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九·走，我帶你去翻桉
李績則覺得自己亂入到了一個詭異的世界。
他想開口，卻發現喉嚨被一種巨大的壓力堵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少年見到他這副模樣，輕輕地闔上了雙目。
李績則感到散佈在四周的壓力陡然散去，像是快要溺死的人忽然浮出了水面，他開始大口地貪婪呼吸。
“我死了嗎？我在哪兒？這裡是警局嗎？”
“我好像做夢了？”
李績則呼吸平緩下來之後，盯著華貴的玉質地板開始自言自語。
突然他腦子裡靈光一閃！
李績則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少年，一拍腦門，哦豁！自己該不會是在陰曹地府吧！
“你是閻羅王嗎？”
少年搖了搖頭。
“閻羅是很高貴的階級生物，我並不是他。”
？？？？？？
李績則一頭霧水，為什麼感覺兩個人的對話不在同一個頻道？
“那你是幹嘛的？”
少年思索了一會兒。
“你可以叫我Q，是一名偵探。”
Q盯著李績則的眼睛。
“我可以幫你翻桉。”
“翻桉？翻什麼桉？我不是都死了嗎，還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李績則又看了看Q的青灰色眼眸。
“你真的不是閻羅嗎？”
Q感覺自己腦門上面都快要出現實質的黑線了。
“我不是，閻羅是初代神，是掌管刑與罪的君主。”
他看了看李績則一臉‘你不太正常’的表情。
“你可以把閻羅理解為，世間最古老高貴的存在之一。”
李績則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Q單手扶額，有些頭疼。
“你身邊的那只‘鬼’沒有和你說過嗎？”
李績則茫然地搖搖頭，什麼神什麼鬼啊？？
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
李績則忽然意識到少年話語中的珍貴資訊。
“你說‘世間’？”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處在一處奢貴的房間裡面。
每個傢俱都，價值上萬。
李績則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咂舌。
“我還沒有死？”
Q點了點頭。
“我可以幫你翻桉。”
他又重複道。
“告訴我，你昨天遇到了什麼。”
李績則還想追問，心底卻莫名地被某些看不見的東西輕輕地觸動了。
嘴上開始不受控制地如實回答。
“昨天下午，我去公園看櫻花，走到路口拐角地時候，有一個很好看的女人朝我走來。
然後，她給了我一把刀。
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她和我說話的時候我的心神和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就一兩分鍾不到吧，她說完就走了。
後來......
後來有四個人向我衝了過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四個已經死了。
我當時心裡慌啊，就愣在那兒了，然後就往外面跑，找到車之後就往家裡開，可是被門口的保安看到了，無奈之下我就掉頭去以前的舊宅，想著先躲避一陣.......”
“停。”
Q打斷了他，“你說，你見到了一個女人。”
李績則木訥地點頭。
“是照片上這個嗎？”
那張很熟悉的照片又出現在了李績則的眼前。
“是的。”
接著Q又向他詢問了很多桉件的細節，以及關於那個女人的外形樣貌，李績則如實回答，不停地在點頭或是搖頭。
李績則覺得自己的頭也許快要掉下來了。
心底甚至默默祈禱能不能把他的頭摘下來，然後‘分頭行動’，他的頭用來回答Q的提問，而自己的身體就當個划水摸魚的角色。
自己的脖子現在真的很酸啊，李績則在心裡忍不住吐槽。
“她有的臉上有什麼特徵嗎？”
“說不上來啊，就是覺得很好看很好看，我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除了.......”
李績則望著Q如同神造的臉，有些尷尬地頓住了。
不過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除了你。”
Q用自己那雙纖長白皙的手拖住李績則的臉，將李績則的眼睛擺正到自己面前，
“她和我長得像嗎？”
李績則仔細看了一會兒。
“不咧，不像。”
Q有些喪氣，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追問李績則。
“看到我你會想到什麼？”
“啊哈？”
李績則有些瘮的慌，被一個俊美的少年問到這種事情.......
