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兩人用?過早膳,溫顧便帶著蕭惋去了營地。
兩人共乘一匹馬,到麼營地之?外, 兩人下馬,溫顧牽著蕭惋進去。
營裡的士兵都知道昨日溫將軍是看?自己夫人去了, 所?以?今日一看?溫將軍帶著個女子來, 便知蕭惋身?份。
“見過溫夫人!”有幾人湊上前,笑著和蕭惋打招呼。
溫顧將蕭惋拉到自己身?後, “幹你?們的活兒去!”
眾人你?推我?搡地走了。
蕭惋看?著眾人有條不紊地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每個人都生龍活虎的, 還有人一口氣扛著三?四個麻袋在走, 整個軍營看?著都不像是緊缺糧草的樣子, 就算是昨日運來的糧草補充得及時,那大家恢復得未免太快了些。
這麼想著,蕭惋不由得心中疑惑。
“來。”溫顧帶著蕭惋到了自己的營帳。
“不是說,大軍沒有糧草, 已經快吃不上飯了嗎?”蕭惋進了營帳,坐在一個土墩子上。
“沒那麼嚴重,北羌派人來燒我?們的糧草, 早就被我?們的探子發?現了, 於是我?們直接將計就計, 做出一個糧草被燒光的假象, 實際上,一大半的糧草,在北羌派人來之?前,已經被我?們運走了。”溫顧解釋。
“所?以?,大軍根本沒有糧草不足?”
“我?們確實缺糧草, 不過並不像傳言那樣緊缺,那些傳言只?是為了麻痺北羌敵軍的,為的就是讓他們以?為能拖到我?們彈盡糧絕之?日。”
“火燒糧草”是個計中計,北羌人以?為,自己趁溫顧不備,燒了靖國大軍的糧草,接著他們也不必再進攻,而是等著他們把僅剩的糧草耗盡,便可?以?高枕無憂了,殊不知,溫顧早就把部分?糧草運到別處,然後裝作糧草用?盡的樣子,讓他們更改主動進攻的計劃,這樣一來,靖國軍隊便有時日休養生息。
“所?以?,是因?為直接和北羌開戰,沒有必勝的把握,才藉著糧草一事?用?緩兵之?計。”經過溫顧簡單的解釋,蕭惋便知道了溫顧這樣做的初衷。
“是,北羌大軍勇猛,適應在冬天作戰,無論是地形、天氣還是雙方兵力,我?們都不敵北羌。”溫顧一點都不介意在蕭惋面前暴露自己的弱勢。
“就算這幾日北羌不進攻,可?是等他們以?為大軍糧草耗盡,不還是要攻過來,你?打算怎麼做?”蕭惋見溫顧淡定的樣子,便知道他還有後招。
“惋惋,你?可?記得,你?曾對我?說過‘沈家軍’?”
蕭惋略一思索,“難道你?求皇上動用?了沈家軍?”
“其實,在大軍剛開拔的時候,我?便已給沈家軍寫了密信,請他們支援,皇上並不知此事?。”
“可?是,沈家軍隸屬於皇上,只?聽皇上一人號令。”
“沒錯,所?以?我?一連寫了三?封信,都被沈家家主拒絕了。”
當初他曾向皇上進諫出動沈家軍,皇上並未納諫,只?因?為如今的沈家家主是個女子。
那麼這次,他再向皇上提議,皇上也不會應允的,倒不如他直接與沈家說清北部邊境戰況,若是沈家還踐行著守護靖國領土的諾言,便一定會來支援。
“那最後沈家答應了?”蕭惋問。
“是啊,在我?說明糧草一事?之?後,沈家便答應出兵支援,算算日子,這兩日便能到了。”溫顧生了火,將火盆挪到蕭惋腳邊。
蕭惋知道溫顧已經做了周密的計劃,心中放下心來,但一想起糧草一事?,又覺得自己做了賠本的買賣。
“我?為了買糧食,把嫁妝和鋪子賺的錢都花光了。”蕭惋懊悔,早知道糧草一事?是溫顧的計策,她怎麼會傾家蕩產地趕來。
溫顧挑眉,“夫人慷慨,為夫代替全體將士在這裡謝過夫人了。”
“……”蕭惋抿了抿唇,一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小庫房就心痛。
看?著蕭惋悔不當初的樣子,溫顧終是忍不住笑出來,他抬手捏了捏蕭惋的臉,“原以?為夫人為了天下大義才慷慨解囊,沒想到夫人是個小財迷。”
蕭惋用?膝蓋去頂溫顧的腿,“邊境緊缺糧草的訊息傳到京城,我?聽後都要急死了,若是你?在信上能和我?解釋一二,我?也不會這麼傻跑來了。“
“惋惋,你?能來我?很高興,高興得幾天沒睡好覺。”溫顧握住蕭惋的手,看?著蕭惋說。
昨日見面時,溫顧確實疲憊,否則也不會和蕭惋一起睡那麼久了。
蕭惋鼻間哼了一聲,不去看?溫顧,但心裡根本就沒生氣。
忽然,營帳外有一人說:“將軍,營地外來了個女子,說要見你?。”
溫顧握著蕭惋的手沒鬆開,衝外面那人問:“來者何人?”
