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懶散高傲眼睛章頭頂上的邱南嘴裡，說出要玩逗貓棒的這種話, 葉陌理所應當是覺得他在趙思德那邊受到刺激, 所以精神失常了。
“邱南，你冷靜點。”葉陌其實是個不善口才的人, 只是平常合作的演員跟他在非工作時間交流很少，所以沒有發現這件事。
所以葉陌沒有刻意練習過口才，導致小學生造句的缺陷在邱南面前暴露的十分明顯, 甚至還會做出自稱‘葉最帥’這樣的舉動。
當然, 這樣的葉陌也不會安慰人。
“你肯定是被趙思德傳染了，剛才我聽守在外面的警官說, 趙思德之前坐牢的時候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精神不太正常。”
“所以你覺得我也不正常？”邱南挑了下眉, 暗含威脅的意思盯著他，“會不會說話？”
葉陌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不敢再說什麼, 怕自己口拙又惹邱南生氣。
其實邱南並沒有生氣，相反，他現在心情很好, 甚至還想要逗逗葉陌。
葉陌越是露出這種可憐巴巴，讓人想要欺負的表情, 他就越想把他按住, 好好玩弄。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葉陌並不能像苗覓那樣，感知邱南的想法，只好在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中, 戰戰兢兢開車回到家中。
直到進了門，他才意識到，邱南要玩逗貓棒不是說說而已。
他從之前寵物大賽贏來的箱子裡，翻出綁著彩色羽毛和鈴鐺的逗貓棒，朝葉陌揮了揮。
“你真的要玩嗎？”葉陌愣愣的去拿逗貓棒後面的細杆。
邱南卻躲開了，重新揮了揮，“是你玩。”
“我？”邱南感覺到深刻的驚訝和不可思議，他眨巴眨巴眼，盯著邱南，想從他臉上看出開玩笑的成分。
然而並沒有，邱南表情非常認真。
“你真的被趙思德傳染上什麼瘋貓病了？”
“你怎麼不說狂貓病。”邱南抽了下嘴角，不知道是該誇他想象力豐富，還是該把他按住打屁股。
“都有可能，”葉陌一本正經的回答了句，盯著綁在細杆上的彩色羽毛，在把目光對焦在邱南的臉上，擺出虛心的姿態求教道，“你們貓妖都有這種奇怪的癖好吧？”
“嘖，很好。”邱南本來不想強迫什麼，聽葉陌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作死，他果斷改變想法。
今天就要讓你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貓妖？
他開啟旁邊冰箱，從冷藏室取出之前沒有喝完的半瓶酒，扯開領口的幾顆釦子，把酒瓶舉到半空中，仰頭倒下來。
鮮紅的酒液大半流進邱南的嘴裡，還有小半順著下巴和脖頸滑下，最後凝匯在他的鎖骨間，滴滴答答漫起漣漪。
葉陌腦子一熱，幾乎瞬間就想到在國外的那天晚上，邱南攝魂奪魄的勾人模樣。他彷彿受到某種蠱惑的訊號，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違背意識的操控，不由自主走過去，停在邱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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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南灌完半瓶酒，扔掉酒瓶。
玻璃破碎的聲音非常清脆，好像是某種暗示的訊號。他抬起胳膊擦擦嘴，紅色的酒瞬間浸溼白色的衣服。邱南側過頭，眼神變成極度誘惑的模樣，無聲的對葉陌發出邀請。
葉陌覺得嘴有些幹，他咽了下口水，正準備湊過去。
邱南卻等不及，左手搭在他肩膀上，限制葉陌的行動，右手抓住他領口，湊過去跟他交換了一個帶著酒氣的接吻。
唇齒纏綿，彼此都像是要榨乾對方最後一絲空氣般激烈，彷彿真的是對深愛的情侶。
“嘿嘿…”親吻結束，葉陌還掛在邱南身上，黏糊糊的舔他脖子和鎖骨。
“嘖，這種時候，你就變得跟狗一樣。”邱南嫌棄的拎起葉陌的領口，還不忘帶上逗貓棒，一路走到沙發上。
葉陌被抓得有點疼，眼神委委屈屈的，卻不敢反抗。等到邱南終於松了手，他順勢趴在沙發上，一下下去夠旁邊的逗貓棒玩。
“乖，機會難得，你來回答我幾個問題。”邱南半躺半靠在沙發上，手裡上下搖晃著那根逗貓棒，每次葉陌要撲到的時候就壞心眼的挪開。
葉陌夠了幾次沒碰到，可憐的小表情更加明顯。他本來打算繼續嘗試，聽到邱南的話，又茫然的抬起頭，“什麼啊。”
“還記得我是誰嗎？”邱南傾身湊過去，勾起他的下巴，讓葉陌直視自己。
