影浮動,防盜門上浮現出了一串串怪異的圖紋,像是符紙上的符文。
顧喬收回手,那門像突然斷了電一樣,重新變得灰暗。
夏侯盡垂眸,“這是什麼?”
“一個陣法。”顧喬示意他,“開門吧。”
門一開,猶如凝滯如濃墨般的陰氣噼頭蓋臉撲了過來,鑽入人的毛孔,讓人從腳底陰到了頭皮,壓抑,冰冷。難怪夏侯盡說,要開熱空調才能睡,確實,這房子簡直就是個大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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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突然就像變了質般,變得慘白慘白的,投射在地板上,冒著森森寒氣。
顧喬伸手碰了碰牆壁,一圈符文發出血紅的光,從門口一路延伸到房間。
有些符文上甚至流下黑紅的液體,泛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顧喬捂著鼻子,打量了一圈客廳。
嚯,這可真是太熱鬧了。
難怪夏侯盡說四面八方都有東西盯著他,鏡子裡身後站著密密麻麻的鬼。
陽臺的升降晾衣架上掛著幾個吊死鬼翻著白眼,舌頭拉的老長;牆上趴著一個長發女鬼,像壁虎一樣爬來爬去,正趴在玄關頂上,直勾勾地盯著顧喬他們;四五個小鬼跑來跑去拋著球玩,仔細一看,那是一顆人頭,他的身體正被幾個四肢瘦骨嶙峋,肚子卻大的像顆球一樣的餓鬼啃噬……
顧喬嫌棄地移開眼,太辣眼了。
啪——
夏侯盡開了燈,屋內一下子變得乾淨了,剛剛百鬼夜行的場景似乎是個錯覺。
顧喬知道,這些鬼當然不是錯覺,他們只是隱在暗處,伺機而動。
“怎麼樣?”夏侯盡低頭問她。
顧喬誠懇評價,“很熱鬧。”
夏侯盡反手關上門,看到角落裡伸出一隻青白的鬼手,正往顧喬細白的腳腕伸去,他狀似無意向旁邊踏了一步,正好踩在鬼手上,立馬碾成灰盡。
“啊啊啊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彷佛從遙遠的地獄傳來,斷斷續續,又刺得人耳膜疼。
顧喬回頭,有點奇怪,她還沒動手呢。
夏侯盡虛攏著顧喬的後肩,把她往客廳裡帶,指了指沙發,“坐會?”
顧喬想去剛剛有個醜鬼趴在沙發上,涎水和著血水流了一地,十分嫌棄地搖搖頭,“我先看看情況。”
這是一個直通戶型,大門正對著客廳陽臺。玄關對面放著一隻方形大魚缸,一般用來做隔斷,風水上講究“喜迴旋、忌直衝”。大門與客廳之間設定遮檔,使內外有所緩衝,理氣得以迴旋後聚集於客廳,這樣聚財,擋煞。
夏侯盡剛搬進來,魚缸裡自然沒有水,也沒有魚,顧喬伸出食指敲了敲魚缸,道:“魚缸無水降財運,招小人,壞事業,還會招爛桃花,你以後住進來,得把它裝滿了。”
夏侯盡笑著應了。
顧喬說著蹲下身,開啟魚缸下的矮櫃,櫃門一開,顧喬和夏侯盡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櫃子裡,整整齊齊碼著滿滿一櫃子的黑磚,磚頭上還帶著些泥。
夏侯盡笑道:“這磚頭裡該不會都是金子吧。”
是啊,誰會在家裡藏一櫃子磚頭,除非是金磚。
顧喬嗅了嗅,又沾了些磚泥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是墓磚。”
磚頭和泥上都帶著腐朽糜爛的陰氣。這些氣味,她熟悉的很,當初老道拉著她,沒少往墳地裡鑽,印象深刻,歷歷在目。
夏侯盡也蹲下身,湊近看了看,“在家裡放墓磚,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