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策,當然是先要為帶刀書生療傷。
然而白蘞剛解開書生的上衣,又默默地為他穿上,認認真真的整理好衣裳,假裝自己沒有動過。
“這帶刀書生竟然是個女人。”白蘞不由驚呼。
罷了罷了,既是不能看,那就摸摸吧。
“我這也是想確定一下你有沒有外傷哈。”白蘞一邊對著昏厥的帶刀書生說話,一邊開始摸。
全身上下摸遍以後,白蘞並未發現外傷。
看來是內傷。
白蘞又為她把了脈。
但覺脈搏孱弱,虛浮無力,細遲滑澀,不是五臟移位導致氣血堵塞,就是身中劇毒堵塞經脈。
將手放到了帶刀書生的小腹上,白蘞旋即開始為書生推氣過宮,助氣行血。
這種方法可以說是代替傷者的心臟,助傷者進行氣血迴圈,強行過活,對療傷者精力與真氣的消耗都非常之大。
白蘞雖舊傷未愈,但真氣的雄渾程度依然不容小覷。
可也僅僅堅持了不到兩刻鐘,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幾近脫力。
再為帶刀書生把了回脈,原本沉多浮少的脈象好了不少。
“我盡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吧。”白蘞攤手道。
現在也不好動這女人,自己又不忍將她獨自留在這裡,畢竟這女人跑路的時候還不忘扛著自己,自己若是現在跑路,那可就太無恥了。
整理好心情,白蘞索性坐了下來。
他望著躺在樹邊的清秀女子,喃喃道:“你到底是誰啊?”
不經意間,眼角瞟到這女人的刀。
這刀倒是不錯,白蘞將刀拿到自己面前。
“唰”的一聲,刀出鞘。
全長不到三尺,微微側斜,就像是彎曲的柳葉。刀身僅有一寸寬,一端開刃。
刀身雖窄,但上面卻凋刻著一整幅蒼茫流雲圖。
整把刀與普通的噼刀比起來,顯得小巧秀氣,確實應該女人用。
但此刀開刃極其鋒利,吹毛斷發,輕輕一晃,便惹得空氣呼呼作響
凋刻的朵朵雲彩間還有些許微不可查的小孔,以便在刀入血肉之時讓空氣也流進去,大大提升刀的殺傷力。
“妙極,妙極。”白蘞忽然大讚。
他驚奇的發現,凋刻在白刃之上的朵朵雲彩,雖然飄飄然各自而立,但主線條卻是將它們依次相連,從刀尖一直到刀柄。
試想一下,將此刀捅進肚子裡,刀刃的小孔讓空氣進入體內,而刀尖的線條如運河般將鮮血運出,如此就算不將刀拔出,血也會止不住的流,但凡執刀者再懂得使用真氣加以引導,三個呼吸便可流完人身上一半的鮮血。
刀柄的設計也是精妙,長度正好能容得兩手齊握,如此纖巧的刀自然是不需要雙手握把,但長的刀柄卻能讓執刀者快速切換左右手、正反手。
再加上刀柄上方接著線條的槽口,如房簷一般,導流鮮血,使鮮血不會流到刀柄上去,這樣一來,握刀的手想打滑都難。
如此設計端是鬼斧神工,鍛造工藝亦是巧奪天工。
也不知是如何鍛的,刀身白如霜,刃鋒頂端幾乎看不見,輕易便可將一根髮絲斬成八根而不斷,也可將一塊磐石斬成十六塊而不卷。
專心賞刀的白蘞突然發現帶刀書生動了一下。
抬頭而望,但見帶刀書生已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白蘞道。
帶刀書生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刀不錯。”白蘞讚道。
帶刀書生微微點頭,仍然沒有說話。
這女人莫不是個啞巴吧,從酒攤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
白蘞腦海中正在猜忌,帶刀書生卻開口了。
“此刀名曰,繡雲。”
沒有附加任何明顯語氣的聲音,表面上似乎是在介紹她的刀。
可她的眼神卻是直直的盯著白蘞。
意思當然是:“把我的刀還我。”
白蘞乾笑兩聲,連刀帶鞘還給了帶刀書生。
當書生重新抱住自己的刀時,一股踏實感油然而生,幾乎是寫在臉上的。
這種人白蘞見過,陳凌霄就是這種人——視刀如命。
轉念間,白蘞又想:“不對啊,咱們還被那三個人追殺呢,怎麼就坐在這裡跟個沒事人似的。”
他旋即道:“你還能不能走?”
