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度過了十幾日, 終於?臨近北邊碼頭。
蕭惋之前從未做過船,也不知道自己是?暈船的,頭三日吐得天昏地暗, 一直在船艙內躺著,嚇得王陵想靠岸給蕭惋請個大夫看看, 不過蕭惋說趕路要緊, 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耽誤了船隊的行?程。
好在過了頭三日, 蕭惋適應了水上?的生活,再加上?羅師傅變著法兒地做好吃的, 所以蕭惋很快便恢復了。
“夫人, 前面就到了, 溫將軍應該已經帶著人等著了,到時候他們?會上?船卸糧,您跟我?先到岸上?休息休息,他們?卸糧也方便。”吳三說。
蕭惋點點頭, “也好。”
等船一點點靠岸,蕭惋見岸上?站著十幾個士兵,一個個看過去, 並沒有?溫顧的身影。
吳三指揮人搬運糧草, 王陵帶著蕭惋等人下船。
“將軍呢?”蕭惋不見溫顧, 回頭問。
“夫人您先到客棧休息, 一定會讓您見到將軍的。”王陵信誓旦旦地說。
“不是?說讓我?遠遠地看一眼嗎?”按照原計劃,她見到溫顧之後,今日還要隨著船隊回去的。
王陵眼珠轉了轉說:“許是?將軍有?什麼事耽擱了,您先去客棧歇著,等將軍來了, 我?派人來請夫人過去。”
蕭惋聽後,心下存疑,點了點頭。
在船上?一連生活了十幾日,確實有?些不適應,丫鬟和護衛也需要休息,先到客棧落腳也好,已經到了溫顧在的地方,她不怕見不到他。
到了客棧,問雪說:“奴婢去叫廚房燒熱水,夫人先沐浴休息片刻。”
船上?環境簡陋,沐浴不便,每日只用水擦遍身子就算是?沐浴了。
“你們?也下去好好休息吧。”蕭惋對丫鬟們?說。
這幾天,幾個丫鬟也累了,她沐浴不必讓她們?伺候。
放好熱水,蕭惋自己褪去衣裳,坐進浴桶,只覺得渾身的疲憊感盡消,人也放鬆下來。
因?為今日就要見到溫顧,所以蕭惋昨夜沒睡好覺,現在整個人浸泡在熱水裡,便有?些昏昏欲睡,腦袋靠在浴桶邊,眼皮一點一點便得沉重,就在幾乎睡著的時候,蕭惋好像聽到門的方向“嘎吱”一聲。
睜開?眼睛仔細聽,房內十分安靜,哪有?什麼聲音。
許是?太過疲憊,出現幻覺了,蕭惋沒放在心上?,起身換好衣裳,一邊系衣帶一邊走出屏風,結果不妨一下子撞進一個人懷裡。
自己房裡突然多出了個人,蕭惋嚇了一跳,下意識便要叫喊,忽而耳邊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惋惋,是?我?。”
是?溫顧!
蕭惋推開?眼前人的胸膛,抬頭對上?溫顧的眼睛,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原本以為見了面會有?許多話要說,可是?這一刻,蕭惋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溫顧撫上?蕭惋的臉,視若珍寶一般從額角撫到臉頰,“好不容易養胖了些,怎麼又瘦回去了?”
覆上?溫顧的手背,蕭惋近乎貪婪地看著溫顧,尋找這半年以來對方身上?的變化。
“手背怎麼受傷了?”蕭惋拉下溫顧的手,看見他手背上?結痂,應該是?新?傷。
這樣?的一道傷口在溫顧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他沒回答,只一味地看著蕭惋,看著這個為了見他一面,不遠萬里從京城而來,吃了一路苦頭的姑娘。
“疼不疼啊?”蕭惋看著溫顧,終沒忍住落下淚來。
溫顧勾起蕭惋的下巴,低頭吻住她的唇,一開?始動作輕柔,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蕭惋身體發軟,不自覺摟住溫顧的脖子,良久,這個吻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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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開?的時候,呼吸都很喘,溫顧貼著蕭惋的耳畔說:“早就不疼了,倒是?你,讓我?忍不住心疼,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怕不怕?”
