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凡聽笑了，一邊給他們倒茶，“竇總是在開玩笑吧？送別墅？
“什麼時候，別墅成了大白菜，說送就送。”
葉小凡可不認為這個僅見過一面的竇明，能闊綽到這地步。
竇明有些遲疑了。
他在蘇南北邊一個小鎮，是有個棟小別墅。
只不過那地方，因為地理條件和政策方面因素，那套別墅想賣出去，都沒人接盤。
這不，本就盤算著過來最低也要博個好感，下意識脫口而出。
可回過神來，對上葉小凡眼睛，他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送不出手的感覺。
“那也得看人。”竇明故作豪邁，客氣接過茶，“以葉總的能力，區區一套別墅算什麼！”
“嘖嘖，看來竇總現在賣飼料，前景大好啊，連別墅都不放眼裡。”
葉小凡略帶調侃。
伍德貴、竇明對視一眼，“葉總訊息真靈通。也是，這次蟹皇評選，前三名次的蟹王，都是你養的大閘蟹。”
“對了，在此要跟你道個歉，我一直對外宣稱，這是我們金蟹閣自家養的大閘蟹。
“對不住了。不過，我們好歹花了兩百萬元啊，也不算委屈您。”竇明一本正經。
一想到兩百萬元的天價，他又心安理得了起來。
“嘖嘖，委不委屈另說，您這種做法，不屬於咱們合同條款範圍。
“你們不對外闡明來源，可以理解，還據為己有，有違商業基本道德啊。”
葉小凡坐在了竇明對面。
“話不能這麼說，合同沒寫，那就也不違背合同啊。”伍德貴接了話茬。
竇明在一旁點頭。
“哦？那就是說，我再聯合一下青蟹坊、蟹將軍那邊的媒體人脈，對外宣告一下，順便展示一下咱們的交易合同，那也不違約是吧？”
葉小凡似笑非笑。
頓時兩人臉色驟變。
竇明怎麼都沒想到，這才見面沒兩分鍾，瞬間就被對方搶了主動權。
“這個嘛……”竇明強顏歡笑，“我們花了兩百萬元啊！你、你這麼做，不厚道。”
“現在又成我不道德了？剛剛沒見你們倆講道德啊。”葉小凡慢條斯理，抿了口茶。
“開個價吧。”竇明沉吟兩秒，“你沒有主動聯絡我，說明在見面之前，你沒有打算對外曝光的。”
“emmm……一百萬元吧。那只大閘蟹就是你們養的了。”
“一百萬！”伍德明猛地站了起來，“就一句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一百萬元？！”
葉小凡並不意外他的反應。
一百萬，真金白銀，換誰都會心疼啊。
他很認真地點頭，“是啊，東西屬於誰，誰養的，一句話的事情，的確不值錢。
“但你們金蟹閣的聲譽和利益可不止這區區一百萬啊。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事先招呼都不打，搞出這麼多么蛾子。對外宣稱這是你們養的，並且還搞出什麼新型飼料。
“一旦公眾們都知道這只蟹皇根本不是你們養的，會是什麼反應？
“別說名譽受損了，剛有起色的飼料生意，立馬也要黃了。”
葉小凡理直氣壯。
那只蟹王是被金蟹閣拍走不假，蟹王的確也歸他們所有了，助金蟹閣拿到了這一屆的蟹皇金獎。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不談養殖相關話題。
可現在，金蟹閣不僅厚臉說是自家養殖的，更是聯合某些人出售什麼新型飼料。
葉小凡宰起他們，當然不會有心理負擔。
“你這是敲詐，勒索！”伍德貴臉色漲紅。
“唉，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現在得150萬！”
葉小凡擺擺手，“你們就別裝一副受害者樣子吧？挺噁心的。”
伍德貴氣急敗壞，還要拍桌，竇明趕緊攔下來，十分乾脆，“好，錢不是問題，150萬就150萬！”
這件事，他們根本沒討價還價的資格。
竇明腸子都要悔青了。
新型飼料這一點，是評選前幾天才定下來的。
當時根本沒想到葉小凡這邊，事實上，他知道葉小凡大致情況後，壓根沒把這人放在眼裡。
哪想到……貪婪程度，遠超他的預期，開口就是錢。
不過……
竇明突然露出笑容，“既然如此，現在我就讓人去準備合同，簽字之後，150萬元，也同時奉上。”
“爽快！”葉小凡豎起大拇指，“早這麼說，都不至於多花50萬元啊，以後還是讓那些沒法拍板做決定的人，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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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明眼角直抽，滿臉陰鬱，剛要說話，就被竇明瞪一眼，乖乖閉上嘴。
“是是，說得對。”竇明笑容自然了不少，擺擺手，打發秘書儘快準備合同。
他正襟危坐，放下茶杯，“一百萬，只是小錢而已。我有一樁大買賣跟你談。
“一旦你答應下來，到時候就不止一個一百萬了，而是數十上百上千個一百萬！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這件事，才是竇明千里迢迢，親自趕過來的原因。
