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水知道了是沐清歌尋人來訪時, 倒也沒有難這些人,是讓羽童將他們都給放了。
若是別人在探聽靈果的下落,他能花些心思。
但是若是冒名頂替的假貨, 怕比他還上心,生怕有人洩漏掉正主的蛛絲馬跡, 害得她顯出原形來。
是那一月, 本該按時送往皇宮的剋制怨水的丹丸, 卻被蘇仙人一小心給“忘掉”了。
當沐冉舞在西宮裡壓制住體內的怨水時,痛苦哀嚎的聲音嚇得那些宮女太監們也敢靠近。
直到她終收到了溫紅扇命人送來的木盒子時,這緩松了一口氣。她寫下了書信,將木盒送與蘇易水, 時承認了錯誤, 言說自己已經知道有顆靈果, 那個先自己落地的靈果必然是自己的妹妹。她擔憂妹妹,這命人尋訪。
而那木盒裡的,正是溫紅扇從魏糾那裡討來的陰界密匙。
溫紅扇到底還是按照她的計劃行事,前去說動了魏糾, 跟他談妥了條件後換來了陰界密匙。
蘇易水拿起了木盒子裡的那塊烏木的密匙,將它翻轉之後對著陽光的方向看, 方正的密匙上雖然雕刻著細密的花紋, 但是調準方向的話, 還是以看到側面有一個細微看清的刻痕——“水兒”。
看來這密匙倒是他當初給魏糾的那一塊, 然的話, 這刻痕倒是很難被人現。
普天之下, 有一人這樣叫他。每次叫時,彷彿嘴裡含著一泡水,在舌尖盪漾……瞥著他的神似笑非笑……
“水兒……”
他放下了木牌, 撥著手邊的古琴琴絃正在走神之際,耳邊再次傳來軟糯甜亮的聲音。他猛地抬頭看向調戲他的那個少女。
冉冉穿著一素白長衫扎著團抓髻,正皺眉託著手裡的小紫砂茶壺,咋吧著嘴兒道:“水兒調得也太甜了,我明明跟大師兄說放太多的甜瓜汁,看來下次還得自己調……”
冉冉今日有打坐的功課,丘喜兒和二師叔去採買了,所以午飯便交給大師兄打理,現在天熱,來杯甜飲最消暑,所以打坐了一會後,便偷偷喝一口大師兄送來的一壺甜飲。
過這壺甜瓜茶真是甜得太膩了。
她剛抱怨完,就看到坐在草堂主位,原本在除錯琴絃的師父目光深沉地瞪了過來。
冉冉趕緊正襟危坐,想了想,又趕緊狗腿地舉起壺問師父是是也喝。
自從現兇獸滿篇都是謬誤後,冉冉很自覺修正了幾筆,其中一項就是,師父最愛食甜。
她做的小糖餅基本每次都會被師父清盤,有時候她自己都搶到。也許師父愛喝這甜膩的一壺呢。
蘇易水聽了小徒弟的那一聲充滿歧義的話語後定了定神,將古琴裝入袋子拎提起來,又對她道:“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帶你喝些膩的。”
冉冉起跟著師父朝外走,心裡很是雀躍,歪著頭問:“師父,我們是去喝沐仙師留下的那罈子酒嗎?”
看蘇易水點了點頭,冉冉拎起裙襬飛也似地衝到廚房,抓了自己炸的花生,還有小魚幹包在一起,再追攆著師父一起品嚐佳釀。
蘇易水帶著冉冉去後山的溪瀑洞裡,取了那罈子被灰塵蓋滿的陳年佳釀。
當敲碎了封泥之後,醉人的酒香陣陣,冉冉提鼻子聞了聞,突然領悟何“醉天仙”,如陳釀的滋味,真的是什麼靈符催熟的酒能媲美的。
她迫及待地從懷裡掏出自帶的一對京瓷小酒杯,還有用油紙包著的花生米和魚幹,準備讓師父先嚐嚐。
蘇易水接過酒杯之後,卻將酒杯遞到了她的嘴邊。
冉冉有些意思,架住酒香撩撥,是趕緊抿了一小口,果真醇香濃郁,後勁十足,得趕緊吃顆花生米壓一壓。
結果師徒個人就這麼盤坐在溪瀑旁的大石上,一人一杯地這般喝了起來。
酒最鬆弛人,待喝了幾杯之後,平日師徒恭敬嚴謹的氛圍似乎都鬆散很多。
冉冉藉著酒勁,奇地問了師父一直想問的問題:“師父,世人都說你恨沐仙長,這是真的嗎?”
