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珂的模樣並不狼狽, 胸前甚至別了方臨最喜歡的玫瑰領夾,一隻手舉著手機,姿態很鬆弛, 看著方臨此時的表情。
——震驚是有的,不比起震驚,更明顯的模樣是呆,平時多機靈一個人現在一動不動盯著他, 眼睛都忘了眨, 嘴唇因為訝異微微張著,連他自己也有發覺。
段長珂覺得自己做的這個決定簡直太正確了。
與其說是想他一個驚喜,倒不如說是自己也按捺不住, 想以此為藉口名正言順造訪罷了。
他本來也不缺什麼,生日滿足一點自己的願望,似乎也並不分。
就是方臨發怔的時間好像有點長。
衣服都披好, 眼神愣愣的, 好像還在消化這個事實。
眼看門都關上了對方還在發呆,段長珂看上去有些無奈,但眼梢是揚起來的,尾音也帶著淡淡的愉悅, 他乾脆朝他伸雙手,英俊又紳士地做一個等待的姿勢, 微笑詢問:“抱一下?”
這一次對方再愣著了——
他的“禮物”撲進來, 把他抱了滿懷。
方臨抱得很緊,用一種全然依賴的姿勢墜進他的懷抱裡, 雙手繞上來攀著他的肩,而頭埋在他的胸口。
他看見自己最想要段長珂戴的那枚領夾近在咫尺,纖薄的玫瑰花瓣烙在他的眼裡, 精緻又鮮活。
段長珂很有耐心地輕輕拍著方臨的背,像安撫,又像無聲的回應。
山裡的氣溫並不高,鬱鬱蔥蔥的樹木讓空氣也變得潮溼。
可料峭春寒把段長珂浸透,方臨只覺得溫暖。
了許久,他才嗡嗡地說了一句挺營養的開場白:“……怎麼來了。”
“我怕我不來,喜歡的玫瑰就要枯了。”段長珂嘴裡說著,又覺得自己似乎變矯情了,乾脆補充承認,“當然,其實還是想。”
“噢。”知他指的是領夾,方臨聲音發悶,搭在段長珂肩上的十指有點用力,指節微微發白,銀色玫瑰漂亮的金屬冷光流入他的眸裡,帶著夜晚靜謐的馨香。
一時間他們都再有動作,也說話,等段長珂的身上都被他抱得暖了,方臨才眷戀地收回手。
段長珂也是興起而至,什麼也帶,本想抵達的時候順路買一束玫瑰,結到了地方才發現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偏得多,不想再興師動眾麻煩別人,乾脆就自己一個人上來了。
雖然算是周圍條件比較好的地方,但這間酒店許多設施也並不完備,方臨的電水壺都是陶樂吭哧吭哧背來的,他知段長珂的口味,只是環境有限法他弄咖啡,翻了一下李箱問他:“我只有陶樂塞我的速溶奶茶了,我還是燒點熱水吧。”
“都。”段長珂很配合地應了。他本來也對方想的那麼挑。
他坐在沙發上,手邊是對方背到一半的劇本,而劇本的主人正啪嗒啪嗒趿著拖鞋他倒水脫外套。
段長珂無聲地看著,前時的路途一點也讓他感到疲憊,莫名地,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聽的快想不起調的歌詞,愛讓人心情舒暢,愛讓人興致高昂。
方臨忙活了一陣,發現段長珂早就隨意地用他杯喝了水,也毫不講究地換了另一雙拖鞋,正握著遙控隨意切換著眼花繚亂聽名字的當地電視臺。
等他換到旅遊頻時方臨走來,他拿了自己的浴巾:“要是不嫌我睡衣短,也可以就穿穿。”
段長珂點頭,聽見方臨繼續說:“明五點得起來,趕早上的a組場,就看早上的進度了,如拍得順利或者得快中午就搞完,等到下午我們可以偷偷去逛逛。”
“陶樂大概四點半來敲門,不他現在應該睡了,那就明再告訴他。”
他大概是真的很開心,說著說著就又往段長珂這邊走,很自覺地重新坐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脖絮絮叨叨:“事他現在習慣了都,不會整吵吵嚷嚷活不下去……”
“對了,”他忽然想到什麼,枕在段長珂肩上的臉忽然一紅,表情也有了細微的變化,他頓了頓才繼續說,“噢,還有就是……套。”
感覺身後的手用了點力,段長珂揉了一把他的後腰,失笑:“……明四點就起來,我也那麼飢渴。”
“我,我知來找我不是為了這個,”方臨說著,有點不好意思,“我就說一下。”
“——不倒也不是不想。”
段長珂說著,左手撫著方臨靠在自己身上的臉,怎麼用力,對方就心照不宣地貼合他的動作,乖巧又主動地微微把頭偏來,便很輕易地跟他吻在了一起。
分離這些日的想念才在這一刻衝破阻礙,起先兩人都吻得很輕,段長珂的嘴唇有點冰,也有穿越百公裡終於降落的安心味。
那便不需要什麼玫瑰了,方臨閉著眼想。
