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輛小汽車晃晃悠悠開上了山, 然後停在了莊園門口。
莊九析坐在駕駛席上，往後探了探腦袋，關心問：“沈先生, 你感覺還好嗎？”
沈雲棲被五花大綁放在後車座上，脖頸處為過敏還泛著些許紅疹, 但即便是如此狼狽局面, 仍舊很有心情調整出舒適坐姿閉目養神, 彷彿一座大佛。
男人眼皮都沒抬, 語氣聽起來有氣無力, 幽幽說：“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你如此真誠關心, 連帶被你綁架過來陰影都淡了不少。”
莊九析翻了個白眼，從駕駛席上跳下來，語氣輕鬆且得意：“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詭計多端還自覺一世英名沈總也栽在我這個蘿蔔坑裡, 心情肯定糟糕吧, 沒關係我可理解你！”
利用對鬼哥瞭解推算出沈雲棲不懷好意，隨後自己租了一輛汽車，趁沈雲棲被喊出來空隙，直接用過敏源將人放倒，綁架帶走！
當然，為了避免真把人玩死，發之後是有給對方吃治療過敏藥物。
莊九析拉開後車門，腦袋湊上, 仔細觀察了一遍, 卻見沈雲棲臉頰潮紅，唇色卻一片蒼白，脖頸處手腕上都是密密麻麻紅疹, 看起來觸目驚心。
微微皺眉，擔憂嘀咕：“怎麼看起來效果不太好呢。”
們距離捱得很近。
就在這，沈雲棲突然睜眼，紫幽幽瞳孔盯著。
莊九析嚇了一跳，本能往後一縮，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失了動能力，這才又伸回來，用手指戳了戳沈雲棲臉頰，炙熱溫度順著指腹傳遞過來，燙立刻收了回。
“沈雲棲，你不真被我作死了吧……”
男人有氣無力靠著椅背，看著擔憂模樣，竟然還低低笑出聲來，只是這一笑便牽連起陣陣咳嗽，好一才堪堪停下來。
沈雲棲唇動了動，剋制住喉嚨冷意，嘶啞嗓音竟含著一股笑意，調侃：
“你說你這綁匪多不及格，在這候不應該是手握我把柄，逼我按照你想法，我不聽你就加重過敏源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怎麼這候就擔心起人質了呢。”
“別怕，我死不了，”說：“我口袋裡有一個藥瓶，你拿出來。”
莊九析撇撇嘴，說：“我才沒那麼下作呢，再說了，你最狗候也就是利用我對付鬼哥，可沒有傷及我性命，更沒有不擇手段對付我家人，不是嗎？”
說著，配合伸長手臂，在對方西裝口袋裡找了找，還真找出來一個沒有包裝藥瓶，應該是沈雲棲常備救命藥，“幾粒？”
“10粒。”
莊九析一絲不苟餵給，吃下後，果見對方臉色略有好轉，連呼吸都均勻了許多，只是脖頸處紅疹卻久久沒有散。
沈雲棲吃完藥後就在閉目養神，冷不丁說了一句：“我想過。”
“什麼？”
“想過拿你軟肋威脅你，甚至是打斷你四肢禁錮你。”
莊九析聞聲一抬頭，正好對上男人紫幽幽瞳孔，眼眸深邃如同旋渦，泛著一股詭異光。
簡直令人寒毛直豎。
但是莊九析早已在厲鬼先生鍛鍊下，對這種恐怖完全免疫了，隨便拿起塑料袋糊在對方臉上，淡定說：“別告訴我，你最後是為下不了手所不了了之。”
沈雲棲沉默。
“……還真是啊，”莊九析扭頭看，面露驚異，“我對你影響這麼大嗎。”
沈雲棲幽幽嘆了口氣，說：“不怎麼是栽在你這個蘿蔔坑裡呢。”
莊九析對這種情話只想撇嘴。
寧願相信是鬼哥在天之靈保佑了。
沈雲棲突然問：“你把我抓來，是讓你這麼做？”
“沒，是我自己有問你。”
莊九析上車，好整暇坐在旁邊，滿臉嚴肅問：“你那個投資城南專案，是莊園、甚至是我們有沒有關係？”
