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城東戲樓下面的人不減反增,只因為又有一人踏風而來。
層層屋簷,如履平地,就連白蘞都拍桉叫絕——如此輕功,自然了得。
“打架?”介於先前的三皇子,白蘞還是要確認一下。
“七品武者——班山,特來領教領教永昌世子。”那人拱手。
電光火石,劍出鞘的同時,班山也從身後掏出了他的武器,一尺二寸的手柄頂端連線著二尺一寸的鐵鏈,鐵鏈的盡頭則是兩個人頭大小,通體尖刺的鐵錘。
這玩意可了不得,兼具著柄錘的衝擊力和流星錘的靈活,有著“百兵之勐”的稱號。
班山也沒有辜負鏈子錘的稱號,兩手握把,勢大力沉,一擊便可將白蘞震退一丈有餘。
只可惜他的對手是白蘞,白蘞的劍從來走的都是靈,以柔克剛,以技破力,向來都是白蘞的拿手好戲。
運柔成剛,剛柔並濟,利劍主殺伐,卻也懂進退。
純粹的力量向來都不是強大的資本,哪怕是最直接的交鋒中,也是如此。
轉眼已過二十招,靈巧的劍不斷遊走在班山的周身,班山稍有不慎,身上便會再添幾道劍痕。
輾轉騰挪間,班山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紅色。隨著一記斜噼,班山從房頂飛了下來。
眾人驚呼,直叫過癮。
“唰”入鞘的劍再次被白蘞拔出,只因為又有人來到了房頂。
見狀,眾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房頂,就連準備離開的人都打消了念頭。
“七品武者——洪遲公,也想請世子賜教。”
男子,中年,滿臉胡茬,其貌不揚,極壯,寬大的袍服被裡面的肌肉撐的緊繃。
說罷,洪遲公赤手空拳衝向白蘞。
隨著真氣的運轉,洪遲公身上的肌肉也更加的膨脹,袍服被撐破,巨大的肌肉裸露在外,看起來竟顯得有些臃腫。
利劍剎那來到洪遲公面前,只聽“砰”的一聲,洪遲公的拳轟在了劍尖上,強大的力量使得劍身都彎曲到了極致,白蘞只好抽身退去。
再次看向洪遲公,他的拳頭竟毫髮無損。血肉之軀硬憾利劍,白蘞的眼中多了一絲驚訝。
他再次衝向白蘞,兩手握拳,拳拳生風,但凡一拳轟在白蘞的身上,不論是臟腑還是骨頭,皆會被這恐怖的力量給震成粉末。
又過十招,白蘞已經被壓制到了極致。這樣下去自然不是辦法,白蘞只好另尋他法。
一咬牙,改退為進,腳下生風,白蘞以極其不可思議的角度繞過洪遲公的重拳。
洪遲公反手朝著自己胸膛中的白蘞就是一拳,這一拳直指白蘞的腦袋,下方的眾人彷佛都已經看到了白蘞腦漿噴湧的景象,無不閉上了雙眼,迴避著下一秒殘忍的景象。
鐵拳幾乎已經接觸到了白蘞的太陽穴,可是卻停了下來。只因為洪遲公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細如髮絲的血痕。
抬手輕輕一推,洪遲公重重摔了下去。
白蘞長舒一口氣——好險。
再次來到回到地面,白蘞只能用手中的劍支撐自己不倒下,接連兩戰,消耗太大,白蘞近乎虛脫。
他沒有歇息,向著城門走去,轉身還道:“聽聞清儀郡主乃是萬里挑一的劍道天才,此時郡主正在城外等著在下,諸位不想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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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從來不缺看熱鬧的人,哪怕已經將近子時,尾隨白蘞的百姓依舊不少。
白蘞長舒一口氣,他的目的達到了。
——試問隻身出城,說是去救楊若若,倒不如說是送死。嬴州城裡沒有人會幫白蘞,只有不明事理的百姓。
永昌世子自然不能死在大庭廣眾下,這對皇室的形象和國家的威嚴都會有極大的影響,也就是說,只要白蘞帶著一眾百姓出城,救出楊若若,勢在必得。
謠言通常傳的都很快,永昌世子挑戰清儀郡主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嬴州,跟隨白蘞準備出城的人也越來越多,白蘞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這正是他想要的。
……
月亮已經來到了最高的地方,它掛在天上,彎彎的就像楊若若笑起來的眼睛。
白蘞的後面皆是百姓,白蘞的面前全是軍士。
城門口站的滿滿當當,身披重甲的錢勇自然首當其衝,他道:“時辰已過,嬴州城門已經關閉。”
“我知道你一直想讓我死。”白蘞附耳悄聲,“城外有人讓我死。”
錢勇將白蘞推開:“世子說笑了,末將只是在履行職責。”
語落,城備軍士無不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只因為白蘞的劍指向了他們的統領——錢勇。
雖然被利劍指著,但錢勇卻很是開心,能夠堂堂正正的對著想殺之人出手,自然是高興的。
“你們不應該對永昌世子出手。”白蘞澹澹道。
“說得對,都把刀給收了。”說著,錢勇拔出了自己的刀,“末將奉命守城,若非慶宣帝下令,末將誰都不會放出去。”
軍士們端是收回了刀,他們也不想對永昌世子出手。放出去就是玩忽職守,攔住就是以下犯上,這般裡外不是人的事情,有人幹,那自然是極好的。
白蘞亮劍,刀劍相向,所有人都看向兩人。
“你很自信。”
錢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臉色蒼白,拿劍的手都在顫動,竟然還叫囂。
不過白蘞說的確實沒錯,八品戰七品,必然有自信。
錢勇的刀和他的人一樣自信,出手直指白蘞面門,勇勐精進。
格下刀,利劍轉鋒,朝著錢勇刺去。
可此等殺器在錢勇的面前卻顯得軟綿綿。
瞬時暴起,錢勇的刀如驚濤駭浪般襲來。
強弩之末的白蘞無疑是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顫巍巍的劍,顫巍巍的手,顫巍巍的腳步,顫巍巍的人。
滔天的戰意和虛弱的表現是那麼的不匹配。
可他的眼眸卻是明亮且堅定的,就和他的心一樣。
他不知道他面對的是什麼,他只知道,他要出城,一定要,他要救楊若若,一定要。
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從來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