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妮兄妹高昂著頭顱進入營帳。
九歲的小幫主安靜地坐在首席上,賀茲冷長老起身迎接烏蘭妮兄妹。
“烏蘭妮幫主駕到,快些入內。”
“賀茲冷長老可好?”
烏蘭妮向長老行本族禮,又向其他長老行禮。
賀茲冷長老趕忙引他見小幫主,“烏蘭妮幫主到訪,幫主特地來面見。”
小幫主站立起身,神情威嚴地看著她。
烏蘭妮上前行禮,“幾日不見幫主又長高了些……”
小幫主指一下座位,說了一句,“請烏蘭妮幫主入座。”然後自己先坐下。
見面禮儀算是結束。
其他長老悉數落座。
賀茲冷長老走過去,牽著小幫主的手離開。
尕雷坐在烏蘭妮旁邊,看著小幫主的背影說:“記得上次來時,幫主還很小,一年不見高出一節,幾年後定能主事。”
蘇布達長老笑著說:“著實盼望幫主快些長大,屆時我們這些長老不必再操心啦。”
賀茲冷長老送走了小幫主,很快回來入座。
雙方的談判算是開始。
烏蘭妮看著賀茲冷長老問詢,“景捕頭情況如何?可否給各位長老招惹麻煩?他可是一隻猛虎。”
賀茲冷長老冷笑一嗓說:“烏蘭妮幫主,莫要長他人志氣,此人早在黑水谷已被我降服,如今好比是籠中鳥,任他有再強的翅膀也難以起飛。”
烏蘭妮點頭,“我和兄長前來,是要跟列位長老商討,借用他幾日,可否能夠答應這點要求?”
見她開門見山地提出來,諸位長老皆露出不悅之色,覺得她很不禮貌。
“想借用此人,恐怕不行。”
“剛才烏蘭妮幫主也提到,此人好比是一隻籠中虎,一旦離開牢獄,何人能夠掌控得住?”
“萬萬不可,此人若是去了貴幫,定惹出大麻煩……”
…………
烏蘭妮早料到長老們會反對,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長老們可以放心,我會哄著他利用。”
尕雷也笑著說:“此人不是上了玄鐵鎖鏈嗎?逃能往哪裡逃啊?”
幾位長老依舊搖頭,紛紛編造自己的理由,
“話雖如此,誰知道他何時能夠撐破鎖鏈?”
“是啊,此人功力還在猛增,難料何時衝破玄鐵鎖鏈,不可冒此風險。”
“正是此意,只有關在這裡才最安全。”
…………
烏蘭妮便去看兄長的臉,讓他嚇唬他們一下。
尕雷便說:“幾位長老不要忘記,此人可是官府中人,那王縣令已然得知此事,昨夜派人來向我們兄妹討要此人……”
話還沒說完,幾位長老紛紛翻臉,
“官府中人又能怎樣?見到我突厥人還不是唯唯諾諾?”
“那王縣令就是一隻哈巴狗,你們就說是我西海聖做的,看他敢不敢上門來要人?”
“那王中和平日巴結我們都來不及,絕無此膽量。”
…………
尕雷起身說:“列位長老,話可不能這樣講,梁州這塊地界畢竟是大唐國土,若真激怒官府,必將派大軍圍剿我們,屆時只靠我們幫派實力實難抵擋。”
賀茲冷長老沉思片刻,反駁,“為一個小小捕快,官府會大動干戈嗎?在沙場唐軍可是被我突厥軍打的潰不成軍,啊哈哈……”
眾長老皆笑。
尕雷卻說:“可我們畢竟不是葉護可汗的大軍,兩幫人數加在一起還不足五百人,如何抵擋千軍萬馬?”
烏蘭妮補充一句,“光是縣衙就有數百名捕快和衙役,加上為王縣令效力的九合門,人數已經超過我們。”
尕雷接話,“即便王縣令不想管此事,只要安大人得知此事必會派重兵攻打我們,屆時勉縣豈有我等容身之所?”
長老們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相互對視。
賀茲冷長老卻說:“尕雷,你不要拿官府嚇唬我西海聖,若是真有那天,首先倒黴的是你們蛇皮幫。”
突格兀長老也加一句,“就是,屆時我們可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脫不了干係。”
尕雷用商量的語氣說:“所以不要招惹官府,王中和忌憚我們是好事,千萬不要逼迫他與我們死戰。”
蘇布達長老終於開口,“烏蘭妮幫主不是說,我突厥國大軍即將挺進山南道嗎?何必忌憚梁州駐軍?不如趁機內外夾擊吃掉整個梁州。”
烏蘭妮趕忙解釋,“再快也要待到來年開春,這段時間不可激化矛盾,否則吃虧的將是我們。”
賀茲冷長老似乎看穿了他們兄妹的內心,“哼,那你們說該如何?縱虎歸山?以景捕頭的剛烈本性會饒過你們兄妹嗎?”
尕雷說:“所以把人交給我蛇皮幫……”
突格兀長老立刻打斷他的話,“你們兄妹不怕他,我們這些老骨頭會怕他不成?簡直是笑話!”
