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地午睡了近半個小時，下午，李茂陽繼續接診病人。
對於阿麗亞給他發來的那個秦北病人的影片和資料，他看了一下，思索了一陣子，並沒有過多去思考。
一方面已經到了繼續接診下午的病人的時間，一方面，如今的他，再遇到這種肯掏大錢求治疑難病的病人，已經不會再有接診特木爾、四斤和趙婉妮那時的那種緊張。
如今的他，醫術進步了，心態也平穩了。
即便不能在接診病人的當時就能精準辨證出，精準制定治療方桉，拿出精準的藥方，他也不會慌亂。
那就實話告訴病人和其陪同家屬，他需要思考一下嗎。
要掏那麼一筆大錢的病人，你如果眨眨眼睛就給人家治好了，那不是侮辱人家的智商，會讓人家感覺這錢掏得很冤枉嗎！
所以，讓這病很讓他艱難思考了一番才是正常的，才會讓人家病人家感到掏錢不冤的。
所以，即便知道這個秦北病人天黑前就會到達這兒，李茂陽也一點兒都不慌亂。
他還是一板一眼的，極其平靜而認真地接診著下午的病人。
現在，他的四診的總體水平上升很多，而且葛根這個二診的心理情緒逐漸穩定，接診水平也穩中有升，給他提供過來的四診和辨證結論、治療和用藥方桉都還比較中肯，能給他提供很大的臂助，大大縮小他的思考範圍。
所以，總體來說，他們一天的接診量本應該能有所提升。
但李茂陽還是把他們一天的接診量控制在20個病人。
而且，暫時他也完全沒有提升接診量的打算。
現在他花在對每個病人身上接診的時間，不但沒有減少，還有所增加！
因為他現在對病人診斷得更細緻了。
望診時間沒有變化，問診時間有所減少，脈診時間有所增加，聞診時間增加得最多。
總體算起來，他對病人的接診時間加長了。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他把接診每一個病人都當做一種學習和提升醫術的機會了。
尤其是學習和提升四診水平的機會。
隨著系統對他賺取積分的門檻提得越來越高，讓他賺取積分的難度越來越大，他現在已經不太指望靠積分來兌換四診技能的提升了。
平時接診中賺取的積分，他主要用來兌換系統的藥效推演和透視患者功能了。
其他大夫遇到病人只能“以外揣內”，他有時接診病人卻是一邊透視著患者的身體，一邊察其面，診其脈，觀其舌，嗅其味，聽其聲（體內傳來的聲音）。
把患者身體內部的情況和表現於患者外部的特徵給緊密聯系在一起，尋其規律，辨其特徵，分析總結，步步提升！
這一過程自然也是非常艱難的。
汽車修理工開啟汽車引擎蓋都不見得能馬上找到汽車故障點呢，何況是人的身體，比汽車的內部構造何止複雜了千倍萬倍！
但因為無法主要靠積分來兌換四診技能升級，這種“笨辦法”，卻是他李茂陽目前最主要的提升四診技能的途徑了！
難！難！難！
四診之中，一般大夫公認最難為脈診，但其實，望診也相當的難！聞診也相當的難！
聞診之難，一般是被忽略的。
其實這是一般大夫根本不注重聞診的原因造成的。
如果真要重視起聞診來，其難度完全不下於望診和脈診！
聞診包括聽聲音和嗅氣味。
嗅診這方面，因為人的嗅覺遠遠比不過狗鼻子，客觀上無法透過嗅氣味來辨別患者體內的多少情況，所以也只能忽略。
（如果人的嗅覺賽過狗鼻子，這嗅診一定會被古今的名醫所重視的，而且可挖掘出來的東西必然有很多。）
所以這聞診一項，主要就是聽聲音。
這聽聲音在診斷疾病過程中也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當然，一般的大夫，也就只能聽聽患者發聲的強弱高低粗細，有無明顯異常，從而能辨別一下患者的咽喉和肺部這兩個發聲器官有無疾病就很不錯了。
稍微高明一點兒的大夫，能根據患者發聲來辨別一下患者是實證還是虛證。
實證以“氣短聲粗”為主要特徵。
這樣的患者，常常伴有胸憋悶，咳喘痰多等症。
這些症狀多因痰飲、食積阻礙氣機，氣機不利所致。
虛證以“氣短息微”為主要特徵。
患者常伴有神疲乏力，倦怠自汗等症狀。
再高明的大夫，那是能從聽聲音中辨別出患者的具體病情的！
這就像高明的汽車修理工，聽聽汽車發出的聲音就知道是哪裡出了故障！
而一個大夫要達到這個水準，那是殊為不易的！
首先你要知道五臟的正常聲音是什麼樣的！
《四診抉微》雲：“五臟者，各有正聲。
中盛則氣騰，中衰則氣弱。
脾應宮，其聲慢以緩。
肺應商，其聲促以清。
肝應角，其聲呼以長。
心應徵，其聲宏以明。
腎應羽，其聲沉以細。
此五臟之正音，得五臟之守也。”
這些論述，和《黃帝內經》中的有關論述是一脈相承的。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從上古以來，淵源流傳下來的！
