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這麼說啊？”那老太太見我拿出證據來，似乎動搖了，反覆拿著那噴霧器打量著，其他人也湧過來。
“她是為下一次謀殺做準備。”我搖了搖頭。
“你在開玩笑嗎？”何健忽然陰森森地開口道：“阿慧因為受到了刺激，所以有些瘋瘋癲癲了，噴這個也沒啥用，我跟李麗都可憐她，噴了之後，我們只不過有些不舒服，但是並沒有受傷。”
“對。”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道：“你說的很對，你沒有受傷，李麗也沒受傷，我親眼所見。”
眾人見我這麼說，都驚疑地看著我。
“你到底要說證明什麼啊？”那老太太糊塗了。
我冷笑了笑道：“我說了，這是第一次謀殺預演，然後第二次謀殺，是車廂裡餐廳屋子裡吃飯的時候。”
“吃飯的時候，我們都看到了，都在場，她怎麼下毒了？”此時，那對吵架的中年夫婦發話了。
“很簡單。”我微微一笑，回頭看著何健道：“說起來，你們這對戀人的演技真是一流的，在吃飯的時候，阿慧告訴我不要吃，因為裡面有毒，我呢，半信半疑地吃了，結果確實嘔吐了，而你也跟著我嘔吐了，所以我當時多多少少有點懷疑阿慧的話， 然而有個問題就是——李麗本人卻沒有事，這又讓我半信半疑。”
“你們是不是一起吃的？”列車長忽然冷笑問。
“是一起吃的。”我點頭。
“那不就是了？”列車長打了個哈哈道：“這一起吃的飯，你和何健中毒了，最該出事的李麗卻沒有事，這不合道理啊，對不對？”
“對對，對。”眾人紛紛附和。
我嘆了口氣，道：“我當時也這麼想，所以半信半疑，只是對阿慧有點懷疑，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這點子懷疑，竟然只是個鉤子而已。”
“什麼意思？”列車長問。
我抬頭看了看阿慧，此時阿慧已經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睛裡漸漸有了焦距，像是凝神打量，然而臉色竟然也有恐懼，只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我心中暗歎，別過頭去，繼續道：“當時因為李麗沒事，所以我只能半信半疑，然後，緊接著，除了一件事——李麗忽然半夜昏迷不醒。”
“這跟下毒有什麼關係？”那個老太太扶了扶眼鏡，皺著眉開口：“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嗎？何健當天晚上壓根就沒有碰過李麗，也不在一起睡，這個我們都看到了的。”
“確實是這樣。”我嘆了口氣：“當時我也這麼想，所以排除了何健的嫌疑，後來去車廂拿起那噴霧器聞了聞，感覺有股子濃烈的二氧化碳味，疑心便轉移到阿慧身上，然而卻又找不到什麼線索，只能這麼著罷了，然而到了晚上，忽然發生了一件事，也就是我們看到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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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我環目四顧，盯著眾人的臉，緩緩道：“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就是何健守著昏迷的李麗，阿慧找他算賬，然後無意中捅了她一刀，他負傷躺在旁邊的沙發上，阿慧被老太太們勸走了，我正好在哪裡，拖出了醫療箱給他治傷，結果就拔出了那把可怕的刀。”
“李麗不是不小心磕在了那把刀上了。”列車長冷冷開口道。
我嘿地笑了一聲，走到床邊上，指著地上的血跡道：“你們看看。”
此時地面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紫黑色的血跡一塊塊地佈滿了地面上，像是畫著的血色地圖，眾人低頭看了看，都抬頭看著我，那意思，你到底要說什麼。
“很簡單。”
我悠悠嘆了口氣，走到那血色地圖跟前，用手摸了摸那些血斑，嘆了口氣道：“我後來才明白，李麗站起來，走路滑到，然後磕在了那凳子上的匕首上，是巧妙安排的。”
“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
“你胡說什麼？”何健梗著脖子嚷嚷起來，臉色漲得通紅，皺著眉道：“天下哪有那麼巧妙的事情？“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道：“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剛好站起來，剛好走路滑倒，然後你還把那把刀扔到到地的地方，這是什麼鬼？”
“這就是他們精心算計的地方。”我微微一笑，走到李麗到地的地方，李麗的屍體已經被挪走了，為了保護現場，到地的地方劃出白色的一個人體曲線圖，我走到人體到地的腳下，拿出手帕，從地上捏取了一些血痕，在手帕上攤開，走到了燈光之下，綻開，晃了晃道：“在座諸位誰學過法醫？”
“沒有，我們都沒學過。”為首的老太太冷聲道。
其他人則彼此看了一眼，誰也沒作聲。
“沒學過呢，我就簡單說一下。”我無奈地笑了笑道：“人的血跡幹了之後，是紫黑色不假，但是你們看到了嗎？在這血液裡有一塊黃色的油漬。”說著，我指著那手帕上油漬，油漬在地上並不明顯，可是抹在了手帕上，被燈光這麼一照，則能看到很明顯的黃色油漬。
“就這個……”我盯著何健道：“請問何先生，人的血裡，哪裡來的黃油？”
這話似乎說動了眾人，大家都盯著何健，神色不善。
何健卻絲毫不在乎地一笑，走到那血跡跟前，用腳搓了搓道：“各位，阿慧捅了我一刀，我肚子上流血，這個傷你們儘管驗證，至於黃油嘛，在地上有黃油不小心掉在床邊，這不很正常，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阿麗昏倒了之後，我一直在床邊守著她，當天晚上的時候，吃的是黃油麵包，那麼在地上掉了一些黃油，這不是很正常？”
這話出口，眾人竊竊私語，似乎認可了這個說法。
何健看眾人神色如此，似乎籲了口氣，對著我雙手一攤道：“這麼說來，我們確實冤枉了你，那個刀是你拋的，但是這黃油確實我的鍋，我推卸不了的，所以阿麗有一半責任是我害死的。”
說完這話，何健眼淚忽然流了下來，臉上現出悲哀的悽然：“可憐我們剛剛結婚這才多久，就發生了這種事情，簡直，簡直……說完，忽然蹲下來，抱著臉嗚咽作聲，哭得十分傷心。
眾人看到他如此，不由同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