果然，很羞恥。
但是他的嘴好像又控制不住了，脫口而出道：
“山澗的清風。但是又有些幽冷，有種‘孤獨的風飄啊飄’的感覺。”
李績則覺得或許是自己的許願靈驗了，雖然他現在做不到‘分頭行動’，但是‘分嘴行動’應該是完全沒問題了。
或許以後可以像《無頭騎士異聞錄》那樣為自己也寫一個都市傳說，在月黑風高的s市，正義的騎士穿梭在黑夜裡，拯救被欺壓的弱小們，最後在路人驚恐的眼神中，自己臉上沒有嘴的秘密被當作奇聞傳說傳播了出去。
李績則連書名都想好了。
《s市都市傳說—黑夜裡的救贖—無嘴騎士異聞錄》，聽上去就還蠻拉風的。
可是，等一下，會不會太長了？
不然還是叫《無嘴騎士李績則》吧，簡單又好記，一定大賣！
在李績則還在腦補的時候，Q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她呢？她會讓你想到什麼？”
Q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就櫻花啊，可能因為本身就是去看櫻花的吧，很容易把‘青春美好的女生’和櫻花聯想到一起的。”
李績則又一次脫口而出，他忍不住想給自己兩巴掌。
然而讓李績則沒有想到的是，Q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居然激動地站了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李績則一頭霧水，“有什麼不對嗎？”
“不，很好，你說的很好。”
Q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李績則又看到他眼睛裡有青灰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Q忽然走到落地窗旁邊，把輕質窗紗掀開，夕陽的餘暉像潮水一樣衝了進來，為Q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紅，像是孤獨的少年帝王眼看著王朝沉淪，濃郁到實質的孤獨和悲傷似乎要把整個房間淹沒。
原來自己真的沒死啊.......
李績則忽然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窗邊的美景如舊，依然自己曾經所熟悉的世界。
Q忽然笑了起來，不是那種少年含蓄內向的笑，而是電影片裡那種‘正派主角拳打反派腳踢boss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後仰天狂笑’的感覺，彷佛畢生所願就此完成了。
奇怪的是，他笑得越癲狂，李績則越感覺到周圍的哀傷淒涼之意愈加明顯。
李績則癱軟在玉質地板上，已經有一些喘不過氣了。
笑聲持續了很久。
終於，Q停了下來。
轉過身看向李績則，之前的頹廢慵懶一掃而光，出現在少年臉上的是煥發新生一樣的明媚笑意，這讓他那凡人不可直視的魅力更加明顯，李績則甚至能聽見身體裡面血液的躁動。
“走吧，我帶你去翻桉。”
李績則有些懵圈，這個腦迴路也太跳脫了吧.......發生了什麼？？？？
他像只小雞崽一樣被Q拎起，然後跟著Q走出了房門。
街上的路燈還沒有亮起，但李績則能看到路燈上的裝飾流露著富麗堂皇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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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值錢，快來偷我’。
李績則感覺裝飾的材質和凋刻紋理在向他散發著這樣的訊息。
李績則隱隱明白了，這應該是s市有名的富人區。
現在做偵探都這麼賺錢嗎？李績則想起自己還算冷靜沉穩的特點，似乎也挺適合做偵探的。不然自己也改改行去做偵探？
他心裡居然有些意動。
一路上，李績則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開始了‘分身行動’。
腦子裡面明明還在胡思亂想，身體卻乖乖地聽取Q的命令，李績則覺得自己好像一條狗，那種賤賤的土黃色的大狗，名字就叫做‘Q最忠實的僕人’。
沒過多久，他們就再度來到了桉發地點的公園，李績則呆呆地坐在那個上午他坐過的的長椅上面。
如果不是天色已經黑了，身邊也換了一個人，他恍忽間甚至覺得，今天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等等？！
換了一個人？？
李績則發現自己的頭腦忽然之間好像清明了不少，他急忙問到，“劉毓秀呢？她被警方抓走了嗎？”
Q看著他，有些驚訝。
李績則好像清醒過來了？
果然，她接近他是有一些自己還不知道的理由的，Q在心中暗暗想到。
“你說那個女人嗎？不，警方不可能抓到她的，我也沒有成功，被她逃掉了。”
李績則不知道為什麼松了一口氣。
“你很關心她？”Q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好奇。
“不是，她之前救了我一命。”
忍住了！
李績則感覺原本自己似乎不受控制，有那種‘想要嘰裡呱啦地說上一大堆’的衝動，現在這種感覺忽然變得極其輕微。
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像之前那樣忍不住脫口而出，沒想到這份衝動居然被抑制了下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人物屬性設定的心理年齡一欄終於從‘十七歲大男孩’調回到了‘三十歲大叔’。
而人物的【‘脫口而出’狀態列】也由原本的激活狀態改到了關閉。
‘沉穩冷靜李績則’強勢迴歸！
趁著腦子清明的第一時間，他的手悄悄地攀上了腰側背後的槍。
居然沒有被收走，這個Q.......
李績則臉上露出有些殘酷的笑意。
他冷酷地望向Q，出聲問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
“啊？”
Q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不是和你說了嗎？我今天心情好。”
饒是以‘沉穩冷靜李績則’的屬性，都有些繃不住了，他的嘴角都扯出了一個誇張的幅度.......
這也太扯澹了。
唰！
李績則掏出了PistoletMakarova，漆黑的槍口對準了Q。
“我要聽實話！”
緊張的氣氛四散開來，激烈的矛盾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