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
外面那人想來也是聽到了老乞丐的話，冷冷說道，“和高貴的鍊金公會做對，你們可要想好後果！”
然而老乞丐根本不為所動，甚至看也不看外面一眼。
“小子，我把這個鍊金傀儡給你徹底解決，作為條件，你得答應我件事情。”
蕭羽愣了愣：“什麼事？”
老乞丐嘻嘻一笑，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蕭羽身後的林仙若：“好好和她學畫畫。”
和林仙若學畫畫？
蕭羽猶疑地扭過頭去，恰好也看到林仙若將目光投過來，接著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似的，趕忙又將目光躲開。
“我已經和她講好了，這段日子你先跟著她學著，打好基礎以後，再學習詭道。”老乞丐眉飛色舞，“如何？”
“成交。”蕭羽沒有遲疑，果斷的答應。
啪！老乞丐興奮地一拍欄杆，哈哈大笑。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面那個怪物，我就幫你收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絲毫不擔心讓外面那個人知曉自己的意圖。
“真是猖狂！”
外面的聲音極為惱怒，可以聽出來此人正在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怒火。
“鍊金公會不是你們能夠招惹的存在，若是讓古河大師知道你們敢對他偉大的作品如此不敬，我擔保你們在北城待不下去！”
他這話說得極為嚴厲，然而傳進蕭羽耳中，只覺得索然無味，了無新意，提不起他半分注意。
既然蕭羽都是這種感覺，那人老成精的老乞丐更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古河大師？許多年沒有他的訊息，原來都已經成了狗屁大師了？”老乞丐微微一笑，一直搭在欄杆上的右手翹起指節，輕輕扣了三下。
“他如果有什麼不滿，你就讓他親自過來跟我說！”
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個醉人居猛地響起一記沉悶的嗡聲！
像是某種巨大的機關被發動，又像是千百把瑤琴一同奏響，醉人居上下所有角落，全部都開始迴盪起強烈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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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大廳東南西北四個角落都迅速亮起一點亮光，連同周圍擺放的香案鼎爐都跟著散發出一片乳白色的光芒，接著所有光芒都連成一片，鋪滿了整個大廳。
轉眼之間，乳白色的光芒越來越亮，轉眼間就已經達到了頂峰，逼得人難以直視！
身處大廳的水魁被這片光芒所籠罩，頓時發出難以忍受的痛苦嚎叫。
那淒厲的叫聲比之剛才身上沾染了赤色流火還要高亢，好似正在承受什麼莫大的酷刑一般！
“陣法？你竟然是一名陣法師？”
外面的聲音發出一聲大吼，語氣中帶著焦躁與驚疑，“這是我們鍊金公會的事情，陣法師協會也要來插手不成？”
對於他的話，老乞丐只是漠然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蕭羽和墨伬卻是心中知曉，老乞丐根本就不屬於陣法師協會。
“既然陣法師協會執意如此，那就休怪我不講往日情面了！”
隨著外面的聲音落下，又是一道璀璨的刀芒衝進醉人居的大廳內，將籠罩在水魁上空的乳白色雲霧統統劈開。
那道刀芒呈現烏色，上面還有一條條紫色的閃電不住繚繞。
“孽障，還不速速回來！”
外面那人衝著地上的水魁沉聲暴喝，運起刀芒
在頂上不住劈砍，每次揮動都會將一大片乳白色的雲霧削減去。
一時間醉人居大廳內白霧飄飄，當中紫電閃爍，風聲烈烈。
地上的水魁得到片刻喘息，趕忙運起力氣，朝著外面爬去。
陣法的範圍僅僅只侷限於醉人居大廳內，只要能夠爬出去，就是重獲新生！
“既然老夫陣法已成，你們這兩個蠢貨，還覺得能逃得了嗎？”
老乞丐的聲音平靜且淡然，毫無半點慌張。
隨著他擱在欄杆上的手再度敲動了兩下，大廳中刺眼奪目的光芒突然開始黯淡下來。
緊接著，原本乳白色的光芒悉數朝著深沉的黑色轉變。
轉眼之間，整個大廳便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那道璀璨的刀芒也直接就被這濃稠的黑暗所吞沒，在也看不見半點紫電的跡象。
“這……這是兩儀乾坤陣？這陣法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外面的聲音添上了濃濃的驚懼，似乎老乞丐的這一手變化令他十分驚恐。
兩儀乾坤陣。
蕭羽心中默唸著這個名字，看著大廳中墨雲翻滾，烏光將所有東西動遮蓋在了裡面。
此時面前的這座陣法，正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毀滅味道！
“回去告訴古河，這種有傷天和的古怪東西還是少製作點為妙，當心到最後引火燒身，誰都救不了他！”
老乞丐最後冷冷說了一句，右掌在身前的欄杆上一拍。
