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上窮碧落下黃泉
“此生無緣,我們來世再見……”
不捨眷念的聲音在耳畔飄忽,秦鴻睜開眼,即是看到沈碧嫣沖霄而起,迎向那道絕世刀光的一幕。
倩麗的身影帶著決絕,燃燒著精氣神,以蓋世法力打向了那柄神刀,和閃耀著玄黃之光的刀鋒硬撼在了一起。
最終,無盡法力爆開,天地崩潰,那道身影凋零,化作無盡光雨,朝著無窮高處消逝。
“碧嫣!”
撕裂心扉般的痛驟然炸開,心血跌宕,精氣神沸騰,無盡哀傷充滿心神,要將他的神魂都淹沒,一切都埋葬。
“啊!”
秦鴻仰天長嘯,狂發亂舞,衣袍鼓動,殘破的肉身鮮血狂飆,他不顧殘軀,燃燒殘存的精氣神,沖霄直上,瘋狂的施展時間和空間之力,想要挽留那道身影。
“回來!”
時空回溯,光陰倒退,消逝的光雨不斷聚斂,漸漸重現沈碧嫣的身影。可是,最終力有不逮,重現的身影又要消逝。
“不要啊!”
“不要啊!”
秦鴻帶著哭腔,嚎啕長泣,渾身鮮血、精氣神、法力等不顧一切的燃燒起來,轟然爆開,直接將他的身軀都是撐得爆開。
玄黃刀驟然斬落,自天外降臨,以毀滅一切,斬碎萬物的趨勢,劈落下來。萬物都要墜落,群星都在崩滅,直奔秦鴻頭頂而來。
“我殺了你們!”
玄黃刀劈來,秦鴻迎頭直上,施展無上手段,如來神掌囚困天地,各類神通相繼施展開來。
轟隆隆聲響不絕,爆炸聲此起彼伏,天塌地陷的風景震動世間。琉璃金輝燃燒,漫天都是光,燒得諸天都化作金色。
但在最終,秦鴻卻是抵禦住了玄黃刀,以強悍的力量,衝破了重圍,以時光回溯的力量,接住了那道身影。
只是,沈碧嫣的身影雖未消散,卻是陷入了昏死狀態。元神虧損,精氣神枯竭,已經成了活死人。
“碧嫣?碧嫣?”
秦鴻沖天而起,接住了沈碧嫣,緊緊地摟進懷中,嘶聲吶喊。卻得不到絲毫回應,唯有懷中尚存溫涼。
“不要走啊,不要啊!”
秦鴻搓著沈碧嫣的臉頰,嚎啕痛哭。他跪倒在地,痛不欲生。
天穹之上,玄黃刀再來,無盡神威壓落,刀虹貫日,要將秦鴻直接毀滅。但在關鍵時刻,一道身影卻是突兀現世,手起掌落,帶著陰陽五行之力,打進了玄黃刀身。
鏗鏘聲響,玄黃刀被一掌打偏,神威都被壓制,嗡嗡劇顫,收斂氣息,不得不龜縮回玄天殿。
迦樓蘭現身,昂藏身軀,穿著簡陋的獸皮大褂,腰肢頸脖,四肢皆被鎖著一條條冰雪神鏈,威武狂暴,雄武威嚴,站在虛空中,俯居萬域。
玄天殿有感迦樓蘭的威勢,收斂了氣勢,最終不得不暫退,避其鋒芒。爭執結束,萬族退兵,慘烈的氣氛消退。
秦鴻有感,抬頭看向了迦樓蘭,則見迦樓蘭自虛空中走下來,站在半空中,俯視著秦鴻。祂眉眼粗濃,五官*,顯得十分的威嚴。
“前輩?救救她,救救她。”秦鴻看著迦樓蘭懇求。
“天關有神藥,可起死回生。”迦樓蘭看著秦鴻說道。
“神藥?在哪兒?”秦鴻神情劇震。
“天關龍潭。”迦樓蘭回答道。
“我要去找藥,我要救她。”秦鴻抱著沈碧嫣即是起身,要尋找神藥,救治沈碧嫣。
“龍潭深不知多深,內部兇險萬分,諸神都未必敢闖,你真的要入內?”迦樓蘭看著激動的秦鴻問道。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救活她。”秦鴻咬著唇齒,看著迦樓蘭認真道。
“那你可知道,即便她活過來,最終也將不復存在,她將不是她。”迦樓蘭面不改色的道。
“我要她活著,無論怎樣,都活著。”秦鴻嘶聲咆哮。
“活著的不是她,你也願意?”迦樓蘭反問。
“我只要她活著!”秦鴻緊緊地抱著沈碧嫣,認真道。
“那你是否想過,她會不會願意?”迦樓蘭又問。
“她一定願意!”秦鴻咬著牙,不再搭理迦樓蘭,沖天而起,直奔天關。
橫渡諸天,遍尋天地,不知走了多遠,不知過了多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秦鴻的耳畔多了白髮,及肩的長髮已是延伸到了腰際。
他懷中的沈碧嫣依舊不變,保持著不死不生的狀態,全無半點動靜。
跋涉諸天,遠方一座雄關,屹立混沌中,頂天立地,橫跨虛無。深沉的城牆高不可攀,燃燒著熊熊戰火,恢弘大氣,散發著慘烈的氣息。
“天關?”
秦鴻橫空而去,抵達天關,卻是發現禁制遍佈全城,內部戰火燎原,浩蕩的城池皆被熊熊烈焰淹沒,即便神聖都難以擅入分毫。
“龍潭在哪兒?龍潭在哪兒啊?”秦鴻繞著天關追尋,一路朝上。
終於,他追尋許久,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蘊含著威嚴霸氣,宛如諸天皇者的尊貴。
龍氣!
