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客棧,鴉雀無聲。
人們的目光紛紛投向門口的少年,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青年最先緩過神來,放聲大笑:
“光天化日,你這狗崽子在說什麼胡話?你如果真是蕭羽,那老子就是這乾豐國的國主了!”
看著他猖狂的樣子,蕭羽又氣又笑。
這個市井潑皮假冒一劍宗的弟子,仗勢欺人,耀武揚威,著實令蕭羽心中氣惱。
然而這個人又實在是有眼無珠,還大放厥詞,說出對國主乾豐易大不敬的話,也不知他是膽大包天,還是真的傻得可以。
蕭羽搖了搖頭:“你就不怕進大獄嗎?”
“大獄?小子,你不會真的在做白日夢吧!”青年皺著眉頭,不耐地說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那位一劍宗的少宗主了?”
他哈哈一笑,惡聲吼道:“告訴你吧,裝也要裝得像一點,我們少宗主,出門都是帶著兩柄長劍……”
青年笑聲突然一愣,他看到面前的這名少年腰上真的懸著兩柄長劍。
他臉皮一抽,又繼續大聲喊道:“我們少宗主,身邊總是有段雨惜師姐時刻陪伴……”
他猛地想起蕭羽身後那名清冷的女子,將說的話卡在喉嚨裡,支支吾吾了半天。
段雨惜厭惡地瞅了青年一眼,冷漠地說道:“別叫我師姐。”
青年瞬間汗如雨下!
他瞧著面前這兩人,越看越覺得這二人氣質不凡,尤其是段雨惜,那高冷出塵的氣質簡直和傳聞一模一樣!
“他奶奶的,不會這麼巧吧!”
他心裡狠狠罵了一句,想先走為妙,卻發現自己腿肚子正在打轉。
此時周圍有人在低聲議論:“我聽說三宗的門人的確是住在這間客棧裡,沒準他真的是蕭羽也說不定!”
又有人附和道:“你看他們身上的那副英雄氣概,絕對不會錯啦!”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青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蕭羽看著青年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淡淡地說道:“怎麼?還是不信我就是蕭羽麼。”
“你說是就是啊?”青年破罐子破摔,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厲聲罵道,“老子今天偏偏不信這個邪,你說你是蕭羽,我還說我是你爺爺呢!”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突然在在客棧響起,他臉上驟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掌印。
“你!”青年捂著臉頰,憤然地指著蕭羽。
可是他臉上又是一陣驚愕,蕭羽站在原地,根本未動一步。
“我?”蕭羽疑惑地看著他。
青年不知道蕭羽使了什麼邪法,狠狠一咬牙,再度破口大罵:“我 操 你……”
啪!
他話音未落,又是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這回青年把兩隻臉頰都捂住,驚恐地看著蕭羽,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
“我怎麼了?”
蕭羽的神色十分茫然,“我什麼也沒幹啊。”
青年望著蕭羽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嘴皮都在打著哆嗦。
如果不是蕭羽,那還是會誰打的自己?
莫非是妖怪不成!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眼睛一瞪,就要朝門外跑去。
啪!
青年整個人都被抽得打轉,頓時眼冒金星,頭暈眼花。
啪!啪!啪!
連好幾個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徹底把他打懵了。
“別打了別打了!好神仙,快別打了啊!”
他抱著腦袋四處亂竄,可是沒有用,不管他躲到哪,都有一隻無形的巴掌如影隨行。
如果他把臉捂住,就會變成一隻腳在踹他的屁股。
客棧的一眾食客驚愕地看著滿地亂竄的青年,瞧著他抱頭痛哭,疼得亂嚎的模樣,又奇怪又好笑。
他們又朝蕭羽望去,蕭羽始終站在原地,神色淡然。
場中只有段雨惜能夠看到,蕭羽以超絕的身法飛速地衝到青年身邊,一頓拳打腳踢,再回到原地。
以逍遙遊的天下極速,周圍這些毫無修為的凡夫俗子,自然是毫無察覺。
一時間,客棧被一連串清脆的巴掌聲和青年淒厲的哭喊所充斥。
“別打了!別打了!有種你當我面打我!”青年抱著頭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道。
客棧驟然安靜下來。
蕭羽真的停下了手,青年一愣,猶豫地抬起頭。
“好啊。”
蕭羽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平淡地說道。
然後他揪起青年的頭髮,又是噼裡啪啦一陣大耳刮子招呼。
這個青年不但口出狂言,最可惡的是冒充一劍宗弟子耀武揚威,仗勢欺人!
一劍宗若是真的有他這種弟子,蕭羽一定拔劍伺候,為宗門清理門戶!
如果放任這種人在城中肆意妄為,那他們辛辛苦苦為一劍宗積累的聲望,就要全都毀在這種敗類手上。
更何況,這人本來就做的是市井潑皮的齷齪事,所以蕭羽揍起他來也是毫不手軟。
見青年被自己抽的牙齒橫飛,口吐白沫,蕭羽這才罷休:“再敢冒充我一劍宗門人胡作非為,我定不輕饒你!”