“哦？真夠誘人的，是什麼事情啊，竇總要這麼便宜我？”葉小凡一挑眉頭。
“你們桃花溪的大閘蟹養殖技術！
“跟你說實話吧，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拿到了桃花溪池塘所有資料，包括水源、設施等情況，瞭若指掌。
“水質好的出奇，當然這不是關鍵。
“我想根源在於餵養方法和飼料上。”
竇明看著葉小凡，眼底閃過一絲氣憤。
他實在不喜歡此人總是一副雲淡風輕、萬事在握的輕慢模樣。
太想揍葉小凡一頓了，恨不得把這張臉揍得鼻青眼腫！
不得不忍耐。
新型飼料只是噱頭，目前生意火爆只是短期的假象，賺個快錢而已。
可一方面他看到了桃花溪大閘蟹養殖技術的美好前景，只要拿到這個，金蟹閣將壟斷國內外高階大閘蟹的市場！
所以，付尾款爽快多了。
現在一來，再貼出去了150萬元的錢。
生氣歸生氣，但如果談成合作，倒也值得。
只是看到葉小凡嘴角漸漸掠起的一抹微笑，他心頭冒火，隱隱開始覺得事情可能會有差池。
“果然~”葉小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說嘛，堂堂企業老總，這才拿了金獎，就火急火燎來這麼偏遠小村。”
“不管怎麼樣，我說對了吧？！”竇明打斷道，無比嚴肅，“咱們合作，你只要提供方法、飼料配方，利潤四六分。”
“想什麼呢？”葉小凡白了他一眼，跟看白痴似得。
“什麼？！你什麼意思。”竇明皺起眉頭，“是對分成比例不滿意嗎？”
伍德貴欲言又止，一想到剛剛平白讓老總多花了五十萬元，他不敢再插話。
“我既有技術，又不缺資金，真要靠這門生意賺錢。
“合作伙伴，也比比皆是，什麼青蟹坊、蟹將軍，還不得哭著求著來合作啊。”
葉小凡壓根沒這精力。
什麼養殖技術和飼料。
要說根源，就是靈雨咒，也就是米清軒神醫眼中的乙木靈液，苜蓿什麼的都是錦上添花的衍生品。
別說他產能有限，受自身青木之氣制約。
這玩意兒就算當營養液賣，價格都不是區區水產飼料能比擬的。
他何必費這心思，賺什麼飼料錢。
竇明黑著臉，卻又帶著一絲期待，“你就是想要提高一下分成比例對吧？還是直接要錢？如果真的有效果，我可以花大價錢買斷它！”
“不好意思，我是看不上這門生意，沒興趣跟人合作，當然最主要的是……你出不起這個價錢啊。”
葉小凡站起身，準備送客。
“你確定要這樣？”竇明微眯眼，“只要肯合作，條件儘管提，我能允許你來管理，最大限度保留技術相關的秘密。”
葉小凡沒回答。
竇明已經看出答案了，冷笑道：“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那請葉總一定要當心啊，把這技術當祖宗供起來吧。”
說著就要離開，留下伍德貴和一位助理，負責合同簽約一事。
竇明再想拒絕一切往來合作，但現在不得不妥協，必須做好掃尾工作，確保葉小凡不會出來影響金蟹閣的飼料生意。
他氣憤地回到車上，殺人的心都有，正事沒談成，先爽快支付了160萬，後又拿出150萬，虧慘了！
早知道這樣，光是競拍的尾款，他都要再拖個三年五載！
伍德貴呆在院子裡。
看著葉小凡給兩條狗吹乾毛髮。
半小時後，秘書拿來了合同。
內容主要是金蟹閣和葉小凡的交易，必須要保密，不得阻礙金蟹閣任何關於蟹皇的營銷，否則違約金需要賠付2000萬元！
葉小凡掃了幾眼，並不擔心對方在合同上做手腳。
有錢有人脈，又抓著金蟹閣的把柄，底氣充足。
伍德貴利落拿走合同，匆匆離開。
傍晚，葉小凡銀行卡收到了150萬元。
至於另外的160萬元尾款，是打入了合作社的賬戶，這是要記入大閘蟹的銷售額裡。
“這150萬元，還是捐了吧。”
這些錢，在他眼裡，就是天下掉下下來的餡兒餅。
但又間接和金蟹閣靠欺詐消費者、營銷炒作的飼料生意有關。
他提供了蟹王，沒有站出去揭露，有助紂為虐，當幫兇的意味。
他花了點時間，找了目前比較火，名為‘“免費午餐’的慈善基金項目，150萬元全部都捐了。
做完這些，葉小凡翻了翻通訊錄，聯絡上了雲曉曉，“曉曉，今天金蟹閣官網和網點，上架了幾款不同規格的飼料。
“他們打著新型飼料的噱頭，可能是某些劣質飼料換皮包裝，價格卻提高了4~8倍！
“我想這是很好的新聞題材吧，恰好蟹皇評選還掛在熱搜上。
“要是爆出來這種醜聞，新聞怎麼也能上熱搜吧？”
和金蟹閣籤的合同，保密蟹王交易一事，並沒有提及飼料一事。
而金蟹閣自認為在蘇南地區有極高影響力，是地區繳稅的龍頭企業，有足夠手腕壓下新聞輿論。
葉小凡一點都沒有捅人刀子的心理負擔。
只是給一位好朋友提供新聞素材而已，何況揭發不良商販黑心惡行，人人有責！
“哈哈，好！那謝謝熱心市民提供的訊息線索，我現在就聯絡同事開始收集調查。”
雲曉曉當即應下。
心下也明白葉小凡主動來說，可能是別有目的。
如果爆料是真的，自己既有上熱門的機會，也賣了個面子給葉小凡，一舉兩得，怎麼看都是一筆合算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