因為這個夜晚已經足夠圓滿。
後來慰藉變成索取,柔軟而貪婪,每個人的呼吸都變粗變重,方臨被他抱著,吻得快要缺氧卻又不願放開,想把自己更深地沉溺進去,下意識地跟他貼得更緊,令人耳熱的聲音快要蓋心跳,充斥在安靜的這一隅中。
等他整個人都發軟,段長珂才微微移開臉,把他沙發上抱起來,放到步以外的床上。
方臨曾經在網上看到一個很無聊的調查影片,多數人說異地戀有時候像約丨炮,儘管是以偏概全的結論,但他現在覺得也不無理。
性來都是直白又原始的東西,比起隔著手機影片說一晚上的話,身體的碰撞或者心跳的交融總更熱烈,愛意和想要交付的沉淪無需多言,四肢和汗水就說明一切。
“別太用力,也別弄太狠,”方臨聲說,隔著一層考究的衣料撫摸段長珂的背,“脖上別留印。”
驀地,他聽見對方輕笑一聲。
又像輕嘆,段長珂跪坐在床上,一邊捧他的臉,一邊壓在他身上。
“用腿吧。”他聲音有點喘,帶著深吻後的溼濡,性感又低沉,意有所指說,“‘禮物’明再拆。”
不等他答應,他像無法忍耐似的重新咬上來。
與剛進門時不同,段長珂的手掌和身體都開始變燙,虛虛覆在方臨喉結上的五指像控制他一般,也許用點力,他就捏住喉嚨,阻止他的呼吸。
他甚至空讓方臨伏下丨身去,只想在他的吻裡品嚐思念,再在其中把思念釋放。
第二陶樂然準時準點現。
不他想到,前要打電話才門的人,今居然主動早早收拾好了站在門口,在凌晨四點半的酒店走廊裡笑得神清氣爽:“走吧。”
陶樂自己都還在打哈欠,一邊努力驅趕睡意,一邊不可置信:“昨睡得很早?”
“還吧,主要是睡眠質量好。”他得意洋洋。
怕他咋呼,方臨想了想還是現在就告訴他段長珂來的事,只是在走進電梯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
“東西忘拿了?”陶樂問他。
“有。”方臨收回視線,頭尾地補了一句,“都藏好了。”
想起段長珂現在還在房間裡睡著,他忽然就生一種驕傲來。
想不到他也有金屋藏嬌的一!
雖然“陳阿嬌”本人是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
不這種細節不重要,方臨在電梯裡看見自己嘴角又不自覺揚起來了,連忙趁陶樂不注意換了個話題:“今早上就是a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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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個人戲重一些,對手戲不多。”陶樂翻著手機備忘,“秦導說今主要還是拍a組,副導演那邊還頂得住。”
“對了,”方臨,“前是不是我求了個願?”
陶樂想到話題這麼跳躍,如實:“對啊,我當時專程跑來的,可虔誠了。”
“清西寺,對吧?我記得好像就在市裡。”
他說的這個地方正好在拍攝地點的城市,陶樂說:“雖然是這樣,但咱們現在在山裡,就算包車去怎麼也得一個多時。”
“,那我今一定早點拍完,爭取中午就收工。”他盤算著,“我今就去替把願還了。”
電梯門開啟,方臨拔腿就走,陶樂不解,但也只快步跟上去,疑惑地說。
“也不用這麼急著這一……”
不方臨的確著急這一。
昨晚睡前兩人靠在一起說話,方臨揪著段長珂的頭髮玩:“想不想知我原本怎麼計劃的?”
“嗯?”
“一開始想著自己一定回來,驚喜也好禮物也罷,至少陪在家好好吃一頓飯,”他仰面躺在床上說,“結進度太趕,越拖越發現戲。”
“後來我想,如實在法回來,我想起這邊有個清西寺來著,前陶樂來,好像很靈,”方臨有點困了,聲音越來越,“就想著,那至少得在生日的時候也去一趟,雖然見不著面,好歹也替祈福什麼的。”
“我是不是還挺幼稚的。”方臨轉臉來看他。
“不……”他抬起手去抱段長珂,笑嘻嘻地用嘴唇去蹭他的下巴,“既然都來了,明就陪我一起去吧。”
回憶到這裡,方臨站在原地等陶樂跟上自己;“快走,今早點下班。”
“來了來了,”陶樂氣喘吁吁,“現在我是真的相信昨睡眠質量好了。”
“嗯哼。”
算是應答,方臨上了車,聲音融進清晨未亮的風裡,也不知是不是在炫耀。
因為不需要做那些夢,他昨晚的確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