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心虛，按照她往日的作風，被餘清溪當面質問，一定會被她認為下了她的面子，她會破口大罵的。
可現在卻還願意解釋。
只是在餘清溪看來，這解釋很蒼白。
她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她會悔改，人的本性難移，對張晴這樣刻薄尖酸的女人來說，要改變，只能是下輩子吧。
既然她不說，餘清溪就耐心等著。
她相信，這一家人，是撐不了那麼久的，因為他們沒有孝心，很快就會裝不下去，露出馬腳。
她本來是計劃吃過中午飯就回去的，但是事出反常，她就不急著走。
她去廚房洗碗的時候，張晴丟下她，又去外婆面前耍存在感去了。
餘清溪暫時沒有理會。
裴漠衍緩緩走了過來，微微靠在門上，雙臂環在胸前，看著她刷碗。
他發現，不管她做什麼，都很專注投入，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人能瞬間靜下來的力量。
而且，她專注的感覺，讓人很想多看一眼。
一滴水調皮的濺到了她的臉上，餘清溪抬起手臂擦了擦，餘光瞥見裴漠衍的身影，微微一頓，透過抽菸機上的反射盯著他道：“裴先生……”
“恩。”
他應了聲，視線在那反射面上交匯了。
“呃，不知道今天裴先生忙不忙，晚上有沒有什麼事……”
餘清溪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會不太妥當，畢竟裴漠衍是好心陪自己來的，她卻還不走。
裴漠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道：“我一天都很閒，你可以隨意支配我今天的時間，我今天的時間都可以來配合你。”
餘清溪的心狠狠一顫。
這句話，聽著怎麼那麼像情話？
餘清溪很想拍拍自己的臉讓她清醒過來，裴漠衍怎麼可能對著她說什麼情話。
她不知道，要是最瞭解裴漠衍的特助凌慕在這裡，聽到這句話，反應一定比她還要大。
到了夜裡，張晴終於沉不住氣了。
她找機會支開餘清溪和裴漠衍，說外婆的降壓藥沒有了，要他們去買，實際上是被她偷偷藏起來扔掉了。
餘清溪還特地確認了一遍，果然沒有了，於是便出去買了。
“我和你一起。”裴漠衍沉吟一下，跟了上去。
餘清溪的本意是他們兩個人要留一個看著這一家人，生怕他們對外婆不利。
裴漠衍則衝她輕輕搖了搖頭，等到出門的時候才淡淡道：“狐狸尾巴早晚要露出來，與其和他們一直耗下去，不如主動製造機會，讓他們露的徹底。”
餘清溪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說服了。
的確如此。
張晴聽到關門聲，就立刻衝還在沙發上磨蹭的餘皓招手，然後坐在外婆身邊，掩蓋不住貪婪的道：“媽，最近您有看新聞嗎？您這邊的房子要拆遷了，裴氏集團正在開發附近的土地，聽說要建什麼樂園呢！”
外婆沒有吭聲。
“您看這房子眼看著就要拆了，您就沒地方住了，小溪結婚了，您也不好去她那裡，她畢竟是外人，還是去城裡和我們一起住吧？”
“至於房子拆遷的事情，您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們那些人都是見人下菜的，您一看就不懂，他們肯定會欺負您一個老人家的，這些您都別操心，把事情都交給我們好了！”
“對了，這個房子的房產證——媽您放在哪裡了？您看，我們找一天時間，把房子先過戶到餘皓的頭上，這樣我們也方便去談，明天我們就有時間，明天去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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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見她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想到孫女臨出門前那個擔憂的眼神，她的心裡就一陣溫暖。
她是老，但是還沒糊塗。
她這一張口，外婆就猜到了。原來搞了這麼久，他們是為了拆遷款來的。
聽這個意思，他們還打算私吞了拆遷款。
外婆就是為自己的外孫女考慮，怎麼也不能答應！
“我還沒糊塗，這是我的房子，不用你們閒操心！”外婆並不給她留面子，直接拒絕。
張晴惱了。
她一直不喜歡老人，尤其是她這個婆婆，處處能幹，顯得她這個媳婦兒多壞似的。
而且她裝了一天的好媳婦，假笑了一天，累也累死了。現在家裡沒外人，張晴也不裝了原形畢露，硬了起來。
她雙手叉腰，指著外婆就罵，“好你個老不死的！給你臉了是吧！警告你，你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餘皓！要不是你這個房子要拆遷，你以為我們稀罕搭理你？”
“你以後養老送終，還指望我家餘皓給你辦事呢，一個房子你還護的那麼嚴實，等你死了，你的財產不還是我們家的？”
外婆臉都青了，“你閉嘴！休要胡說八道！”
張晴翻了個白眼，“我說的難道不對？我就這麼說吧，這個房子，我們要定了！你一個老婆子又花不了什麼錢，到時候我們拆遷款，就給你租個兩室一廳的，讓你安養晚年就已經對得起你了，你知足吧！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天房子去過戶！”
張晴強硬道。
外婆氣得心臟發疼，她痛苦的捂著心疼，大口喘氣，指著張晴都要說不出話來，“你……你無恥……你還是人嗎？”
張晴毫無人性，冷哼一聲，“隨你怎麼罵，反正這事兒我說了算！”
外婆心臟病就要犯了。
就在這時，餘清溪在去藥店的路上，突然心口一疼，似乎預感到什麼，二話不說就折返跑回來。
裴漠衍看著她的背影，也選擇跟了過去。
餘清溪一進門，就聽到了張晴的話。
果然，她就猜到她沒安好心，竟然還有臉打拆遷款的主意！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
一有好處他們一家人就像是蒼蠅一樣圍上來。
一有不好的事情，就躲得遠遠的，生怕麻煩到他們，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壞的人？
餘清溪直接撞開門。
“閉嘴！”
她說了和外婆一樣的話，見外婆捂著心口，一副難受的樣子，餘清溪火速上前，外婆看見她回來了，冰冷的眼神這才有所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