青年被蕭羽放開,臉頰高高腫起,捂著嘴拼命搖頭哭嚎。
他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指著蕭羽聲音含糊地喊道:“你等著,我喊我們一劍宗的人來收拾你!”
蕭羽冷眼看著他慌不擇路地逃到門口,像是喪家之犬。
砰!
“是哪個不長眼的撞到本大爺!信不信老子帶人抄了你全家!”
剛進門的金吾衛被狠狠撞了一個大跟頭,他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扶正帽子握住佩刀,怒聲罵道,
“狗日的,跑什麼,眼睛長到屁股上了嗎!”
青年瞧見撞到了金吾衛,顧不得害怕,當場就跪倒了地上抱著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宛如見到了救命恩人:
“軍爺!軍爺!我好慘啊,快為我做主啊!”
金吾衛眼睛一瞪:“吵吵什麼!大白天的撞鬼了不成?真是晦氣!”
他看見青年臉上慘不忍睹的傷勢,心裡疑惑。
“你怎麼成了這副熊樣?”
“軍爺救命啊!我被一名暴徒狂毆啊!他還假扮成一劍宗的少宗主,在那裡招搖拐騙啊!”
“嗯?”聽了青年的話,金吾衛勃然大怒,“是哪個不長眼的這麼大膽,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一劍宗最近在國都風頭大盛,少宗主蕭羽更是出盡了風頭,這個時候若是抓住一個假冒的狂徒交給上面,一定是大功一件!
說不定那位少宗主心中一喜,隨手教他兩招仙法,也完全夠他參悟一輩子了。
金吾衛樂呵呵地想著,腦子中已經浮現出未來的榮華富貴。
可是當他
看到目光盡頭的那名少年時,心中猛地一跳,浮現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這人的背影,怎麼瞅著這麼眼熟?
他心裡打鼓,祈禱著千萬不要是那尊凶神!
然而事與願違,那名少年緩緩轉身,冷峻的面容和淡漠的神情讓金吾衛渾身一顫!
“蕭少宗主,你好啊……”
金吾衛眼皮抖了抖,強顏歡笑道。
蕭少宗主……他真的是蕭羽本人。
整座客棧一片譁然,他們一直在嘴邊議論的乾豐國新秀,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眼前!
抱著金吾衛大腿的青年徹底呆住了。
他冒充一劍宗弟子囂張跋扈,卻沒想到真的遇上了一劍宗的少宗主。
此刻他望著蕭羽的眼神再沒有剛才的怨恨,代之以濃濃的懼色。
這個少年,真的就是最近那個名聲大躁的蕭少宗主!
蕭羽瞧著門口金吾衛諂媚的笑容,微皺眉頭:“你認得我?”
“蕭少宗主在醉仙樓大放異彩,小人哪能不記得呢?”
金吾衛搓著雙手,點頭哈腰。當日醉仙樓一事,他可是在現場親身見識過蕭羽的駭人手段。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蕭羽眉頭一展,衝著地上的青年努了努嘴:“他冒充我一劍宗弟子恃強凌弱,還口吐大逆不道之言妄稱自己是國主,你看著辦吧。”
“竟然有這等事!”金吾衛正色,“少宗主請放心,我受國家俸祿,定要將這等不法之徒嚴懲不貸!”
蕭羽淡淡說道:“當真?”
金吾衛重重點頭:“當真!”
“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打斷我的腿嗎?”
“哪有這種事!”金吾衛大義凜然地擺了擺手,指著地上的青年嚴肅地說道,“我是說打斷他的腿。他的!”
“那就有勞你了。”蕭羽不再理會他們,攜著段雨惜上樓去了,“一切按照律法處理便是。”
“慢走了您嘞!”金吾衛燦爛一笑,揮了揮手。
直到蕭羽消失在樓梯盡頭,他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見,替換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臉。
“你 媽 的,差點害得老子職位不保!”
他一腳狠狠踢在青年身上,惡聲罵道,“一劍宗的聖人們也是你這種貨色能夠冒充的嗎!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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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青年痛哭流涕,抱著他的腿不放:“我不走啊,我要在你腿上寫一個慘字啊!”
“老子又不識字,你寫什麼慘字!”金吾衛罵罵咧咧,拖著青年走了。
客棧內一片鬨笑,氣氛好不歡快。
例行給莫玄羽額頭上滴了一滴白狐之血,蕭羽長舒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想不到一場殿前鬥法結束,竟鬧得滿城風雨。”
“你鬧出的風雨又不止這一場,殿前鬥法算的了什麼。”
段雨惜盈盈坐下,淡淡說道。
她臉上還略微有些憔悴,不過身上的傷已是好的七七八八。
這次段世譽帶來的丹藥幾乎全部都砸到了她身上,那些可各個都是價值連城的珍惜寶貝。
然而蕭羽眼皮都不眨一下,但凡對段雨惜有一點益處的,他全都拿來給段雨惜服下,毫無半點心痛之色。
段世譽當然毫無保留,這些靈丹妙藥本就是他專程從宗門中帶來,要交到蕭羽手上的。
現在對症下藥,剛好用以治療段雨惜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