醉人居大廳內的黑色光幕猛地升起，彷彿黑色的瀑布倒流一般，朝著頂上直衝而去！
先前的嗡嗡聲轉變為刺耳的轟鳴，響徹每個人的耳畔！
蕭羽眼角猛地一跳，腳尖在欄杆上一點，整個身子飛退進樓內，這才避免了被升騰而起的黑色光幕吞噬進去的命運。
濃郁的毀滅氣息幾乎是貼著他身前過去，連他都覺得有一絲心悸。
老乞丐的這個兩儀乾坤陣，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深黑色的光幕沖霄而起，一直升到頂樓勢頭都沒有銳減。
轟！
那股雄渾的力量直接將醉人居的屋頂掀翻，瓦片琉璃紛紛墜落，好好一個醉人居，頂上瞬間破開了一個大洞。
“我的醉人居……我的醉人居！”
角落裡的萬老闆怔怔望著頂上破開的大洞，怔怔地喃喃低語，只覺得心都在滴血。
“老闆快跑啊，會被砸死的！”旁邊的夥計死命將他拉開，躲避著頂上墜落下來的墜物。
粗大的黑色光柱自地表升起，貫穿七層醉人居，將外面的天光全都潑灑了進來。
此刻已經深夜，屋頂的大洞露出外面深沉的天色，看不見一點繁星。
一時間這方世界好似都被黑暗籠罩，不論裡外，全都是潑墨似的黑色。
“這……這就是陣法的威力嗎？”墨伬怔怔地望著大廳的黑色光柱，“簡直太可怕了……陣法師協會還收人嗎？我這個鍊金學者不幹了。”
他身後的林仙若等人也都是神情發愣，目光呆滯，對這幾名嬌生慣養的鶯鶯燕燕來說，似這等激烈的戰鬥場面，向來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相比他們，蕭羽就要顯得鎮定自若的多，不過神情還是微微有些驚詫。
老乞丐這一手露出，足以證明其是一名毫無疑問的陣法大家！
甚至是陣法師協會
裡的許多人，都難以到達他這樣的高度。
看面前這個兩儀乾坤陣，其中的威力直逼武師高階修為，其中的水魁，必將魂飛魄散！
不多時，巨大的黑色光柱逐漸消散，那令人心悸的毀滅味道也一點點消失殆盡。
待到最後一絲烏光都消失不見，醉人居內一片狼藉，眾人再朝大廳望去，只見下方一片平整，有一道無形的界線將中間與周圍隔開，內裡的所有事物都已經消失不見！
那道毀滅性的粗大烏光將所有事物都盡數毀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大廳中央的地面上，已經不再是光滑閃亮的地板，而是一片亮晶晶的焦狀物質，彷彿燃燒到最後的焦炭。
至於水魁，早已不見了蹤影。
“那個怪物呢？怎麼……怎麼不見了？”
紅苕怔怔望著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大廳，結結巴巴地問道。
“已經死了。”墨伬輕嘆一口氣，“我感覺不到能量核心的波動，四大巡查者之一的水魁，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的語氣中並沒有多少興奮，有的只是濃濃的疲倦和擔憂。
水魁此番死去，後續的麻煩必定接踵而來。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蕭羽，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將它殺死……至少現在沒有必要。”
蕭羽聽見他的話，緩緩轉過身來。
也許是眉心玄天印的緣故，他隱約能夠看到墨伬身上有幾縷胡亂飄搖的絲線。
那是因果之線。
水魁已死，墨伬與之牽連的因果之線也已經斷裂。
“嫌它聒噪。”蕭羽對著墨伬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他心念一動，又朝著自己身上看去，只見身上同樣也有幾條細小的絲線緩緩飄搖，接著漸漸消隱匿於虛空之中。
然而卻還有一條因果之線繃得筆直，一端連線在他的心口，一端伸向虛空之中，不知通向何處。
水魁已死，為何還有一條因果之線成了漏網之魚？
蕭羽微微蹙起眉頭，心中升起疑竇。
然而在這方面他從未涉獵過，即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將疑慮埋藏在心裡。
水魁活著的時候都不能拿他怎麼樣，現在灰飛煙滅，還擔心鬼魂來作祟不成？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外面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次已經沒了剛才的輕蔑與高傲，取而代之的是鄭重與嚴厲。
“陣法師？好，我記住你了，今天水魁死在你們手上，我們鍊金公會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記住我的名字，我是鍊金公會執法堂的……”
還未等他說完，老乞丐不耐的聲音便再度響起：“滾滾滾，嘰嘰歪歪的，誰在乎你叫什麼？”
他這話非常不給外面那人面子，甚至隨著話音落下，他更是大手一揮，一道真正的霹靂朝著外面飆射而去！
就聽外面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這筆賬我記下了，咱們等著瞧！”
放下最後一聲叫囂，外面那人揚長而去，就此消失不見。
至此，醉人居的戰局終於落下了帷幕。
“怎麼逃了？”蕭羽朝外面望了一眼，斜斜依靠在欄杆上，朝上樓上的老乞丐問道。
“年紀大了，太慫了。”
老乞丐探出半個身子，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