蘇易水幾杯水酒入肚,平日緊束的長衫衣領微松,長腿翹在大石之上,半束的長披散在背後,自是一派慵懶的姿態,聽了冉冉的話,他舉了舉酒杯,竟然春江解凍一般地笑開了:“你何問,人都道沐清歌痴迷極了我,這是真的嗎?”
冉冉看了看蘇易水跟平時的清冷迥然的慵懶,這樣勾唇微微含笑的他,竟然比那魔修魏糾更透了幾分邪氣……
她正愣神的功夫,蘇易水突然挨近了她,臉上再帶笑,是冷冷地問:“你說,沐清歌痴迷我嗎?”
冉冉自覺一靠,腦袋都撞在了後面的大石上,她儘量避開師父的鼻尖,小聲道:“沐仙長每次都是主動來您,跟您說話,自然是對您很有些眷戀……”
蘇易水卻並滿足,依舊肯後退,專注地看著她的,那雙酒意薰染的裡,竟然帶著一絲有些邪性的玩世恭:“有些女人她如我這般看著你,衝你笑,說你是最看的,你說這就是痴迷……其實呢,都是狗屁!”
他的嘴角勾笑,睛定定地看著她,是裡分明是笑,而是說出的蒼涼和滿滿她看懂的東西……
冉冉有些慌亂,總覺得這氣氛似乎哪裡對,師父這是在告誡她,以後被人花言巧語,深的眸光給欺騙了感嗎?
是慌亂,她抓起了一旁師父帶來的那把古琴,塞到人中,討說道:“師父,久沒聽您奏琴了,趁酒興,彈奏一首?”
蘇易水終坐直了子,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接過那把琴,盤腿將琴架,他靜默了一會,長指慢慢撥動琴絃,那雅樂如溪流宣洩,流淌在山谷之。
冉冉最是抵住師父的琴技,竟然比醇酒還醉人。
聽著雅樂流淌,她倒是忘了方的尷尬,隨性地在崖邊耷拉著繡鞋,纖細的足尖兒勾住著鞋晃啊晃,最後忍住對著滿山荒野伴著樂曲哼唱起了來。
雖然並無填詞,是清麗的聲音婉轉在澗中迴盪,飛瀑碎玉落石,崖邊生花,一陣風兒吹來,讓靈動少女的頰邊長拂面,恍惚中,那灑脫的笑容竟然與大堂的紅衣女子畫像重疊在一處了……
蘇易水默默看著陶醉的小徒弟,終停下了琴,伸手乾脆拿起了酒罈,仰頭一口飲下,濃烈的酒香在唇齒舌尖瀰漫開來。
她釀的酒,就如其人一般,初時濃烈得讓人適,是待想飲時,卻現酒香入喉,已上癮割捨下。
恍惚中,他似乎也搞清楚,能讓自己沉醉醒的,究竟是杯中之酒,還是中之人……
而唱歌唱得正起勁的冉冉,臉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褪去,便看著她的謫仙師父,直直一頭栽了下去,噗通一聲掉入了崖下深潭裡去……
事後,冉冉很是自責,若是她早知道師父原來竟然是這般易醉的體質,那她絕對會攔著師父喝酒的。
沐仙師當初編撰的兇獸篇果真狗屁通,何記了一堆謬誤,卻偏偏遺漏了蘇易水能飲的體質呢?
冉冉慶幸自己及時學會了游泳。能夠在醉酒的師父掉入深潭裡後,再獨自一人將師父從深潭裡打撈上來。
當然,其中的狼狽能一一言表。冉冉甚至給師父按壓肚子,壓出嗆進去的水,然後往師父的嘴裡吹氣,讓他快些恢復呼吸。
師父就跟死了一般,鼻下甚至都沒了呼吸。冉冉半張著嘴,急得直落淚……沒想到弒師竟然這般簡單。
她最後無計施,能起去尋人。
待她離開時,躺在地上的蘇易水終半睜開了,他轉頭看著冉冉匆匆離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方似乎是有帶著酒香的花瓣落在了他的唇上,是那麼柔軟清甜……
再後來,冉冉跑到前廳卻找到人,當她再回去的時候,現師父已經脫了溼漉漉的外衫,正坐在河邊的大石旁擰衣服。
