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富剛離開不久。楊廳長的大兒子就走進曹青山的病房。
當曹青山聽說昨天晚上差一點把他寶貝兒子的脖子打斷的人是錢小寶的時候，他的神情顯得很平靜。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經歷的驚嚇太多了，現在已經激動不起來了。他只是扭過頭深深的看了白牡丹一眼。
這一眼看得白牡丹心裡怦怦亂跳。自己的母親常大姑就住在錢小寶的家裡，跟錢小寶好得像親母子一樣。這一點曹青山也知道。
這一次跟著曹青山回家過年。自己在曹青山家裡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曹青山不僅沒有幫她出氣還打了她一巴掌。
現在曹青山的寶貝兒子被錢小寶打成這樣，曹青山心裡一定認為是錢小寶替她出氣。
曹青山如果出口罵她，白牡丹心裡還不會擔心。可是現在曹青山一句話都不說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這反而說明了問題。
想到這些，白牡丹的心裡冰涼冰涼的。
“你去病房把景義叫來。然後你就回家吧，跟楊廳長說我謝謝他。”曹青山對楊廳長的大兒子說道。
“牡丹啊，醫院的飯菜我吃著不對口胃。快到中午了，你出去到飯店裡給我定幾個菜回來。要清淡一點的。”曹青山對白牡丹溫和的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白牡丹答應著穿上外套就走出病房。
白牡丹走到走廊盡頭轉下樓梯。她越走越慢，最後停住腳步低頭沉思。她猶豫一下後毅然的轉身走上樓梯站在轉角處探頭向走廊裡看著。
不一會白牡丹就看見曹景義從另一端走進走廊走進曹青山的病房。
白牡丹躡手躡腳的走過走廊站在病房的門外。
“你今天就買火車票回家。”病房裡傳出曹青山的聲音。
“爹，我的脖子現在還動不了。”曹景義不情願的說。
“一個男人哪那麼嬌氣！今天就走！記住，到家以後讓你媽馬上趕到哈爾濱來！”曹青山吩咐道。
“為什麼呀？”曹景義吃驚的問。
“話怎麼這麼多！什麼都不要問了，趕緊滾！今天就滾！”曹青山怒道。
白牡丹聽到這裡迅速的離開病房門口向走廊盡頭快步走去。她一口氣走出關東軍總醫院。
她的面色鐵青心在顫抖。看來曹青山要對她下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讓她兩手空空的滾出家門。
曹青山在老婆打她的時候不出來維護她，在混蛋兒子要糟蹋她時居然還出手打了她。現在居然還要這樣對她。
白牡丹越想心裡越恨，恨得咬牙切齒。你不仁，就別怪老孃不義！這麼想以後，白牡丹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
她特意走很遠來到哈爾濱最有名的鼎泰豐飯莊根據曹青山的口味給他定了幾個菜，說好菜做好後馬上送到關東軍總醫院去。她就在大門口等著。
白牡丹走出鼎泰豐飯莊又去店鋪裡花高價給曹青山買了一些水果。這時候的哈爾濱，窮人家能有凍梨凍柿子吃就會把孩子高興得直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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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白牡丹溫柔體貼的伺候曹青山吃飯。曹青山對待白牡丹的態度也很溫和。兩個人心裡都已經做出了決定反而關係顯得緩和了很多。真就像一對恩愛夫妻一樣。
晚飯以後，白牡丹扶著曹青山躺下。睡到半夜，曹青山叫醒白牡丹：“牡丹，我又扛不住了。這癮又犯了。你讓我再抽兩口。”
白牡丹這一次沒有阻攔，順從的下床吃力的扶起曹青山靠牆坐在床上。然後再伺候他抽菸。
過去曹青山只點一個泡，今天白牡丹伺候他點了三個。曹青山這個大煙鬼自然是多多宜善。
最後曹青山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時眼睛爍爍放光。在沒有燈光房間裡像燃燒的兩團鬼火一樣。
他已經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衝上了天際在天馬行空的飛著。
白牡丹側身躺在床上，眼睛盯著曹青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一個小時後，曹青山的身體開始哆嗦起來。他艱難的轉過頭對白牡丹說道：牡丹，牡丹，你快去叫醫生。我感覺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他的聲音低啞，可是這已經是他能發出的最大聲音了。
白牡丹沒有答應，只是躺在床上默默的看著。
曹青山的身體越抖越厲害。眼睛中的兩團火像在風中搖曳的燭火一樣隨時都可能熄滅。
直到這時白牡丹才輕輕的下床走到曹青山面前。
“其實我早就在大煙裡做了手腳了。摻了別的東西，就是想給你慢慢減量。希望你的煙癮越來越輕，希望你有一天能夠好起來。”白牡丹輕聲說道。
“快，快”曹青山嘶啞的說道。
“不過今天晚上的大煙膏特別純，你又連點了三個。你這樣的身體怎麼受得了？”白牡丹一臉平靜的說。
“你，你，求，快去，快去！”曹青山的話已經說不清楚和連貫了。
“你和你的混蛋老婆還有混蛋兒子一起欺負我。你的良心讓狗吃了！”白牡丹低聲吼道。
曹青山張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白牡丹。目光裡有憤怒有悔恨有哀求。
“還想把你老婆叫過來再趕我走？晚了！”白牡丹恨恨的說道。
曹青山不斷抖動的頭轉向天花板。他眼睛裡的光越來越暗淡了。他已經聽不見白牡丹在說什麼了。
最後他眼睛裡面的光又亮了起來。迴光返照的時刻到了。
“大帥，大帥！我不是人！給日本人當狗。您老人家一槍崩了我吧！”曹青山向天花板哀求道。
曹青山眼睛裡的光終於熄滅了。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白牡丹緊張的盯著曹青山的臉，過了十幾分鍾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不要再欺負女人！”白牡丹咬著牙說道。說完她竟然又轉身躺回自己的床上。
小寶回家並沒有跟常大姑說自己痛打曹景義的事情。
這兩天關於有人爆打曹景義的事在哈爾濱越傳越邪乎，越傳越離譜。
當常大姑把自己在大街上聽到的，滿洲國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在夜總會裡和曹景義為了一個俄羅斯女人爭風吃醋，最後大打出手的小道消息眉飛色舞的告訴小寶的時候，他差一點噴出一口血來。
這些滿嘴跑火車的傢伙也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