尕雷皺起眉頭說:“長老,並非此意,您先聽晚輩講完再說……”
突格兀長老扭頭哼響了鼻子。
烏蘭妮解釋,“王縣令與我蛇皮幫交往深厚,可以利用此人掌控那個景捕頭,要知道漢人官大級壓死人,量他不敢違命。”
賀茲冷長老懷疑他們兄妹的真實用意,“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景捕頭尋找那個青州刺史李正己的骨肉吧?這也是我西海聖想做的。”
烏蘭妮兄妹沒料到對方如此直白。
烏蘭妮露出笑容來說:“好啊,我們可以一同尋找,功勞五五分成,可否願意?”
長老們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紛紛搖頭,
“空口無憑怎麼行?人一旦被你們帶走,可以隨時反水。”
“那孩童恐怕已經落入你們兄妹手中吧?”
“連傻瓜都能猜到……”
…………
烏蘭妮立馬起身否認,“列位前輩,話可不能亂講,憑什麼認定孩童在我們手裡?天地良心……”
尕雷也緊張起來,“若是孩童在我們手裡,我們還需要景捕頭做什麼?可以直接帶上孩童去見我爹……”
賀茲冷長老思量一下說:“你們兄妹不必激動,孩童在哪裡只有老天才知曉,算幾位長老沒說。”
烏蘭妮又說:“列位前輩擔心我們兄妹不守信用嗎?我們可以立下字據,將來若是反水,諸位前輩可以帶上它去向葉護可汗揭發我們……”
幾位長老皆搖頭,
“字據有何用?你們兄妹完全可以說是偽造的。”
“人絕對不能帶走,尋找孩童之事交給我們十位長老去辦。”
“對,你們不必操心此事……”
…………
雙方談判出現僵局,尕雷的借刀威嚇之計沒能奏效。
此時,景辛寅正在牢房裡心煩。
他竊聽到看守之間的聊天,已經知道烏蘭妮兄妹來到部落,但不能出去逼問很難受,凡人的情緒又在作怪。
他料想這對兄妹肯定在醞釀陰謀,猜不到烏蘭妮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希望西海聖的長老們儘快翻臉,把他們兄妹趕出部落。
但等待好久,就是聽不到雙方爭吵的聲音。
他增強了聽力,周邊的動靜聽的更真切,連外面的風吹草動聲都會鑽入他的耳朵中,但是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很不舒服。
他剛要降低聽力,就聽見牆外的腳步聲。
仔細一聽,感覺很熟悉,每個人走路的節奏是不一樣的,熟人完全可以判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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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樂叔嗎?他關在黑水谷山洞內,如何能夠脫身?
不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另一個感覺是個女人,因為腳步很輕,料想體重不會太輕。
很快聽見躍上牆體的聲音,但是另一間牢房,可千萬不要被看守發現。
想到這裡,他立馬躍起雙手握住鐵欄杆向外探。
因為角度傾斜看不見爬上牆的人,不過看見一個漂亮女子在抬頭望。
景辛寅便知道那個男人正在往通風口裡爬,因為這個陌生女子他不敢斷定是樂叔,只能耐心一點。
此時,那個女子看見了他,做出驚訝的表情,但忍住沒有發出聲音。
這一男一女正是樂叔和絲烈貞,但景辛寅已經認不出她了。
可是絲烈貞認出了景辛寅,趕忙用手勢傳達給樂叔。
樂叔立馬知道自己上錯了房間,像一片樹葉跳下來。
這個角度,景辛寅立馬看見樂叔,二人眼睛很快相遇。
樂叔無聲地笑,情緒很激動,輕輕一躍跳上來,握住鐵欄。
“賢侄,可算找到你了……”
“二叔是如何逃出黑水谷的?外面那個女子是何人?”
景辛寅又去看下面那個窈窕美女。
樂叔險些笑出聲來,詭秘地說:“我早知道你認不出她……”
景辛寅趕忙提醒,“不要說話,你們趕緊離開……”
樂叔不聽,“哎呀,來都來了,讓我進去再說,你先下去……”
景辛寅只好同意,先跳下去了。
樂叔的縮骨術還可以,比何聚才要好一些,比較輕鬆地鑽進了牢房。
這時,外面的絲烈貞如何耐得住,立馬學著樂叔躍上了通風口處,但用的方法完全不同,突厥人的巫術更為詭異,效果也更好。
樂叔想誇讚她,但不敢說話,只能用手指向他豎起大拇指。
絲烈貞見他二人擔心別人聽見,立馬施展巫術,在周邊劃了一圈,便出現透明的隔音牆,這樣他們說話起來方便了。
樂叔懷疑她的能力,“這東西真的可以隔音?怎麼不敢相信?”
絲烈貞現在大膽地笑出聲來,“嘻嘻,二叔大可放心,我現在不是說話嗎?外面的看守若是聽見已經跑過來了。”
樂叔這才相信。
景辛寅注視著他們談話。
樂叔還是不敢大聲說話,看著景辛寅小聲問:“你真的認不出她了?你仔細瞧,睜大眼睛瞧……”
景辛寅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