“主人…”葉陌溫順又馴服的叫了聲，目光專注的看著他。
“很好，那你記不記得，之前我們為什麼會分開？”邱南繼續追問，他想確定一件事。
透過之前的事情，他已經知道葉陌醉酒後，會把自己當做小貓咪。
他還記得自己，知道自己是他的主人，可是知道多少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兩個人才會變成現在的姿態？
這中間疑團實在太多，讓邱南不得不在意。
“唔…”葉陌歪過腦袋，努力的回想了一陣，眉頭緊緊皺起，聲音低低的說，“你不要我了。”
把他送給別人照顧的時候，邱南以為是替葉陌做了最正確的決定，讓他免於跟隨自己奔波勞累。卻沒考慮過，在小貓看來，這會成為一場拋棄。
“抱歉。”時隔多年後，才聽到當初被他寄養的貓咪抱怨，邱南心情非常復雜。他伸手過去摸了摸葉陌，無聲安撫他的不安。隔了會，他才繼續問，“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
“我想找你…”葉陌蠕動身體，縮在邱南懷裡，汲取他身上的溫暖，含含糊糊的敘述當時的情況，“我想找你，但是他們不放我出去。所以我開啟窗戶跑出來，到你家裡。然後…”
似乎回憶到什麼痛苦的經歷，葉陌眼裡驟然失神，擺明在抗拒。
“你不理我，只是躺在那裡。”葉陌環緊邱南的腰，把腦袋埋在他懷裡，輕聲呢喃控訴。
“我也想理你。”邱南猜到他在說什麼時候，無奈的回答， “可那時候我已經掛掉…”
話卡到一半，邱南恍惚記起，在他臨終前的一刻，似乎是隱約看到了一個雪白的影子由遠及近。
原來是這小東西啊。
“你不理我。”葉陌很沒有安全感的輕聲說，“你拋棄我一次，又拋棄我一次，我很難過。”
原來貓這種動物，也會難過嗎？
難怪之前葉陌讓自己不要拋棄他的時候，會強調又這個字眼。
“然後呢？你有沒有做什麼？”邱南難得溫柔的抱住他，輕聲追問。
“不記得了。”葉陌喃喃低聲說道，大概是因為開始犯困了，他聲音很輕，有些疲倦。
不記得了？
邱南皺起眉，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查到的訊息。
葉大導演在三年前遭遇車禍，失去了部分記憶。新聞給出的日期，就是自己車禍那天。怕是轉折點就在那個時候，而葉陌肯定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然而他不記得了。
線索就這樣斷了嗎？
邱南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別的貓妖。即使有，他知不知道葉陌的事情？
這機率微乎其微，邱南清楚的意識到，如果葉陌什麼都不記得，可能他永遠都無法搞清楚當初發生的事情。
可現在這樣的情景，他又沒辦法逼迫葉陌回憶。邱南嘆了口氣，正想認命，忽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什麼。
“苗覓，你在的吧。”邱南對著空氣叫了聲。
“我不在！”苗覓回答的迅速又欲蓋彌彰。
邱南沒理會他的否認，以精準的直覺分析道，“我之前考慮有些疏漏，在人類範圍中，可能這件事線索會徹底斷掉。但我忘了，還有你這個非人類。”
“我只是個弱小可憐的系統，我什麼都不知道！”苗覓聲音慌得發顫，極力推脫自己的關係。
然而，他的推脫，恰好暴露了自己。
“你真的只是個系統嗎？”邱南揉揉葉陌的頭髮，摸著他的耳朵，漫不經心的說，“你不覺得，跟其他系統相比，你完全是個廢物嗎？”
苗覓：……
我做錯了什麼啊嚶嚶嚶！
“我最近認真考慮了之前的事，經過分析，我合理懷疑你從始至終，都對我沒說過真話。”邱南玩上癮似的，揉捏葉陌的耳朵，說話聲音很輕，沒有特別重的語調。
只是每個字都讓苗覓發抖，恨不得從此不再當系統。
“最初剛認識的時候，你說有個什麼積分系統，還有什麼兌換時間，並且強迫我做任務。後來為什麼不再提起呢？”邱南很少說這麼些長篇大論，並不是因為他跟葉陌似的口拙，而是因為沒必要。
他經歷過的事情太多，甚至走過一遭生死，所以無論什麼事，都能做到置身事外，理性判斷。
即使是自己的事。
“根據我的推斷，這應該不是你說的，因為技能提升之類。而是因為我本來就是人類，只是暫時寄託在貓的形體中。逐漸適應了這個世界，就會恢復平常的樣子。”邱南轉過腦袋，看向窗外蔚藍的天空，雲淡風氣的聲音裡夾雜了些許笑意，“你利用了這個過程，把我拉入設定好的軌跡，對嗎？”
苗覓無法反駁，只好捂住耳朵裝死。反正他是個系統，裝死邱南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你最好選擇坦白。”邱南聲音鎮定而果斷，“不然等事情結束，我立刻結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