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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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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後寨,李苦兒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於夫人。於夫人本姓梁,出生在大戶之家,和於沐和自小便是青梅竹馬。他二人日久生情,私定終身,卻遭梁父反對,嫌棄於家落魄,執意棒打鴛鴦,拆散這對戀人。無奈之下,兩人只好私奔,後輾轉到臥虎崗附近,結識了黑子、劉老謀一班兄弟,見當今天下大亂,朝廷腐敗,無一安身之處。便狠下心來,拉起大旗,在這臥虎崗上當起了山大王。

自此,於夫人就一直住在後寨之中。不過她對那些打打殺殺的很是不喜,對於自己丈夫的一眾兄弟,除了直爽憨厚的黑子,其餘人等都是好感缺缺。今日見自己丈夫領了一個半大孩子過來,很是奇怪。不過她膝下無子,看到孩子下意識的就有幾分疼愛。乍一見面之下,也不覺得生分,拉著李苦兒問這問那。等到大概明了了少年的身世,更是好感倍增。聽到丈夫言語,希望自己每日教他一些文字知識,當下便拍板答應了。

李苦兒對這位母愛氾濫的於夫人最初的印象就是年輕。常言道,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對於這一點,於夫人做的就很到位。按理來說,她與丈夫同歲,本應三十有餘,可從面貌來看,卻是花季模樣,任誰也不會想到她的真實年齡。李苦兒私下琢磨,幸虧她是於沐和的妻子,否則以山寨裡那幫諸如趙亮之流的人物,哪裡還有於夫人的好啊。

閒言少敘,於沐和安排好李苦兒讀書一事,便帶著他在離自己住處不遠的地方找了一間乾淨的客房。讓李苦兒好生住下,自明日起,開始隨他修習武術。

……

第二日。

李苦兒早早的起床,按照於沐和的要求,徑直前往他的住處尋他。誰知等到了地方,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於夫人一人正在收拾屋子。打聽他的去處,於夫人笑道:“你這孩子來得太晚了。我家那口子每日四更天便出去練武了,照往常的樣子,如今應該在鑄劍爐那裡。”

“鑄劍爐?”

“對,就是出了咱們這個院子,往左去,大約走上不一炷香時間,在條小溪旁有個土坯做的小房子,那就是鑄劍爐。具體的事,你到哪裡就明白了,呵呵。”

辭別於夫人之後,李苦兒依言向左穿過幾重院子,來到土坯小屋前。只聽到屋裡傳來叮叮噹噹的很有節奏感的金屬撞擊聲,此時正好有人在鑄劍,想來應該就是於沐和了。於是他高聲叫道:“於大叔,是你麼?我是李苦兒啊。”

屋裡的人聽到喊聲,也不停止敲擊,只是揚聲笑道:“好小子,竟然讓你找到這裡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進到屋裡,李苦兒只覺得一股熱浪襲來,烤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看猶自持著一塊沒有成型的鐵條敲打不停的於沐和,赤膊露背,渾身上下只著一件短褲,心生詫異,不禁大聲問道:“於大叔,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於沐和揚了揚手中的鐵錘,笑道:“看出來麼?打鐵啊。”

李苦兒不明所以,又問道:“打鐵有什麼用啊?”

於沐和不答,反而一指旁邊的風箱,道:“來,幫我鼓風。”

李苦兒蹲下身子,雙手攥住風箱的上把,用力向下壓去,擠出去的風吹得爐中火焰猛的竄了起來。於沐和看了看火勢,叫道:“不夠,加力!”

“好!”連著三息,一團火焰自狹小的爐口衝出,差點燎到於沐和,氣得他大罵:“誰叫你這麼大力氣的,要燒死我啊。”

“你不是說要加力麼?”李苦兒有點委屈。

“要加力你不會一點點加嘛,這是在鑄劍,不是在燒火,明白麼!”

李苦兒小聲嘟囔:“就是不明白,問你也不說。”

“你說什麼?”於沐和沒聽清楚,大聲問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這回一定按你的吩咐。”

“恩。”於沐和滿意的點點頭,“加力!”

“哦!”

……

幾番除錯,火勢漸漸控制下來,待剛剛達到合適大小時,於沐和猛地喊道:“好!好!就是這力道,就是這節奏!保持好,就這樣!”

