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姨姨就好了。”情侶女聳了聳肩。
“真的？這麼神？”張悅聽到“好了”，臉上露出失望來。
“對啊，你還想怎樣？”情侶女瞪大了眼睛。
“哦……我以為老神仙把你那個姨姨吃了呢。”張悅想起那些乾屍。
“嚇。”情侶女忍不住笑起來：“便是真的有什麼，怎麼會吃人，你們怎麼想的啊。”
“哦……我的意思……”張悅支支吾吾的有些說不出來，忽聽那個情侶女又道：“你想多了，後來那個姨姨好了，我還在道觀裡見過她呢。”
“是嗎？”張悅心頭浮出失望：“真的見過。”
“見過的。”情侶女篤定地點了點頭道；“確實是見過的，去上香的時候碰到她在後院，穿著一身道袍，說話斯斯文文，十分有禮，完全不是一種人了。”
“原來如此。”張悅靠在椅子上，心裡浮起的火焰漸漸變成了香灰，吹都吹不起來，回頭看著山風嵐嵐，此時已經是深夜裡，周圍萬籟俱寂，昏黃的燈彷彿也黑夜的眼睛，對著她眨著眼，她沮喪地想，得兒，在這裡住了一週了，基本上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如果今晚過去了，自己肯定要打包回府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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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資啊啊啊啊……
正想著，忽聽那個情侶女拍著桌子道：“喂喂，怎麼回事，這貨去哪兒了，到底跑哪兒去了，怎麼還沒出來。”頓了頓，見張悅一臉沮喪地坐在那裡，噗嗤笑道：“怎麼，聽到姨姨好了，你怎麼好像不高興一樣？“
“哦……”張悅張口結舌，一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搪塞道：“我高興啊，她成了仙不好嗎？”
“果然是成了仙的。”情侶女嘟囔了一句道：“這個姨姨很快就見不到了，據說雲遊去了，出家人們，都是斷了根的，我那個發小一生再也沒見過她。”
張悅聽到這話，心頭一跳，正要說話，忽聽裡面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見情侶男拎著三四瓶啤酒走出來，見到她們兩個，笑著把啤酒放在桌子上道；“得兒得兒，我在下面尋了一圈了，什麼也沒有，到了最後沒辦法，這還是叫醒了服務員，讓他開啟酒櫃從裡面拿出來的酒。”說著，把啤酒放在桌子上，開啟，給張悅和情侶女一起滿上，自己乾脆拿著酒瓶對嘴吹，“咕咚咕咚”喝起來。
“真是個笨蛋。”情侶女翻了個白眼，嬌嗔道：“都什麼時候了，我跟這位小姐都快聊到天明了。”說著，她也著實渴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到張悅不肯喝，勸道：“你喝啊？怎麼，不渴嗎？”
“好。”張悅說了半晌，確實也渴了，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喝完，見那情侶男坐下來，大概酒興發了，當著自己的面，跟女友摟摟抱抱，十分親熱，她有點看不下去，站了起來，開口道：“好了，不影響你們了，我先撤了。”這話說完，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噗通”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喂喂。”
忽然，朦朦朧朧裡，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張悅慢慢睜開眼，見一個女警站在自己跟前，正彎著腰看著自己。
“怎麼了？”張悅見是同行，忙振作了下，甩了甩頭，看著周圍，不由嚇了一跳——周圍全是人，大部分穿著便服，不過那樣子一看就知道是警察，而且周圍圍起了警戒線，很明顯像是出事的節奏。