冉冉長出了一口氣,念一聲“無量壽佛”!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師父,您再喝些醒酒湯……”
蘇易水瞪了她一,摸了摸臉上的水,然後丟下一句“我醉酒之事是敢對別人提,門規處置”後,就溼噠噠地離去了。
冉冉拎著剩下的半罈子酒,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
若師父是這般易醉的體質,跟他的前師父還真是志趣投啊,也難怪沐清歌空有滿門俊秀弟子,卻去翠微山找酒仙能暢飲滋味了。
過她也是後知後覺,想到自己了救師父,居然與他嘴碰了嘴,頓時有些心跳過快,最後吃了一顆清心丸,趕緊打坐把持心智。
色即是心魔,她時刻警惕,也許這也是師父對她修的考驗呢!她一定把持住了。
再說天劫終在一個月後,如期來到名山大川,到處天雷滾滾。
而西山還算安靜,畢竟蘇易水當年修貢獻出去之後,一直沒有恢復,而吸收了魏糾的修後也過是恢復大半而已。
諸位大能應付天劫的方法,但是大都需道行高深的弟子幫襯。
沐清歌躲入了皇宮之中,壓根利用上,而最近幾年三大門派的弟子裡並無什麼出眾之輩。所以最後的關卡裡,三大門派的大能中,空山派的溫師太竟然被劈死了,而另外幾個修夠,所幸遭受的天罰也是太重,幸而得免。
如一來,補充新血就變得尤重,培養出襯手的弟子來,下次天罰還是過去。
所以,天懲大劫之後,師父就接到了三大門派聯合出的洗髓池會的帖子。
這個洗髓池會以說是修真小字輩們的一次非常重的聚會了。
洗髓池,顧名思義,就是洗掉俗筋去掉庸髓之意。這處洗髓池地處天脈山,據說是上古大能盾天坐化之地。
他厭倦了仙般長生,自願坐化山,兒幻化成池,這池對修真之人來說,有洗髓重塑根骨之用。
尤其是剛剛築基,或者根基修煉到中級之人,效用最佳。
作仙修一派的弟子來說,能指望陰界靈泉那邪物,就有盼著洗髓池十年一開池的時候了。
每當洗髓池開池時,天脈山都會地動山搖,山口噴熔漿,待熔漿凝固,便在山口呈現碧藍水池,入池打坐,築基都會一日千里。
是入池子的人若太多,難免分散了靈力。所以名門正派的人便想出了個公平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各大門派派出得力弟子,公平比試。
洗髓池靈力珍貴,且一個人能前往一次。豈真的給了凡夫俗子?自然是小字輩裡優異者得良機,修精進一層。
過這規則看似公平,其實也阻斷了其他小門派弟子入池的能。畢竟誰都知道,三大門派的門檻難進,仙修的苗子都被三大門派挑揀走了。
所以三大門派的掌門人和大能,當年都是在洗髓池裡修行一遭的,而最近幾百年裡,其他的別門小派,除非有天賦異稟者,否則投錯了門派,很難出頭。
至這類挑選頂尖徒兒的美事兒,想一想也輪到西山草包弟子們的頭上。
所以二師叔念讀這份洗髓池會開啟的書函時,丘喜兒也過羨慕地點了點頭,冉冉則奇地問天脈山那一帶有什麼名吃土特產。
高倉落寞地搖了搖頭:“惜我入門時日太短,能去跟三大門派地弟子搏拼一下,然的話,我們必定能師父爭一爭臉面!”
過蘇易水泰然道:“這際遇難得,你們自然也爭取的,既然接了帖子,你們自然也去。”
冉冉瞪大了睛,問一旁的二師叔:“那洗髓池會的考驗難嗎?”
二師叔想了想說:“我沒有進過天脈山,據說三百年來,這洗髓池會都被三大門派包攬,也僅有那麼次,是別的門派弟子拔得頭籌,入了池子。”
高倉聞聽有門,立刻瞪圓了睛問:“都有誰?”
