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面前將領的回應，許成業愣住了。
怎麼他們都想要女皇的命？
這麼多人，冒著被誅九族的風險，潛伏在禁衛軍中，只為了女皇的性命？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回過神來，許成業看向紅葉，“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想要女皇的命？”
“你們先出去吧。”
紅葉再次揮退了眾將領，並且讓他們將韓同光的屍體帶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了許成業和紅葉兩人。
紅葉道，“事已至此，告訴殿下也無妨，不過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事關先帝，殿下可願一聽？”
許成業點了點頭。
紅葉道，“殿下應該知道我是滿門忠烈吧？”
許成業再次點了點頭。
“其實，我父親和哥哥們，並不是犧牲而死，而是被先帝害死的。”紅葉語出驚人。
許成業睜大了眼睛，震驚之色難掩。
紅葉繼續道，“十多年前，以狐族為首的妖族野心膨脹，打算侵略我大成疆土，當時妖族實力比較強盛，大成朝堂也很安穩，並沒有黨爭之禍，先帝決定御駕親征。”
“而當時跟隨先帝出征的掛帥之人，便是我父親。他也是前朝功勳最多的將軍，也是駐守西北時間最長的將軍，蕩平妖族之任交到他手裡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那場戰爭持續了好幾年，期間，我的兄長們也先後離家，前往西北戰場幫助父親。”
“那幾年，每一場與妖族的戰鬥，都有我父親和哥哥的身影，他們身先士卒，浴血奮戰，拯救百姓於水火，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期間，我有三位兄長不幸相繼犧牲。”
“就這樣，漸漸的，父親和我剩餘的兩個哥哥在軍中的聲望，一度甚至蓋過了先帝。”
“殿下應該知道，自古功高震主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可我父親當時對先帝太過忠誠，他覺得先帝也信任他。”
“然而，就在最後與妖族大決戰的時候，父親計劃帶一隻精銳部隊羊攻，引誘妖族大部隊深入，然後由先帝調我方大部隊埋伏與後方包抄。”
“大戰結束後，當時傳回來的結果是，我父親與兄長錯誤估計妖族大部隊的實力，沒能堅持到我方大部隊的包抄，壯烈犧牲。”
“那場大決戰先帝還是贏了，踏著我父親和兄長的屍體贏的。”
“訊息傳回上京之後，我也一度以為父親是真的犧牲了。”
“可就在先帝班師回朝後不久，一個人找上的我，那人渾身刀傷，面容已經完全被傷口覆蓋，甚至很多地方都沒有癒合，血肉模湖。”
“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他是我父親的副將，也是我父親最好的兄弟。”
“他告訴我說，父親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決戰之時，我父親已經是資深大天位的實力了，我的兩個兄長修為也很高，還有世叔也是軍中有名的強者，他們帶的是一支精銳部隊，雖然敵不過妖族大部隊，但堅持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可當時，我父親一行成功將妖族引入一個閉環山谷後，卻並沒有按時等來大部隊，他們一行不過幾千人，卻足足與妖族大部隊戰鬥了將近兩個時辰。”
“直到戰至最後一人，才等來大部隊的合圍。”
“至此，我的父親、兄長，以及整個精銳小隊全軍覆沒，只有我世叔僥倖活了下來，但也因為傷的太重，秘密回京後不久便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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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就發誓，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於是便毅然決然的前往西南參軍去了。”
“在軍中，我一邊積攢軍功，一邊聯絡父親舊部，調查這件事。”
“最後，我們找到了當時龍帳外的一個看守，聽他供述，在與妖族大決戰之前，他聽到過龍帳內先帝與我父親還有其他將領的對話，是先帝擔心父親功高震主，故意將與父親約定合圍的時間推遲了兩個時辰。”
說到這裡，紅葉雙拳緊握，咬緊了牙關，臉上露出了可怕的戾氣。
“所以說，你想要女皇的性命，是因為先帝設計陷害了你父親。”許成業突然想到，“你跟我要先帝生平，也是為了確定這件事？”
紅葉搖了搖頭，“我已經將這件事情查實了。我只是想看看，上面有沒有記載，先帝究竟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態，設計將我父親殺害的。”
紅葉的眼眶已經紅了。
她的眼中佈滿了細密的血絲，每一道血絲似乎都在表示她心中無盡的恨意。
回過神來，稍稍平復一下心情，紅葉繼續道：
“後來，我便找機會回到了上京，帶著父親的舊部們，逐漸滲入禁衛軍中，沒想到先帝突然病死了。”
看著面前的紅葉，許成業突然覺得先帝還是不狠心。
既然設計殺了紅葉的父親以及所有男丁，就該把紅葉也斬草除根了，也不至於留下這一個後患。
當然，這個後患倒是幫了許成業的大忙。
不過許成業心中也有些奇怪。
這些事情先帝不應該不跟女皇說啊？她為什麼還要重用紅葉？
即使認定紅葉不知道這件事，也應該防備著點吧？
“所以，你們便將仇恨放在了女皇身上？”許成業道，“客觀來說，你們對先帝的仇恨，不應該延續到下一代。”
“可不殺她，我父親、兄長、世叔，以及冤死那片戰場的數錢英魂，該如何瞑目？先帝坑殺我全家，女皇理應為父還債，他們根本就不配管理大成的江山。”
紅葉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突然又激動了起來。
許成業很難想象，紅葉帶著如此恨意，是如何在女皇眼皮子底下隱忍到現在的。
其實，許成業能理解紅葉。
被用命效忠的人殺了全家，那種恨意甚至比敵人殺了自己全家還要勐烈。
再有，大成父債子償的觀念比較嚴重。
先帝死了，那繼承帝位的女皇，便應該替她父親還了這筆債。
至少，紅葉是這樣想的。
只是最後的結果，可能會讓紅葉失望。
許成業問道，“當初在戰場上活下來的，除了你世叔，還有其他人嗎？”
紅葉搖了搖頭，“一開始有幾個僥倖活下來的，不過都因為傷的太重，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聞言，許成業頓時同情的拍了拍紅葉的肩膀。
“這些年，你一定很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