“出了什麼事？”張悅懵懵懂懂地站起來，忽然“啊”地一聲，叫起來，就在她的對面，那對情侶正躺在地上，身子周圍畫著白圈，周圍則是一群人正在檢查他們的眼瞼，一個用手電筒照了一下，抬頭道：“不用去醫院了，人已經死了，而且起碼三四個小時了。”
“怎麼會？”
張悅腦袋“嗡”地一聲，張了張口，回頭看著那女警，指著地上的情侶問：“他們怎麼了？”
“他們死了啊。”女警聽到這話，臉上而有些不好看，顯出幾分懷疑的神氣道：“不好意思，小姐，請問你不知道這裡發生事情嗎？“
“不知道。”張悅懵逼地搖頭，盯著桌子上的啤酒瓶，拍了一下頭道：“我想起來了，就是我們一起喝了幾瓶酒，我就人事不知了，然後……然後……怎麼？他們怎麼死了啊？”
“你不知道？”女警繼續質疑地問。
“不知道。”張悅幾乎要怒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殺了他們。”
“我們沒有這麼說。”女警連忙搖頭，也不多說，只轉身向前走去，那邊站著幾個男人，大概是本地的刑警隊長，正抽著煙盯著屍體說著什麼，女警對著其中一個刑警隊長比劃了一下，那刑警隊長向張悅這邊看來，低聲囑咐了幾句，女警不停地點頭，回頭看著張悅，神色不善。
張悅沒看向那女警，而是盯著屍檢——自己的身份他們早晚知道，所以張悅也擔心他們懷疑自己是兇手，不過……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死的？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張悅回頭看了看，見警戒線之外，幾個警察正在詢問民宿經理以及那幾個旅客，而站在最邊上的，正是保姆與坐在輪椅上的那個老闆，老闆依然面色痴呆，無波無動，像是個活死人。
怎麼死的？
昨晚怎麼回事？
張悅從那老闆臉上收回眸光，看向了地上的死者，此時幾個法醫正在對死者進行初步的驗屍，看瞳孔，屍斑，還有幾個技偵科的警察正在對啤酒瓶和周圍的痕跡進行指紋提取……
“張小姐，聽說您是位記者，不知您是否能跟我們走一趟。”那女警徑直走過來，對張悅道。
張悅“啊”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您能否告訴我們，昨天發生了什麼？”女警拿出錄音筆，對準了她。
張悅正要說話，忽聽那邊中年男人道：“小鄭，先別說了，等回局裡再說。”
那女警回頭答應一聲，忽聽那民宿經理甕聲甕氣道：“我說各位警官，我可是說好了，這邊的山路根本過不去車，你們是走上來的吧？而這兩個人……”他指著地上的那兩具屍體道：“現在已經是下午，等你們下山的時候已經黃昏，這邊山路是有名的不好走，你們可別抱著兩個死人在山上迷了路，到了晚上黑燈瞎火可麻煩大了。”
這話出口，眾人面面相覷，都看向了那刑警隊長，刑警隊長猶豫了下，忽聽旁邊的女警道：“隊長，這樣吧，咱們一大早出發，今天就將就住在這裡一晚如何？反正也不差什麼。”
那個刑警隊長似乎猶豫，看向了法醫科的幾個同事，那幾個對望一眼，知道了隊長的意思，忙道：“隊長，你放心，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我們一會兒給屍體打冷凍針，應該腐爛不了。”
“這就好。”刑警隊長聽到這話，籲了口氣，忽然對著女警使了個眼色，那女警忙會意，拉著張悅走到最角落的座位上道；“張記者，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嗎？”
正說著，旁邊也跟著兩個便衣來，一起坐在了那女警旁邊，一個拿出了紙筆，一個則掏出了一個錄音機之類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別人不知道，但是張悅知道這是測謊儀，心裡暗自好笑，面上卻露出恐慌之色道：“哦，是這樣的，咳咳，其實呢，哦，怎麼說呢。昨晚我們一起喝酒來著。”
“你們認識？”女警奇道。
“不認識。”張悅說著，把昨晚的情形詳細地敘述了一遍，最後嘆了口氣道：“講真，這也太神奇了，看那屍體的樣子，像是中毒死的，可為什麼我沒中毒，他們卻給喝死了呢？”
“你怎麼知道中毒？”對面那個警察厲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