“那女子說,說是您的……救命恩人。”
軍營重地,是不允許外人隨便進來的,原本當值的士兵想將那女子轟走,結果那女子身?上功夫不差,竟然將攔著她的人都打翻在地,且直呼溫顧名諱,只?說要見溫顧。
眾人無法,這才派個人來和溫顧稟報。
溫顧想了想,拍拍蕭惋的手背說:“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裡坐會兒。”
蕭惋點點頭,看?著溫顧出了營帳。
帳中只?剩下蕭惋一人,她起身?左右打量。
營帳裡的佈置很是簡單,只?有一張矮塌,一張木桌,她剛剛坐的土墩子估計是營帳搭起後才堆起來的。
走到木桌前,蕭惋看?見上面放著幾封信,都是她寄給他的,每封信的信紙封口處,都磨掉了幾塊,裡面的紙張邊緣微微捲起,明顯是被人反覆取出來看?。
信旁放著本兵書,還有一副邊境的地圖。
矮塌上只?有一床薄被,蕭惋伸手進去摸了摸,下面沒有褥子,直接就是木板,也不知這麼硬,溫顧每晚都是怎麼睡的。
“溫夫人!”外面有人喚。
蕭惋應聲出了營帳。
“溫將軍叫您過去呢。”士兵手指了個方向。
“好。”蕭惋順著那個方向走去,看?見溫顧和一個女子相對而立說著什麼。
走近了,蕭惋看?清那女子身?穿軟甲,腰間掛著鞭子,手中還拿著一把短劍。
“惋惋。”溫顧聽到身?後來人腳步聲,轉身?朝她伸手。
蕭惋握住溫顧的手,被溫顧拉到身?邊。
“這位是我?夫人,蕭惋。”溫顧給那個女子介紹。
那女子目光轉向蕭惋,神情微怔了下,然後又看?了看?溫顧,接著又看?向蕭惋,目光略有深意。
溫顧又對蕭惋說:“這位是沈家家主,沈寶兒。”
聽聞來人身?份,蕭惋的目光也有變化,沒想到沈家家主如此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
“你?姓蕭,和皇上是什麼關係?”沈寶兒問蕭惋。
“皇上是我?舅舅。”蕭惋微笑答道。
沈寶兒抱臂看?著溫顧,“既然你?娶了皇上的外甥女,那請皇上旨意不是更方便,為何還要私自請我?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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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家訓,沈家軍只?聽皇上調遣,沈寶兒不敢違背祖訓,所?以?才不肯答應溫顧出兵支援。
不過聽聞溫顧的糧草都被北羌燒沒了,沈寶兒覺得溫顧也不想傳言中的那麼厲害,她要是不來支援,溫顧不會打了敗仗,將靖國領土拱手讓人吧?
雖然組訓說沈家軍只?聽令於皇上一人,但是祖訓也說了,要保護靖國領土完整,既然溫顧都求到她這兒來了,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所?以?她還是帶著沈家軍來了,不過此時大軍還未到,她先來探探路。
“你?這裡的兵一個個力氣大得和牛似的,也不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啊,而且我?剛剛還看?見有人扛著麻袋走過去,他們搬的是糧食吧。”沈寶兒和蕭惋一樣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實不相瞞,這些糧草都是我?夫人千辛萬苦運送過來的,昨日上午才到,若不是我?夫人,那沈將軍今日前來,看?見的便是另一番景象。”溫顧說話半真?半假,旁人也聽不出什麼不對。
倒是蕭惋做的事?有些出乎沈寶兒的意料。
皇上的外甥女,不應該是住在金屋子裡繡花嗎,還能幹這事?呢?
蕭惋笑笑說:“沈將軍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進去坐坐?”
沈寶兒搖了搖頭說:“不了,我?從小在軍營裡長大的,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是去城裡看?看?。”
溫顧的話聽不出來紕漏,沈寶兒便也相信了,“沈家軍後日便到,到時候我?再帶著人來和溫將軍匯合。”
沈寶兒說完便要告辭。
“正?好我?也想送夫人回城裡客棧,不如一同走吧。”溫顧說。
“隨便。”沈寶兒無所?謂地說,轉身?去營外牽自己的馬。
溫顧和蕭惋上馬跟在沈寶兒後面,沈寶兒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搖搖頭嘆聲氣。
送蕭惋回了客棧,沈寶兒也在這家客棧住下,溫顧走後,沈寶兒找到蕭惋。
“你?說你?,長得跟天仙似的,怎麼嫁給溫顧那麼醜的人呢,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啊,可?惜!”沈寶兒痛心疾首地說。
她初見蕭惋和溫顧並肩站在一起,單憑相貌來說,這兩人也太不相配了。
“我?與將軍是聖旨賜婚,不過婚後,他對我?很好。”蕭惋也不辯解,溫顧一直以?易容之?後的相貌示人,是以?外人的誤會也無須解釋。
“唉,既然是賜婚,我?便明白了,你?也是身?不由己。”沈寶兒看?著蕭惋更是惋惜。
好好的美人兒,就這樣被皇上安排了婚姻大事?。
“……”見她的誤會越來越深,蕭惋也不再多說,岔開話題,“對了,沈將軍還沒用?膳吧,我?讓丫鬟送些飯食上來。”
沈寶兒撓了撓頭,“那個,其實也不用?叫我?沈將軍,叫我?寶兒就行了。”
人多的時候,被稱為將軍倒是威風,可?是她自當家主以?來,從未上過戰場,總被人這麼叫,還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