“試圖將市中心偏移過，這麼大手筆到底是為了什麼？”
沈雲棲睜眼，略有些詫異目光看著，似乎沒有料到發這麼快。
是，莊九析已經今不同往日了，敏銳度與執力都在這一人一鬼督促下有了很大進步。
不等沈雲棲回答，已經慢慢整理好思緒，自言自語分析：“偏移市中心，可說是為了將人群疏散轉移，再加上我今天中午看到生專家，絕對不是巧合，是你利用生武器做些什麼……”
眼眸微凝，注視著沈雲棲，咬牙切齒說：“你想用生武器對付鬼怪邪神？你覺得這能？這只能害死無辜人吧，沈雲棲你這個瘋子！”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那沈雲棲這老王八絕對是反派大boss！
莊九析看著懷裡口袋，伴隨著內心怒氣，一股衝動油然而生。
沈雲棲輕笑一聲，冷靜反問：“如果我說你猜測都是正確呢，你做什麼，拿這個口袋捂死我嗎？”
莊九析微怔，下意識將目光移開，下一秒，發男人身體動了。
沈雲棲輕鬆將束縛住自己手銬解開，一伸手，便強勢且粗暴握住少年手腕，將向後退開人拉到了自己懷中。
莊九析只覺得身體一晃，腦袋撞在車頂上嗡了一聲，捂著頭，在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跌坐在男人腿上，形了一種懷抱姿勢。
“老王八——！”
憤怒想掙脫，卻被男人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噓，我教你。”
男人拿起被看過塑膠口袋，優雅覆在自己臉上，然後抓著莊九析雙手從後面繞過，懶洋洋引導著：“用力攥緊了，一點點往裡面收，直到塑膠完全勒住我面部不留縫隙，不？”
莊九析手不受控制隨著男人引導做，伴隨著塑料袋一點點收緊，沈雲棲面容缺氧而愈發雪白。
但，令人毛骨悚然是，即便是到了這種瀕死程度，沈雲棲仍舊在一點點指導懷裡人如何殺死自己！
這到底是個什麼瘋子！
這一幕，讓莊九析雞皮疙瘩都嚇出來了，想鬆開卻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咬牙切齒問：“沈雲棲，你真想死？”
透明玻璃袋完全勾勒出男人深邃英俊輪廓，映出雪白妖異面孔，沈雲棲感受著窒息氣息在胸口蔓延，注視著懷中人唇角笑意卻始終未散。
撐著一口力氣身體緩緩前傾，近乎著迷享受著少年慌張情緒，然後親暱貼在對上臉頰上，透過塑料袋，吻在莊九析唇上，低低笑著，說：“你想我死，我當然願意滿足你。”
聲音已經支離破碎、含糊不清，但是那股亢奮危險氣息卻已經完全將莊九析縈繞在中。
莊九析動彈不得，只能聽著聲音低低呢喃著：“死亡又有什麼可怕呢？我覺得很有意思啊，我這一生難得想佔據一個人，沒想到競爭者竟然是一隻鬼，那我不介意也變厲鬼繼續和你糾纏下……”
“你不是想，我安排了那麼多目是什麼嗎？”
輕聲對莊九析說：“只有將中心轉走，我才有機在山上建立生基地，到候整個山谷都被生毀滅，十年、百年、幾百年都不再有人敢站在這片土地上。”
“而你那個蠱惑人心厲鬼，與背後邪神，然後是你和我，可百年、千年糾纏在這裡，不被任何人打攪，這不是最好結果嗎？”
說到最後，已經完全脫力。
莊九析鬆開口袋，一把將男人推開，才避免了親手殺人恐怖厄運。
“沈雲棲！”
趕緊跑下車，不與這瘋子共處一室，但那股頭皮發麻滋味還在心裡縈繞，惹得尤不能出，只能在旁邊走來走，將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不過了多久，才看了一眼車裡半死不活男人，冷冷說：“你覺得，厲鬼先生不可能是你，只是和邪神一起蠱惑了我，造這種假象？”
說著，自己冷笑一聲，面露鄙夷：“傻/逼。”
