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河野秀子來到醫院。
河野秀子單刀直入詢問蘇聯軍隊進攻的那天夜裡的具體情況。
小寶說了蘇聯車隊出現的過程,還有小林軍曹襲擊車隊的情況。而對自己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其實這並不是河野秀子想要知道的重點。她主要想知道小寶是怎麼逃出來的。
小寶講述了被蘇聯士兵追趕的過程。他並沒有說從懸崖上用繩子逃生,而是說自己深入蘇聯境內且戰且退終於擺脫了蘇軍士兵。
以後遊過西陽河和胡布圖河的事情就簡單了。照實講就可以了。
“小林軍曹的屍體找到了嗎?”講完自己的事情後小寶問。
河野秀子點點頭“就在離你們的觀察點不遠處找到的。”
“鳳凰山基地損失大嗎?”小寶又問。
“由於你們襲擊的槍聲被外圍的警戒人員聽到,過我們爭取了時間。但是還是有將近一半的人在蘇聯軍隊的追擊中死了。”河野秀子說道。
“那監聽計劃還要執行嗎?”小寶又問。
“監聽計劃終止了。透過我們已經監聽到的內容分析,監聽的價值不大。”河野秀子苦笑了一下。
“我會向淺野誠中校提出把你調到雞寧支部來的。你好好養傷。”說完這句話河野秀子轉身離去。
小寶聽見河野秀子的話只是無所謂的搖搖頭。看情況,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
這幾天範文貴一直沒有回橫道河子。請客送禮忙的不可開交。他想趁著抓捕陳翰章立功這件事趁熱打鐵,廣撒網多撈魚。爭取更進一步。
有兩次請客喝酒他把小寶也強拉去。在酒桌上沒少替小寶吹噓。明裡這是仗義,夠朋友。暗裡也是向其他人炫耀他和情報機關關係非淺,在情報機關他範文貴是有朋友的。
今天晚上這個飯局範文貴主要請的是滿洲國第六軍分區牡丹江間島步兵三旅旅長曹青山和他剛娶回家不久的三姨太白牡丹。還有一些其他人捧場。
酒桌歡聲笑語大家互相吹捧。最後盡歡而起。
範文貴臨時提議請大家去日本妓院平康裡去逛逛。並且拍著胸脯說一切由他包了。眾人轟然叫好。只有曹青山既是尷尬又是羨慕的帶著白牡丹先行離開。
兩個多小時後,範文貴在妓院門口辭別眾人,一個人晃晃悠悠的往下榻的住處走去。
他是鐵路警察,這次來牡丹江公幹,自然有鐵路上幫他安排住處。
這幾天酒和女人把身子掏得太空,回到橫道河子得好好補一補。
昏暗的街上已經看不到什麼人了。家家戶戶早就上門板睡覺了。
“老範大叔”喊聲從身後傳來。
範文貴轉過身,只見小寶在四五米外笑吟吟的看著他。
“是小寶兄弟呀,我不說了嗎咱們以後就以兄弟相稱。我是你範大哥。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範文貴問道。
“在醫院裡太無聊了。晚上出來聽了場二人轉。剛出來就看見你老人家了。這是要回住處?那我送您一程,可不要出什麼意外。”小寶說道。
“好哇,過了前面火車道再走幾步路就到了。正好咱們好好聊一聊。”範文貴走過來手扶在小寶的肩膀上。今天晚上他酒沒少喝,酒後又做那種事,雙腳還真沒什麼力氣。
“老範大叔,這次你該高升了吧?”小寶邊扶著範文貴向前走邊問道。
“哈哈哈,運來天地皆助力。你沒看見我正積極的活動嗎。再有陳翰章這件事加持,我覺得八九不離十。”範文貴得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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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不是和我說天冷了加衣服,天熱時再脫掉。萬一將來日本人完蛋了,你可怎麼辦?”小寶問道。
“日本人到東北七八年了,我看根是越扎越牢了。我才把身家性命賭上去,準沒錯。小寶你也好好幹,將來咱們兩互相幫襯。”範文貴摟緊小寶以示親熱。
“過一段時間我幫你好好找找,那個高官顯貴的閨女還沒出閣的。你現在需要找個靠山。等有了身份地位什麼女人找不到?”範文貴顯得語重心長。
兩個人越走離鐵路線越近了。
“但是你要記住了,絕不能找蠢女人。就像我原來的老婆雅琴在臨分手的那天晚上,在妓院裡死死的抱著我痛哭流涕。央求我再放她一馬。她早幹什麼去了!聽說回到孃家,她父母死活不讓她進家門,她在小樹林裡哭了半夜,最後一根麻繩把自己吊死了。”範文貴平靜的說。
“有人說我心狠,其實她就是笨死的。她拋下我兩次,我拋下她一次,她還賺了。再說陳翰章,有一千人時和日本人幹,剩一百人時還和日本人幹。最後就剩十來個人了,他還去打日本人!聽說他也讀過書,還當過老師。怎麼就這麼蠢。”範文貴話說到這裡忽然疑惑的看著小寶。
只見小寶腳踩在鋼軌上不再向前走了。
望著範文貴疑惑的眼神,小寶平靜的說:“陳翰章和你那個雅琴不一樣。他是一個凍死迎風站的人。你讓我給日本人做事,挖那麼大的坑讓我跳,我也只在心裡罵你幾句。但是陳翰章這件事我心裡過不去。”
“明知道不行了,還要和日本人幹,這不是蠢是什麼!陳翰章要是投降日本人,日本人得給他官當吧?他偏不!這不是蠢是什麼!”範文貴爭辯道。
“這是骨氣!我當不了陳翰章那種人,也不會心甘情願的給日本人當狗!”小寶的面目變得猙獰。
“你想幹什麼?”範文貴後退一步,手向腰間摸去。
小寶飛起一腳踢在範文貴的肚子上。
範文貴嘴一張,晚上吃喝進肚的酒水食物都從口中狂噴而出。鼻涕眼淚也流了出來。
小寶上前抓住範文貴的頭髮狠狠的向鐵軌上摜去。
嘣的一聲,範文貴的頭撞到鐵軌上。他的身子馬上軟了下來。
“兄,兄弟放過我吧,我,我家裡藏了不,不少好東西都給你。”範文貴嘴裡邊咳血邊喃喃說道。
“陳翰章西去,沒有青牛白馬騎。我就送他一條癩皮狗當坐騎。”小寶惡狠狠的說道。
雙手再次提起範文貴的頭向鐵軌摜去。
砰的一聲,範文貴趴在鐵軌上一動不動了。
小寶轉身便走,走幾步回頭看時範文貴已經同黑色的地面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