秦鴻對這種氣息並不陌生,神念鋪天蓋地而出,撕裂層層虛空天地,跨域而行,抵達了一處浩瀚深潭。
說是深潭,但用湖海形容都是不過分,憑空浮現,不知根源在何方,延伸進虛無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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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渾濁,呈枯黃色澤,水流洶湧,激盪澎湃,席捲天地。隨意的一滴水,都是壓塌了虛空,恢弘浩瀚的氣息堪比日月。
秦鴻一頭扎進龍潭,全無顧忌,沉入潭中,只覺被無盡壓力壓迫,身與魂都要成為肉醬,直接化作虛無。
太沉重了!
龍潭之水,深不可測,神聖都要被壓垮,不敢輕易涉足。
秦鴻沉入潭水,身軀都是嚴重變形,被壓迫得成為一顆粒子,身與魂都是不斷龜縮,要沉陷在內部。
但一股執念卻是根深蒂固,總在絕望時撐開無盡力量,迫使著他在艱難中一次又一次的堅持。
那種感受,就像是每時每刻都被撕裂重組,又撕裂又重組,如此循環往復,不斷折磨,堪稱生不如死。
直到最後,執念都快要被磨滅,信念都快要被擊垮,秦鴻只覺快要支撐不住,疲憊不堪。那種折磨,最是考驗人心。
“碧落黃泉,誰也攔不住我!滾!”
龍潭發出咆哮,捲起無盡海嘯,潭水洶湧轟鳴,爆炸開來,秦鴻似是化作了一條真龍。龍吟陣陣,渾身長滿了黑色鱗甲,他周身壓力大減,在龍潭內如魚得水,頓時擺脫桎梏。
真龍脊筋!
那是重組秦鴻身軀的至寶,此刻被激發龍威,記憶體的力量和秦鴻徹底相融,讓他化身成龍。
如今的秦鴻像是發生了蛻變,根骨資質都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路深入,不知去了多遠,沉了多久,終於,下方混沌朦朧,出現了一株草。
那是一株形似真龍的青色植株,長約一尺,渾身佈滿青色鱗甲,腹生四爪,頭生雙角,龍鬚隨著水波搖曳,龍頭猙獰兇惡。
這頭真龍植株在龍潭內沉浮,隨波逐流,全無生息。但內部的磅礴生命精華,卻是超乎想象,超過秦鴻見過的所有藥物。
即便聖藥,都是遠沒有這株植物的生命精華濃郁!
神藥!
秦鴻激動得無以復加,急忙撲去,探手將神藥抓進掌中,沖天而起,躍出龍潭。
他迫不及待的將神藥喂入沈碧嫣的嘴裡,催動法力為後者煉化藥力。當神藥徹底消融,化作無盡生命力融入沈碧嫣身與魂時,後者終於煥發了生機。
心跳復甦,精氣神昂揚,並漸漸睜開了眼睛。
沈碧嫣坐起身來,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但最終看向秦鴻時,卻是臉色驟冷,一副陌生的姿態。
“你就是那褻瀆吾的螻蟻?”沈碧嫣站起身來,拂袖一揮,一股清氣打出,直將秦鴻轟飛了出去。
“碧嫣?”秦鴻滾倒在地,口鼻咳血,不可思議的看著沈碧嫣。
“褻神的螻蟻,不自量力。”冷漠的聲音自‘沈碧嫣’嘴裡傳出,隨即漫天下起了冰雪,天地都是變得冰冷,寒意交織,諸天都要被凍結。
“碧嫣!”秦鴻艱難起身,看著沈碧嫣的面容,大聲高喊,希冀著喚醒沈碧嫣的神志。
他知道,眼前的‘沈碧嫣’並不是他認識的沈碧嫣,而是冰雪女神。
“褻神的螻蟻,吾賜你一死。”
‘沈碧嫣’冷漠的宣判道,說完,纖手輕抬,無盡冰雪凝結成一柄冰雪神劍,嗖的一下刺出,自秦鴻心臟貫通。
無盡寒意灌入體內,迅速的凍結了秦鴻的生機,身與魂都要凍僵,讓他直接化作冰石。
“碧……嫣?”
秦鴻痛苦交加,看著貫通前胸後背的冰雪長劍,難以置信。艱難抬頭,看著身前的女子,他只覺陌生得素不相識,再也找不到曾經半點熟悉的痕跡。
“呵呵……”
秦鴻冷得哆嗦,渾身冰雪盡數覆蓋,漸漸地肢體都變得僵硬,身軀,臟腑,血液,筋絡都要化作冰石。
生機在逐漸消逝,精氣神在迅速僵硬,一切都要被冰封。
“也好,能夠死在你手裡,也算了結。從此不擔因果,不受煎熬。”
秦鴻最後看了一眼‘沈碧嫣’的面容,即是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我好累啊……”
一聲嘆息,徐徐繚繞,秦鴻垂下了雙手,自虛空中跌倒。生機徹底被冰凍,化作冰石,朝著無盡地域墜落,似要被諸天塵埃埋葬。
他消失的意念,似乎從那張冰冷的面孔上,看到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淚珠自眼角滑落,自唇角滴下,在虛空中化作一團冰晶,投入無盡虛空地域,不知所蹤。
……
真實介面,浩瀚虛空中,秦鴻傲立虛空的身影出現龜紋,自眉心開始,徐徐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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