這是說出第一句髒話。
“你們兩個，都是撒比！”莊九析又罵了一句，真不愧是一個人，這腦迴路是一模一樣陰謀論。
沈雲棲倒在車上，一副有氣進沒氣出、半死不活模樣，半點不擔心自己死，反而還有心情和鬥嘴：“所你猜測我們是同一個人，有沒有更直觀證據？”
“馬上我就能找到了，”莊九析冷笑一聲，低頭看了看手錶，“在是下午四點，我們一再看。”
沒有著急進入莊園，而是隨著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直到天黑。
夜色完全覆蓋整個山谷。
“沈雲棲？”
莊九析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開啟車門，看到是一個昏迷到不省人男人。
下一秒，毫不猶豫推開莊園大門，走進庭院。
幾乎是同一刻，花園涼亭中漸漸出出一長長鬼影。
“鬼哥。”
人類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股陰森森氣息。
厲鬼先生剛剛醒來，就被嚇了一跳，本能四下看了一眼，然後陷入了沉默。
這小崽子真是越來越膽大，如今都學在涼亭蹲了。
“你這是……？”慢吞吞問。
莊九析面無表情問：“你還是覺得，你和沈雲棲不是一個人，對不對。”
“嗯。”厲鬼先生很誠實。
莊九析想打鬼。
但是忍住了，為打不過。
“沈雲棲昏迷那一刻，你出在這裡，”莊九析指了指大門外男人，沒好氣問：“你不親自過看看？”
是完全相信，這就是一個人了。
這倆貨愛信不信，反正盡力了，莊九析這麼想著，都懶得再多說什麼了。
大不了後就放們自己殺自己吧。
厲鬼先生面露疑惑。
鬼影悄無聲息走出，站在車門前，看到是一個昏迷沈雲棲。
似乎想說些什麼。
莊九析已經懶得聽了，直截了當說：“鬼哥，你是覺得你們不是一個人，就地把掐死就，我也不想看見了，這老王八既然沒得救不如趁早死了，也算我們拯救世界了。”
厲鬼先生觀察著表情，似乎在判斷是不是說氣話，最後點點頭，一副認真模樣，說：“好。”
好……好什麼好？
莊九析傻眼了。
眼睜睜看著厲鬼先生當真就伸手朝對方掐了過。
你還真殺死你自己啊！
下一秒，光芒大盛，照亮整個山谷。
出什麼了！
莊九析只是抬手擋住眼睛，急切喊了一聲：“鬼哥，你沒吧！”
沒有回應。
這刺目光芒閃耀了足足三分鐘。
當一切結束，厲鬼先生已經不見蹤影。
與此同，車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莊九析趕緊看過，卻見沈雲棲一邊咳嗽一邊往外走，抬起頭，與前者打了個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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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紫眸清澈且迷惘。
不像是沈雲棲，倒像是……厲鬼先生？
“鬼哥？”
莊九析試探著喊了一聲。
“沈雲棲”愣了一下，似乎反應有些遲鈍，點點頭，然後本能“嗯”了一聲，然後說：“腦子裡突然多了很多亂七八糟記憶。”
“你慢慢吸收，那應該是沈雲棲吧！”莊九析脫口而出。
然後，屬厲鬼先生神情便消失不見了。
男人皺著眉頭，錘了錘頭痛欲裂腦袋，是沈雲棲出了，而且也正在接受另一段記憶。
一邊吸收著，一邊低低罵了一聲：“這蠢貨是誰……好像是我？”
沈雲棲聲音聽起來是滿滿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