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的這一夜註定是無眠的。
她躺在床上怔怔的掙著眼睛，大腦一片空白。突然，她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現在她才想起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
白牡丹迅速的跳到地上走到曹青山的床前。她遲疑的看了看躺在那裡已經死透了的曹青山以後，伸出一隻手托住曹青山的腦袋，另一只手從腦袋下面把枕頭抽了出來。
放下曹青山的腦袋，白牡丹的兩隻手在枕頭上揉捏著，過一會她好像感覺出什麼才停住手自言自語道：“你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其實你誰都信不過，就相信你自己！”
白牡丹坐在自己床上拿起枕頭用纖細的手指挑開枕頭後面一段縫好的線，僅夠她的一隻小手勉強可以伸進去就停住了。
白牡丹把右手伸進枕頭只摸了幾秒鐘就夾出幾張紙片出來。就是它了，這應該就是曹青山這些年透過不正當手段積攢的私房錢。除了每年送回老家的錢以外應該都在這裡了。
她藉著窗外微弱的光亮眯著眼睛把幾張紙片翻看了一遍，從裡面挑出兩張又重新塞回枕頭。其他的紙片就直接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白牡丹把枕頭重新墊在曹青山的腦袋下面又轉身坐回自己的床上。
不知道為什麼，白牡丹一點都不害怕。她現在簡直想放聲大笑。有了這些錢，老孃以後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曹青山的病房裡突然傳出女人的尖叫聲，然後就有一個人從門裡衝了出來。
“來人啊，來人啊！”白牡丹撕心裂肺的喊道。
幾個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跑進曹青山的病房。一名醫生走到床前伸手翻開曹青山的眼皮簡單的看了看就無奈的搖搖頭。
瞳孔已經放大了，再摸摸體溫，根本沒有搶救價值，看情形已經死去很長時間了。
白牡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直哭得是梨花帶雨。
“為了向上級彙報，我們還要做仔細的醫學檢查，希望太太你能配合我們。”一名醫生低頭對白牡丹說道。
白牡丹哽咽著點點頭。
幾個小時後，根據醫生對曹青山屍體的檢查和白牡丹對昨天晚上的描述，關東軍總醫院很快得出結論：曹青山是因為大煙癮發作而死的。
看著曹青山的屍體被抬進關東軍總醫院的地下停屍間，白牡丹哽咽著說道：“再過幾天，他老家的人就到了。”
現在是二月份，天氣寒冷。屍體多放幾天也沒有關係。
白牡丹簡單的收拾一下病房裡的東西就出了醫院去找她的老孃常大姑。
吃午飯的時候，常大姑依然還很幸福。那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可算是替她大大的出了一口氣。真解恨！
喋喋不休的常大姑飯都不吃了，坐在一邊說得唾沫橫飛。大有以身相許之勢。
小寶吃著飯聽得心裡瘙癢難耐，幾次想說那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武功高強的年輕少俠就是本大爺我。
就在這時，白牡丹一頭闖了進來。
“曹，曹青山死了。”白牡丹看著常大姑說道。
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常大姑，小寶還坐在一邊的老闆娘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白牡丹。
常大姑盯著自己的女兒看了一會站起來說道：“你跟我到我房間再去。”說完就轉身先走了。
白牡丹緊緊的跟在後面。
剩下小寶和老闆娘兩個人面面相覷。
剛打完他兒子，結果老子就死了。曹青山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大煙癮太重。現在住在關東軍總醫院裡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呀？
小寶不只一次的聽老人說凡是病懨懨成年累月躺在炕上的人反而壽命更長。可是這個曹青山怎麼就死了？
常大姑看著白牡丹把房間的門關上後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曹青山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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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那個死鬼非要抽大煙。點一個泡不夠，一直抽了三個。今天早上我起來後怎麼推他都推不醒。我把醫生喊來，醫生檢查後說已經死去幾個小時了。”白牡丹說到這裡又哽咽起來。
常大姑到這時居然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你娘！”
“媽，你連我都信不過？曹青山真是大煙癮犯了死的！”白牡丹嘶啞著聲音說道。
“行，只要你嘴硬就行！”常大姑低聲說道。
白牡丹聽後身體哆嗦了一下。
“曹青山老家你通知了嗎？”常大姑問道。
“通知了，我今天在醫院裡託人寫的信。本來曹青山那個混蛋兒子也住在醫院裡，可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了。沒辦法，只好靠我自己。”白牡丹說道。
“天氣冷，多放幾天也臭不了。”常大姑無所謂的說。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吧。看看曹青山的老婆來了怎麼說。她是大房，主意要她來拿。”常大姑對白牡丹說道。
常大姑走出房間看見小寶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老闆娘在廚房裡收拾碗筷。
“這麼說，白牡丹的男人死了？”老闆娘問道。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
“是啊，可憐我姑娘年輕輕的就要守寡了。”常大姑嘆氣說道。
“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啊？”老闆娘關心的問。
“等曹青山的事情結束了我打算帶著白牡丹回老家，過幾天安生日子。都怪我，是我把女兒害了。”常大姑答道。
“別走不行嗎？你一走我就孤單了。”老闆娘可憐兮兮的央求道。
“哈爾濱這地方可不是白牡丹待的，她太年輕了。回到老家找一個本本分分的人我把她嫁了。也許到那時候我再回來。”常大姑說道。
老闆娘眨巴著眼睛沒有聽懂。
常大姑看著老闆娘這副傻樣嘆口氣。
“我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覺得你和小林燻都不錯。可惜小林燻是個日本人。活了這麼多年，別的沒有眼力我還用。小寶是一個靠得住的男人。可惜啊，你這個丫頭說好聽點是實誠，說不好聽就是蠢！”常大姑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只留下老闆娘愣愣的站在廚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