“沒什麼危險,也沒什麼可怕的。”也許在路上?有?許多不適應和難過的時候,但是?見到了溫顧面的這一刻,這一切都值得。
“你怎麼來這兒了,不去看看那?些糧草嗎?”蕭惋靠在溫顧懷裡,雙手緊緊摟著溫顧的腰。
“碼頭那?邊有?清風盯著。”讓蕭惋住進這家客棧,原本就是?溫顧的安排,既然知道蕭惋來了,便不會讓她看一眼就走,他也不會讓蕭惋去住軍營。
“那?你,什麼時候走?”蕭惋知道,溫顧還是?要回軍營去的。
“今晚不走,留下陪你。”溫顧抱住蕭惋的腰,將蕭惋抱離地面,放到床上?,替她絞發。
蕭惋的手始終沒鬆開?溫顧,小半年不見,倒是?變得粘人了許多。
在對待與蕭惋有?關的事,溫顧總是?格外溫柔,手下力氣輕柔,蕭惋覺得之前散去的倦意又湧了上?來。
感覺到蕭惋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最?後一隻手垂到了身側,溫顧停下了手上?動作,讓蕭惋躺下,再輕輕將蕭惋的腿抱到床上?。
溫顧躺在蕭惋身邊,靜靜看著蕭惋的睡顏,也許是?這幾日路上?奔波,蕭惋連睡覺都微微蹙眉。
“辛苦了。”溫顧輕聲開?口說。
這一覺,蕭惋足足睡了兩個時辰才醒,醒來時日頭都快落山了。
腰間被人禁錮著,耳邊是?溫顧的呼吸聲,他睡得正熟。
戰場兇險,難得有?半日這樣?的安逸日子,蕭惋捨不得叫醒溫顧,就這樣?躺在溫顧懷裡,一直看著溫顧的臉。
好久沒見過溫顧的真實相貌了,她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咕嚕……”
蕭惋身體一僵,她中午未用膳,此時醒來,腹中飢餓,肚子竟然叫起來,幸好溫顧還未醒,否則倒是?讓他看了笑話。
就在蕭惋慶幸沒人知道她的窘態時,耳邊溫顧的呼吸忽然重了一下,像是?沒憋住笑。
“你醒了?”蕭惋戳了戳溫顧的胸膛。
“被某人肚子叫的聲音吵醒了。”溫顧眼睛尚未睜開?,就去貼蕭惋的臉。
蕭惋自幼錦衣玉食,這還是?第一次餓到肚子叫,自覺十分丟人,雙手隔在溫顧胸膛前,“你起來。”
“再躺一會兒,馬上?就起。”溫顧大手攬著蕭惋後背,直接將人按回自己懷裡。
“我?餓了,好餓。”蕭惋真是?餓了。
就算是?在北上?的路上?,因?為有?羅師傅在,蕭惋也沒虧了嘴。
“那?就起來用膳。”溫顧也不忍讓蕭惋餓著,起身坐起,叫畫扇等人進來擺飯。
蕭惋睡著的時候,畫扇來敲過一次門,見開?門的是?溫顧,還嚇了一跳,溫顧讓她們?在外面守著,沒有?傳喚不要進來。
飯菜依舊是?羅師傅借了客棧的廚房做的,溫顧也有?些懷念羅師傅的手藝了,大快朵頤十分暢快,而蕭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舉止優雅,哪怕餓極,也是?小口小口吃。
用過晚膳,兩人十指相扣出了客棧,在街上?逛逛,但是?由於?打仗的原因?,城裡人煙稀少,到了晚上?,大家更是?早早歸家,所以街上?略顯荒涼。
“對了,軍中糧草不夠,這幾日將士們?定然很是?艱難,不過我?送來的糧草只能解燃眉之急,必須儘快再運糧草過來。”蕭惋記得吳三說過,這些糧草只夠五天的,還遠遠不夠。
溫顧笑了笑,“今日不說這些,等明日帶你去軍營中看看。”
兩人只在附近的街道走了一圈兒,便回了客棧。
知道溫顧來了之後,丫鬟們?都自覺回了自己的房間,只在兩位主子喚人時才過來伺候,是?以兩人回客棧後房間內並沒有?人。
“白日裡沐浴過,睡前便泡泡腳吧,我?去給你打熱水。”溫顧讓蕭惋坐著。
入冬了,且北部邊境要比京城更冷些,他知道蕭惋一到冬天手腳便發涼。
打了熱水回來後,溫顧蹲在蕭惋面前,伸手便托起蕭惋一隻腳。
“你幹什麼?”蕭惋忙抽回腳。
“脫鞋啊。”溫顧笑看蕭惋。
蕭惋不自在地低頭,“我?自己來。”
之前溫顧在家時,她泡腳要麼是?畫扇伺候,要麼是?自己動手,如今溫顧一副給她泡腳的架勢,倒讓她不好意思。
“我?是?你夫君,怕什麼。”溫顧不讓蕭惋躲,一隻手握著小腿,另一只手脫下鞋襪。
蕭惋臉紅透,腳趾蜷著,被溫顧放進水中。
溫顧還記得蕭惋懷孕的時候,腳腫得很大,如今已經恢復了。
“承歡好嗎?”溫顧一邊給蕭惋小腿按摩一邊問。
“好,能吃能睡,見人就笑,很少哭,長得很像你。”提起女兒,蕭惋的眼角不自覺帶起笑意。
溫顧收到蕭惋的家書後,無?數次想象女兒的樣?子,猜測女兒還是?像蕭惋多一些好。
“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女兒還在京城等我?。”蕭惋看著溫顧的發頂說。
“多留幾天吧,你回京後日日能見到女兒,可是?我?們?就只能見這麼幾日。”好不容易來一趟,蕭惋這麼急著回去,溫顧不由得吃女兒的醋。
“你還要打仗呢。”
“這幾日打不了,明日帶你去軍營,你就知道了。”
白日裡睡得久了,晚上?兩人都不困,依偎在一起談天說地,蕭惋問溫顧為什麼給她寫信就只寫了四個字,溫顧想了想說:“真寫起來,想說的話三天三夜也寫不完。”
蕭惋給他寄來的信,每一封他都看過無?數次,都能倒背如流了。
溫顧的手虛虛放在蕭惋腰間,上?次他這樣?抱著她的時候,她的肚子還很大。
“生產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抱歉。”溫顧說。
哪怕是?在軍營裡,溫顧也計算著蕭惋生產的日子,那?段日子靖國和北羌戰事正酣,雙方僵持不下,雖然北羌兵強馬壯且比他們?兵力多,但是?溫顧治軍有?方且足智多謀,北羌這才動了火燒糧草的心思。
“真的抱歉的話,就早日得勝回京,少讓我?擔心。”蕭惋靠得更近,在溫顧耳邊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