帶刀書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皺起了眉毛,兩手又在自己的全身摸個不停。
她記得自己昏厥過去之前,衣裳因為打架,變得很亂,現在怎麼如此整齊?
白蘞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趕忙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道:“我知道你用刀很厲害,但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再不想辦法,咱們兩個怕是要死在這裡。”
帶刀書生站起身,道:“我現在身中劇毒,戰不過褚隼他們。”
白蘞眨了眨眼,道:“褚隼是誰?”
帶刀書生道:“褚隼是手臂很長的老頭,年輕女子叫宮苓,男子叫邵允成。”
她剛說完,白蘞便急道:“管他們叫什麼呢,你聽著,我現在教你一刀法以及相應心法,你大概多久能學會?”
帶刀書生眼睛眯成了兩條縫,滿懷質疑道:“你教我?你可知我是誰?”
白蘞都沒聽帶刀書生說的啥,他正在腦海中搜尋著有哪些招式又好練,威力又大。
見到白蘞不理自己,帶刀書生有些惱怒,澹澹道:“就此別過。”
帶刀書生剛沒走兩步,白蘞又拉住他,道:“快快快……先跟著我練心法……心沉丹田,迎在少陰,三經止息,徹於合谷……”
帶刀書生對這個醉鬼尤為反感,雖然自己也喜歡喝酒吧,但自己端是不會喝醉了去問別人有沒有病。
若不是自己脾氣好,怕是在酒攤的時候就將這醉鬼給捶死了。
現在倒好,醉鬼還要教自己練刀。
腦子必然是有些毛病。
思緒很亂,可帶刀書生卻掙脫不了白蘞抓著自己的手腕。
她臉都憋紅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豈有此理。
“你幹啥呢,趕緊學啊。”白蘞見到帶刀書生心不在焉,出言提醒。
“我學這個做甚?”帶刀書生不悅道。
“你學會就能殺掉那什麼褚隼了。”白蘞正色道。
帶刀書生真的已要投降。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白痴的人,還正正好好讓自己在這個時間、這個狀態下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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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脾氣再好,這一刻也已要爆發,但看到一臉正色的白蘞,卻又想笑。
也罷,她長舒一口氣,平心靜氣的道:“公子也是六品武者,應該看得出那三人實力不凡,實話給你說了吧,那三人一個是九品圓滿,兩個九品高階,就憑公子寥寥幾句話教我的招式,能敵得過他們?”
“誰說我是六品的,我只是受了傷,影響了實力。”
“那你全盛時期什麼實力?”
“八品!”
“……”
“你的刀招別說能殺褚隼了,你若是能傷他一絲寒毛,我這輩子都聽你的。”帶刀書生大放厥詞。
她一向不愛說話,但今天卻說了好多。
她有些不習慣,但她確信,就算是啞巴遇到白蘞也會說話,不然怎麼罵這傢伙。
在白蘞的死纏爛打下,帶刀書生終於決定學習白蘞的刀法。
反正現在身受重傷,她甚至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權當死之前再積點兒德。
白蘞真應該慶幸帶刀書生的刀非常強悍。
縱然受傷,全力之下逼退三人後,三人愣是到晚上都沒有追來。
但三人的傷都不是很重,而身中劇毒的帶刀書生,狀態卻愈來愈差。
平靜的時間越長,就意味著三人到來的時候,實力恢復的越足。
這對於白蘞與帶刀書生來說,顯然不是好消息。
月光皎潔。
站在山坳上望去,顯得更加的剔透。
只可惜如此美景,卻無人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