“知道了。”李苦兒抹了把額頭的汗,終於找到力道了。

於沐和心中暗笑,最難得才剛剛開始,要想一絲不差的維持住相同的力道和相同的節奏,這需要相當的定力和良好的耐力。對一個從沒訓練過的人而言,要堅持住是很難的,更別提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了。

可隨著時間的消逝,於沐和帶著笑意的臉有些僵硬了,因為直到現在為止,李苦兒的力道和節奏絲毫沒有改變!

“不成,我定要看看這孩子能挺多久。”他在自己心中暗下決定,他看到孩子的臉上又出現汗漬了。“沒錯,他就快挺不住了,嘿嘿。”

時間又開始流逝,一盞茶,兩盞茶,三盞茶……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於沐和已經完全陷於震驚之中,他終於瞭解到自己將要教導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了。但是他怎麼也想象不到,一個人怎麼能做到這一步,他的胳膊不酸麼?他不累麼?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忽聽李苦兒喊道:“於大叔,還不把鐵條拿出來麼?已經開始化了啊!”

“哦。啊?什麼?”於沐和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再看插在爐中的鐵條果然已經慢慢化為鐵水了。他急忙忙手忙腳地把它拿出來。

被於沐和手忙腳亂的一攪和,李苦兒一時沒注意,額頭的一滴汗水流進了眼裡,沙疼得他使勁眨了眨眼睛,這一下忘記了控制力道,手上的節奏自是亂了。這一變化正巧被於沐和窺見,只見他突然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似地,隨手把鐵條扔在冷水中,一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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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兒看著他,感到有點莫名其妙,自言自語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麼?”

……

出了鑄劍爐,兩人脫得精光,跳到水裡洗了個痛快。這裡向來沒有人前來,他倆也不必擔心被人瞧見,就這般半漂半靠在河岸上,聊起天來。

“臭小子,適才你問我打鐵是為什麼,現在可有了答案?”

“恩,我想是不是為了鍛鍊力量啊?剛才我鼓了會兒風箱,兩條胳膊有的漲,好像有作用。”

於沐和暗罵一句變態,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這個話茬兒,自顧自的說道:“打鐵是為了鍛鍊自己的武學境界。”

“這兩者有關係麼?”

“呵呵,你可知道大叔最擅長的是什麼功夫麼?”

李苦兒眼睛一亮:“劍!”

“不錯!大叔最厲害的武學就是一套劍法,這也是大叔能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的儀仗。大叔在這鑄劍爐中鑄劍為的就是練劍。”

“我不明白。”

“呵呵,你可知道,每個真正的劍手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柄劍。”

“每個真正的劍手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柄劍?這怎麼可能?”

“不是真正的劍,而是境界上的劍,每個劍手心中都有這麼一把劍,而且每個人的劍都是不同的。”

“為什麼?”

“因為心中的劍永遠只是適合他一個人的!最適合自己的劍才是最有威力的劍,只有當自己心中的劍完全成型時,才是這名劍手最強大的時候!”

“我有點明白了。”

“是麼?”

“恩,大叔所說的在鑄劍爐中練劍其實就是在打造心中的劍。”

“不錯!”

“那麼,於大叔你心中的劍練成了麼?”

“談何容易!”於沐和嘆了口氣,輕聲笑道:“若是已經練成了,我又何苦每日都要來這勞什子的土屋受罪。”

李苦兒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啊。不過沒關係,從今以後,我每天都來為大叔鼓風,爭取早日練出那心中的劍。”

“哈哈!那咱們說定了!”於沐和哈哈大笑,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抬眼已經漸漸往上爬了。“不在這閒著了,走,大叔帶你去練武廳教你劍法。”

“太好了!”李苦兒急忙起身追上於沐和。兩人說說笑笑,一路往練武廳而去。

……

“哦,對了,於大叔,這麼說,那些鑄劍的都是真正的劍手了?”

“哈哈,哪能這麼想啊,天下鐵匠何其之多,其中鑄劍的又怎麼會在少數。”

“那麼,其他的那些鐵匠鑄出的劍肯定沒有劍手鑄造出來的好吧?”

“也不是,旁的不說,有一類鐵匠就是劍手拍馬也趕不上的。”

“啊,他們是怎麼弄得?”

“不知道,不過,那群人能鑄造出修仙者使用的劍來,雖然他們自身未必是修仙者。”

“那麼厲害!他們,一定很少見吧?”

“也不是,運氣好的話,在軍隊裡就能遇見。怎麼,你很想找到那類人麼?”

“恩,我想為弟弟造把劍。”

“呵呵,真是好孩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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