羽童很是得意道:“一個自然是我的主人,另一個……則是當年的沐清歌。”
薛冉冉佩服地點了點頭,西山竟然有如有潛力,短短幾十年,便出了臥龍鳳雛二位賢。
沐清歌和蘇易水都是那種百年一遇的奇,是她們這些小蝦米能比的,若是前往天脈山,恐怕也給師父掙到臉面,但是能去玩一玩總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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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丘喜兒和高倉顯然這麼想,所謂名師出高徒,保齊今年西山會再出個奇。
所以他們央求冉冉也給他們縫製了副“逢考必過”的鞋墊子,爭取沾一沾福氣,撈到名次。
這幾天,冉冉的丹爐一直都在燃著,從茶茗山回來之後,師父便讓她開始煉製精進功力的鞏髓丹。
過這丹藥是給人吃的,而是給靈獸服用,以助長靈獸的功力,對受了陳年傷害的靈獸來說更有裨益。
冉冉知道這是給小虎吃的。據說當年絕山一戰十分慘烈。在危機關頭,庚金白虎舍準備救下沐清歌。
惜沐清歌忍心愛寵的靈獸與自己歸盡,危機關頭,將它震落了絕山之下。
那一戰之後,白虎的靈力便大折損,後來雖然蘇易水也以靈芝仙藥對它救治了一番,但是裨益大。
它之所以大部分的時候都變成貓兒一般的形狀,其實也是靈力接續上,省力調息的法子罷了。
而這固髓丹的效用對治療白虎的傷勢很有裨益。若是冉冉能煉製出合格的來,也許白虎療傷的進度也能再快些。
因白虎大部分時,都是貓兒一般昏昏欲睡的樣子,尤其是上次在望鄉河上大顯神威了以後,更是睡得蹤影。蘇易水希望白虎能變得精神一些。
但是冉冉這次進展得卻那麼順利。
所謂丹藥,除了藥方比例精準,還有爐火的火候拿捏以外,更需人的意志力對丹爐進行加持。
當然頂的丹爐會更地接受精神力,讓所有的潛質得到極致的揮。
冉冉用的是沐仙師曾經用過的丹爐,自然差,但是煉製更高層次的丹藥時,總會差一點點。
她解地問師父,是是自己哪裡做得夠。
蘇易水卻解釋道:“低層次的丹藥人人都以煉製,但是更高一層的丹藥,其實也需煉丹者的築基靈氣加持的。所以走丹修一道者,也斷提升自己的內息,許多丹修者能升堂入室,也跟靈力得到提升有干係。”
因靈力夠,所以最後一爐丹藥是蘇易水領著冉冉一煉製的。
是煉製前,蘇易水她說,開爐之後,他再次閉關,而天脈山之行,他就能陪她去了。
她上次受傷以後,走到哪師父都會盯看著,這次師父居然肯痛快放手,讓她跟著師叔們一出行,真是讓冉冉大喜過望。
所以丹藥出爐以後,冉冉便再沒有看到過師父蘇易水。
而冉冉的這一爐丹藥顯然又煉廢了,小虎甚願地吃了一顆以後,衝著冉冉一呲牙,似乎滿意味道。
而它的形也毫無變化,甚至較之以往,更加懶惰了,整日往冉冉的懷裡鑽,連天打瞌睡。
以至他們前往天脈山時,還得帶上這懶虎。
冉冉本人倒沒有太指望這個洗髓池會。這次洗髓池會是各大門派眾多弟子一次鯉魚跳龍門的機會 。
輪到西山的機會本來就少之又少,也必抱持很大的希望。
他們前去也過給師父撐一撐臉應付一下面子罷了。
過還沒到天脈山前時,西山的懶散弟子們終感受到了別的門派如磐石般堅定的心思了。
離天脈山還有一段路時,各個道路上已經滿是各大門派的車馬隊伍了。
當然還少得各大門派的大能守衛,據說百年以來,除了沐清歌以外,從無魔修弟子能靠近天脈山。這是天下所有仙修正道的共識,決能再讓魔修出一個魔種出來。
冉冉的馬車待驗明份時,排在了車隊的後面,她探頭看的功夫,居然看到了二師兄白柏山。
白柏山奉了曾易師叔之命,來給冉冉送那件防的軟銀甲來了。
當看到這般浩蕩排隊的場景時,已經失了根基的白柏山又羨慕又有些落寞。
就在天脈山口,有一處謝客石。
這是一處山谷入口,狹窄的通道中夾了一塊類似閘門的扁石。想從經過,便用靈力將扁石向上推舉起來。若是靈力夠者自然得進山門。
當高倉他們容易驗到達的時候,這裡又排起了長隊。
高倉性子急,先帶著她們跑到前面看了看,那扁石厚重無比,就算用手臂都很吃氣力,單用靈力,如何能託舉起來?
時正有個準備闖關的壯碩男子跟高倉一樣的心思,他大大咧咧道:“誰規定的必須用靈力能過?子偏偏走這裡!”
說著,他飛躍起,想從那扁石上一躍蹦過去。是剛到扁石的上空,一道霹靂閃過,咔嚓一聲,竟然將他一下子劈倒在地。
一旁悠閒待的空山派的女弟子們禁出哈哈大笑的聲音:“洗髓池乃上古大能盾天留下的靈氣寶地,豈容庸玷汙?整個天脈山都被大能的靈盾籠罩,有洗髓池會這一天能從這試煉石門裡經過。真是蠢材,竟然妄想躍門而過!”
那個被霹靂劈倒的男子也算長得結實,混沌了一會後,晃著腦袋再次爬起來,瞪著過去,盤腿坐在石門前,運氣凝神,是那石門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便再無動靜了。
是嘲笑聲再起,男子頂住臉,再次蹦起,準備用手使力,搬起那塊試煉石。
是當他雙手碰觸那石的時候,閃亮刺的霹靂再起,直直擊打向他。
這一次,他慘叫著摔倒在地後,抽搐了一陣子,便一動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