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怎麼傷的,傷的嚴重嗎?”李成明皺眉問道。
此時此地,還有可能救到的,說不定是神武軍的士卒。
寇必安也知道李成明在想什麼,搖了搖頭說:“不是軍旅中人,是一個獵人,是被人砍傷的,至於什麼人砍傷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成明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嗯,回來了就好。對了,寇老頭你手藝這麼好,食材我已經給你弄回來了,咱們今天就要嚐嚐你做的熊掌,剩下的當明後天的伙食。”
寇必安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柳月兒驚呼一聲:“明後天,你還打算在這兒住多久啊?”
李成明微微一笑,眼光瞟向武延基,武延基知道這是在考自己,不知為什麼,他對李成明的敵意已經消弭,可是總是不甘在李成明面前示弱,這時也是一樣,他挺胸開口說:
“李盡忠一死,契丹人群龍無首,再加上死了一萬人實力大損,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守住契丹地界了。”
柳月兒莫名地妙地歪著頭問:“所以呢?”
李成明咳嗽了一聲:“契丹人向來以李盡忠和孫萬榮為尊,李盡忠一死,孫萬榮勢必接掌大權,孫萬榮此人沒什麼腦子,但是有一股狠厲勁頭,所以多半不會投降,等他想明白了,還是要求助外援的,想求外援,自然要使者,而且這種事信鴿做不得準,只能靠人。”
柳月兒啊了一聲,恍然大悟:“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打算呆在這,就是想要攔截契丹的使者?可是你們打算怎麼攔截,難道這裡是他們去求援的必經之路?”
李成明用手輕輕在柳月兒臉上捏了一把:“聰明,契丹人要想通往北境諸國,幾乎是非走過此路不可,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想到咱們會在這裡堵著,所以不會刻意繞遠。”
柳月兒懊喪地揉了揉腦袋:“我好笨啊,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
李成明微微一笑,伸手扶住柳月兒,“來,別說這麼多了,外面風大,娘子,我扶你進屋。”
柳月兒本來羞於被他這麼調戲,只是實在行動不便,如果李成明不扶著,只怕連走路也不好走,只好由得他扶著了。
李成明扶著柳月兒,嘴巴湊到柳月兒的耳邊輕輕說:“而且有的人昨晚不是說,怕自己在那什麼的時候喊的聲音太響,如果回到寧城就不讓我碰她的嘛?我只好想辦法在這裡多留幾天咯。”
柳月兒又氣又急,偏偏無話可說,只好從牙縫裡狠狠地吐出一句“流氓!”
一瘸一拐地被攙扶進了屋子,坐在了床邊,柳月兒突然想起一事,疑惑地問:“可是你昏迷了整整六天,契丹人如果要求援,怎麼不一開始就派人出去呢?”
“哪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李成明伸手攬住柳月兒的腰肢,食指輕輕地撓著,逗得柳月兒咯咯直笑。
笑了一陣,柳月兒沒好氣地一肘頂在了李成明的胸口,頂得李成明一陣咳嗽“沒有這麼簡單,那你倒是說啊。”
李成明嘿嘿一笑,左手輕輕撫摸著柳月兒的膝蓋,右手順勢攀上了柳月兒的肩頭,輕輕地捏著“我要是給你傳道授業答疑解惑了,你怎麼報答我這個先生啊?”
柳月兒被作弄得鼻息漸重,這時聽見,貝齒輕咬,眼睛裡波光粼粼“你要死啊,青天白日的,師祖又在外面。”
李成明嘿嘿一笑:“那我不求別的,我既然教了你,那你也要教我。”
柳月兒輕輕嘆氣“你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傢伙,還有什麼要我教得麼?”
“這清虛玄功上的交泰這一篇,你不是在我昏迷的時候已經學過了嗎?我要你教我。”
“這,這怎麼可以,我做不來啊,你自己不會看嗎?”要柳月兒被動承受,她或許還能咬牙硬撐,可是要她主動對李成明施為,只怕臉皮也要羞破的。
“我不管,就要你教我。”李成明手指輕重緩急,撥動不停,柳月兒要害受制,面對李成明的無賴,自然毫無辦法。
“那你先說,為什麼契丹人這六七天不派人去送信求援呢?”
