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夜晚冷的可怕,就連月亮都是黑色的。
楊若若揹著白蘞,越走越揪心,只因為白蘞的傷口止不住的流血,都已經將楊若若的後背沾透。
可她不敢停下,她甚至不敢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曹鵬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哪怕時隔多年,楊若若依舊對今天的至暗時刻記憶猶新,只因為這是迄今為止,清儀郡主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候。
她一出生就在雲端,她不染是非,不染任何汙穢,這一切都不是她該經歷的。
然而當事情到來的時候,養尊處優的清儀郡主並沒有被嚇得腿軟,甚至沒有哭泣。
——有種力量,它可以讓懦弱者勇勐,讓墮落者發奮,讓失敗者再次踏上成功之路。
也許這就是……愛?
……
轉眼已經快要天亮,好在心中有愛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就在楊若若已經精疲力盡的時候,她看到前方有一處山洞。
山洞被灌木掩蓋,非常隱蔽,就算是從旁邊經過的人都發現不了,若不是楊若若正好走到了面前,也發現不了。
洞中很冷,冷的就像白蘞的身體;洞中很黑,黑的就像白蘞身上的瘀血。
直到洞中升起了火,楊若若懷中的白蘞才慢慢暖和了起來。
她看著他蒼白但俊逸的臉頰,痴了。
她拿出被他壓在身下的手,剛想要撫摸他的臉頰,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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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七品武者精華雄渾,氣息濃厚,也經不起可著鮮血流一夜。
永盛王連年征戰,楊若若耳濡目染下,自然也是會一些療傷止血之術嘞——她開始為白蘞療傷。
她原本以為白蘞腰上系著的黃布是腰帶,拿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這玩意是道聖旨。
被鮮血沾透的聖旨已經看不清楚寫的什麼,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道聖旨用來止血是真的好用,再加上楊若若耗費了半天時間採來的草藥,白蘞的傷勢終於不再惡化。
楊若若在洞中待了三天三夜,白蘞在洞中昏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楊若若隻身離開,只留被樹葉蓋得嚴嚴實實的白蘞。
……
這座小鎮還算熱鬧,畢竟緊挨著嬴州城,路邊的商鋪和路上的人一樣多。
楊若若剛進入鐵匠鋪,一股熱浪夾雜著火星撲面而來,黑暗的屋子裡,只有一個偌大的火盆,一條正在認真打鐵的壯漢。
他赤裸著上身,其上縱橫交錯的傷疤觸目驚心,他肆意揮灑汗水,手中兩個人頭大小的鐵錘不停地揮舞,狠狠地砸著一塊兒燒的發紅的鐵錠。
也不知是沒有看到還是不想理會,反正楊若若的到來沒有引起壯漢的注意。
這人看起來好可怕,但楊若若還是硬著頭皮,弱弱道:“那個……大叔,打擾一下。”
只聽“砰”的一聲,震耳欲聾下,壯漢將鐵錘放在了桉子上,旋即朝著楊若若走來。
“何事?”壯漢澹澹道。
一高一矮,一寬一窄,兩人相對,就像是一隻小貓面對一隻勐虎。
楊若若張開小手,手掌上放著的是一條紅繩,上面穿著幾個金光熠熠的鈴鐺,輕輕一動,便會發出好聽的聲音,如清泉流響,珠落玉盤。
“大叔,您看這個東西您需要嗎?我可以賣給您,很便宜的……”
她話還未說完,兩隻腳就離開了地面——壯漢提著楊若若的後領口,如同提起一隻小貓一般將她提起,丟到了門外。
屁股著地的楊若若還未回頭,身後的門就“砰”的一聲關掉。
抬頭看向鐵匠鋪對面的當鋪,楊若若嘆氣——她剛開始去的必然是當鋪,可誰能想到,當鋪的人如此的不識貨,竟連永盛王妃的遺物都看不上——拒絕抵押。
正午的陽光很暖和,正午的人流卻很冷漠,楊若若垂頭喪氣的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去哪裡,也不知道怎麼辦。
她已經餓了三天三夜了,她能抗住,白蘞可扛不住。如果不能將自己腕間的鈴鐺換成銀子,白蘞就危險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家偌大的酒樓映入楊若若的眼簾。
透過大門看,利落的店小二忙的熱火朝天,掌櫃的也在熱情的接待客人,他很和善,見人就笑,他笑的和藹,他的生意自然是不錯的。
“姑娘來吃飯啊,這邊請。”掌櫃的笑。
聲音傳入楊若若的耳中,楊若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竟走進了這家酒樓。
“我……”楊若若話還沒有說,就被掌櫃的拉到了座位上。
“咦!姑娘長得真俊俏,姑娘的鈴鐺也好看。”掌櫃的誇讚。
楊若若抬頭,兩眼生光,甚至比金光熠熠的鈴鐺還亮,她將鈴鐺捧到了掌櫃的面前:“掌櫃的若是喜歡,我可以賣的,價格好商量。”
鈴鐺在陽光下閃著精光,掌櫃的一邊打量一邊點頭,很是滿意,他向楊若若伸出了兩個手指,說道:“二十兩怎麼樣?”
楊若若同意——雖然這是孃親留給自己的唯一遺物,但和白蘞比起來,楊若若選擇了後者。
“姑娘且隨我去內屋,我把銀子給姑娘。”說著,掌櫃的朝著廳堂後的屋子走去。
楊若若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屋中很黑,直到油燈再次跳出火焰,掌櫃的吹滅火摺子,楊若若也看清了屋中的情況。
雜物丟的哪裡都是,亂糟糟的,連下腳的地方都要找好久。
水從破舊的茶壺中倒入破舊的杯具中,楊若若捧著掌櫃的給自己倒的水,喝了起來。
掌櫃的左手拿著鈴鐺,右手撫摸著楊若若的臉頰,眼中的貪婪毫不掩飾,他的臉也不再和藹。
——當野狼露出獠牙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它的兇惡。
正當楊若若準備反抗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竟使不出半分力氣。她看向雜物上的杯具——剛剛自己喝水用的杯具。
杯中必然是下了藥,楊若若必然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侵略性的目光自然是不舒服的,況且他的眼神好可怕,楊若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多俊的姑娘啊,我都捨不得把你賣給怡春院的老鴇了。”嘴在說話,掌櫃的手也沒有閒著,一把將楊若若摟在了懷中,“先讓我享受享受吧。”
這一刻,再和藹的臉也是惡魔,他將臉用力地埋在楊若若的胸口,鼻翼擴張,狠狠地吸著楊若若身上的味道——少女的芳香。
楊若若幾乎被嚇得傻掉,渾身酥軟,癱倒在地,只有眼睛中的淚水在做最後的反抗。
壞人——原來面善的人也有可能是壞人。
他吻楊若若,他從胸口吻到腰肢,他吮吸著楊若若白嫩的皮膚,他好想一口咬下去,狠狠地咀嚼,然後再將溫柔吞到肚子裡,但他又怕“弄疼”楊若若——如此少女,必然是要好好“憐惜”,好好“享受”。
腰逐漸弓了起來,掌櫃的已經吻到了楊若若的小腹,手則率先來到了大腿的位置。
淚水滴答滴答砸在地上,每一滴都是那麼的沉重。
她發現,原來逃脫曹鵬追殺只是失望,現在才是絕望。
——當你覺得眼前是絕望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更絕望的事情還在後面?
萬念俱灰下,楊若若閉上了眼,淚水從眼角擠出,卻顯得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