一個大夫要學會這一套，特喵的你首先還得懂古音樂！
啥是個“宮商角藢羽”？
這“宮商角藢羽”各個音，音調、音高、音量、音色是怎樣的？？
李茂陽是兩眼一抹黑啊！
所以這段時間他還為此在補古音樂的知識，在網上聽古音樂！
難不難？
李茂陽要不是有顆二愣子膽，又心硬，他都要被整得哭著找媽媽了！
而弄懂了“宮商角藢羽”各是什麼樣的聲音，弄懂了五臟的正常聲音，你還得搞懂五臟的各種變音又特喵的各代表著什麼症狀啊！
這又是另一套繁雜的東西了！
難不難？
難於上青天！
而且，關鍵是李茂陽到現在也沒聽說過全國有哪個醫生——包括國醫大師——是聞診方面的高手。
嗯，也許還是他李茂陽太過孤陋寡聞了。
反正要提升這聞診功底，他目前是連個掏摸的目標物件都找不到啊！
目前看來，也只能是他自己一邊鑽研古醫籍，一邊慢慢摸索了……
（嗯，幸好他很多時候可以透視患者，這無疑給他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
所以，望診、脈診、聞診都很難。
四診之中，其實也就問診稍微簡單些。
問診自然也是有很多的技巧的。
什麼封閉式問診、開放式問診啦，什麼要注意問診的系統性啦，要避免暗示性的提問啦，要注意問診回答的真實性啦，要注意避免使用醫學專業術語啦……
李茂陽有李宏柏的心理學打底，對於這問診的技巧，以及提升問診的技能水準，他倒並不怎麼畏難。
現在他的問診雖然還沒有升級到中級技能，這是與他的其他三診的水平還沒有普遍提升起來有關的。
也就是說，限於他其它三診的水平還不太高，很多時候他的問診還不能恰如其分地問到點子上。
等他其他三診的水平提到一定水平上了，問診的技能自然而然也就能提升上去了。
所以提升問診技能水平一項，是李茂陽目前唯一不愁的……
……
隨著李茂陽接診放慢了速度，葛根接診也放慢了些速度。
不過老實說，他懷疑李茂陽放慢接診速度好像不單純是因為患者病情複雜，他總感覺李茂陽好像在拿一些患者來“練手”一樣……
疑點是他以前見李茂陽也不怎麼使用他脖子上掛的聽診器的，以前那就好像是個擺設而已，可最近李茂陽用這聽診器卻用得很勤。
他見李茂陽現在幾乎對每個患者都要用這聽診器聽啊聽的，還一會兒按在患者這兒，一會兒按在患者那兒的，滿胸滿腹地聽，連對年輕的女性患者都是這樣，有時還讓人家掀起衣服來聽……
這種的，葛根就有些學不來李茂陽了，他三十多歲的臉皮都沒有李茂陽這麼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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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不知道，正是李茂陽的這種厚臉皮，配合上其極度鑽研上進和極度專注認真的學習態度，正在推動著這個傢伙一天天地向“人形CT”和“人形B超”提升著！
……
每當李茂陽極度專注認真地聽診一個年輕女性患者時，葛根就不由得要悄悄看一眼阿麗亞，然後他就見阿麗亞也有些“目為之斜”……
嗯，現在因為白小芸做了一診，阿麗亞的“崗位”就有些浮動不定，有時她會跟白小芸一起做一診，但一有患者需要針灸的話，她就會在李茂陽或者葛根的指導下，積極地給患者針灸了……
她現在的學醫目標，很明顯第一就是要學會針灸。
而且她在針刺這方面的學習速度，真的是越來越快了，有時快得都讓葛根懷疑自己當初都沒學得這麼快的。
這其中的原因，葛根感覺一是阿麗亞這丫頭真的是夠膽大；二是，葛根感覺這丫頭好像對這針刺情有獨鍾，比學習用藥要感興趣得多。
她好像特喜歡用一根針在人身上扎來扎去的，這麼簡單的方法就能給人治病，她好像對這一點挺著迷的……
嗯，葛根就感覺這阿麗亞有某些地方和李茂陽很像，但具體是哪些方面，他又有些說不清楚，好像是這兩人都挺能蹦噠都挺有活力的……
反正，如果阿麗亞和李茂陽組成一對兒，葛根就感覺那個家庭一定會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家庭，而且異族通婚，生下的孩子的素質也一般比較高……
而且——葛根苦澀地想——阿麗亞大機率會被李茂陽拿捏得服服帖帖的，絕不至於像王小仙對待他葛根一樣對待李茂陽……
李茂陽可不是一個像他葛根這樣的人，這傢伙可是一個硬格錚錚的眼睛裡不揉一點沙子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