李成明不料柳月兒這般迷亂的時候還能記得這麼清楚,苦笑一聲,手腕用力把嬌軀攬入懷中,說:
“其實很簡單,寇老頭一人殺了一萬人,遇上這麼個大殺神,換了誰誰不慌?遠水解不了近渴,哪兒還有請外援的心思,我猜他們頭兩天一定是在契丹地界內調集兵馬設下重重防線,鑄造工事派出斥候,兩三天一過發現全無動靜,才會放鬆下來,一旦鬆懈,外患暫除,內憂就相繼而來,李盡忠手段狠辣,所以他在的時候大權在握,可是他一死,契丹國內的諸般勢力也就紛紛冒出水面,而以我對孫萬榮的瞭解,這貨多半現在還沒內平息內亂掌握大權,哪兒有心思請外援。”
李成明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再低頭看的時候發現柳月兒已經在懷裡靜靜睡去,粉色的小嘴微微翹起,惹人憐愛。
是太勞累了吧,李成明輕輕把柳月兒放下,給她蓋好了被子。
李成明在床邊溫情注視的時候,契丹的議事廳之上早已亂成了一團。
“還有誰?還有誰想造反?”
孫萬榮按劍鬚髮皆張地站在議事廳的門口,孫萬榮的腳邊,是三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兩具無頭的屍體,兩顆滾落一旁的頭顱,和一地的鮮血。
那三個被綁的人,身上都還穿著內甲,雖然滿臉血汙,看身上的盔甲制式,竟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兵士,倒像是級別不低的武將。
孫萬榮原本就是個黑臉,此時正是暴怒的時候,手握長刀,雙眼圓睜,配上這一地的死活和那滾雷一般的嗓音,竟是震得滿大廳的人也不敢多說一句。
那三個被綁的人早已不再掙扎,孫萬榮環視四周,心頭的怒意卻不隨著眾人的無言而熄滅,反而越來越大,跨步向前,手起刀落。
三刀。
三蓬濺起的鮮血。
三顆滾落的頭顱。
原本就沒人說話的議事廳內此刻更是雅雀無聲,連呼吸的聲音也都被刻意地收了起來,唯一的呼吸聲只有孫萬榮自己,粗重,毫不壓抑。
“可汗剛剛被那大唐的奸人所害,才幾天,你們自己說,你們對得起可汗嗎?唐人的大軍轉眼就會再來,你們卻還在這裡為了這麼一個虛名搶得頭破血流?恩?行啊,你們誰還想坐這個位子的,上來問問我的刀!”
底下有一個人不服地抬起頭:“那你來坐這個位子,為什麼就是理所應當?你有什麼辦法帶我們抵禦唐人?”
片刻之後,孫萬榮在衣袖上悠閒地擦拭著刀上的血跡,剛才說話的那個位置只剩下了一句無頭的屍身,那人的頭顱被孫萬榮踩在了腳下。
“我坐這個位置為什麼理所應當,我想你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至於抵禦唐人的辦法嘛,我承認我是沒有的,但是,無上可汗早就已經給我們想好了。”
這話一出,原本面色大多死灰的眾人都紛紛抬頭,面上開始泛光。
李盡忠此人,偶爾儒雅偶爾殘暴,手段狠辣喜怒無常,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他的謀算十分厲害,這議事廳中的人都跟隨他多年,自然深深瞭解這一點,所以聽說是李盡忠留下的後手,所有人都有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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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原本就是絕境,契丹實力大損,*轉眼即至,爭權其實多少有一些破罐子破摔臨死之前過把癮的意思,如果有辦法可以不被滅族或者攻克,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眼看著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孫萬榮收刀入鞘,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氣,從鎮壓叛軍到現在,總算是把局面給穩住把人心給收攏了。
看來自己還是頗有些手段的,孫萬榮有些得意地清清嗓子:
“可汗說,大唐神武軍原本是鎮守大唐中部一帶的,居中策應,和幾個都城的禁衛軍相互配合,眼下五萬神武軍在中部折損以後,大唐的策應能力其實就大大減弱了。上次唐人派出五萬輸給咱們,下一次唐人再要攻打我們,無非是接著從神武軍中抽調五萬以上的兵馬,神武軍一旦離開了中部,北邊的軍隊就孤立無援,北境諸國如果一擁而上,一旦大唐北境被打破,後面簡直就是一馬平川,直搗長安,他大唐南面東面的兵力再多再強,到時候也來不及了。”
這番話,原本是李盡忠即興之下對孫萬榮說的,只是李盡忠自己也沒料到,這番話竟成了自己的臨終囑託,孫萬榮此時用來,竟點燃了契丹諸臣的一點希望之火。
只是思慮之下也有諸般疑慮:“那咱們也損傷不小,大唐說不定不會派出這麼多兵馬來和咱們打。”
孫萬榮一時語塞,眼看著廳裡眾人議論紛紛,著急之下,孫萬榮腦子靈光一閃,“這一萬人是一個人所殺,如果他和軍隊是一夥兒的,何以不和軍隊一同前來?”
眾人雖然總覺得這話不對,幾番議論卻也沒法反駁。
遲疑之間又有人問:“那北境諸國就算能攻進大唐,可是萬一大唐真派了十幾萬來攻打咱們,咱們也守不住啊。”
孫萬榮粗獷的臉上閃過一絲奸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