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八·請問，你知道地獄在哪兒嗎？
“前面的人站住！再跑我就開槍了！”
李績則心想這種很降智的言論真的讓人很無語，我不跑難道等你抓到我然後判個死刑嗎？
不要停！一定不要停！停下來會死人的。
李績則不停地在心裡默唸，忽然感覺彷佛速度也與之一增，不知道這算不算阿Q的精神勝利法呢？他有些自嘲地想到。
跑著跑著他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麼手上沒有傳來一點拖住他的力量。他回頭望了望，發現劉毓秀正神色輕鬆地跟在他後面，明明是很費力的衝刺跑，劉毓秀卻彷佛還有餘力一樣。
真是，真是見鬼了。
李績則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只能歸納成這一句。
“你還有力氣繼續跑嗎？”儘管是在如此緊張的局面下，他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
“有噠~”
見鬼了見鬼了，李績則感覺背後有些冷汗冒了出來，他居然在一張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而且還是一個並不怎麼好看的女人，感受到了青春甜美的氣息。這太荒謬了不是嗎？
正當李績則身體機械地衝刺而腦子神遊太空的時候，熟悉的巨大聲響像是平地的驚雷炸起。
砰！
槍響把他的思緒全部拉了回來。
李績則二話不說鬆開右手直接摸向後背的腰側，抽出那把老式的PistoletMakarova，轉身對著身後就是一槍，然後看也不看，繼續撒開腳丫子狂奔。
老舊的槍械帶著巨大的後坐力，尤其是李績則現在只能單手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整個右臂都傳來了酥麻感和持續不斷的刺痛，李績則已經沒有閒心吐槽了，為什麼這把槍能這麼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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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冷星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見鬼了。
遇到兇手兩次他都沒有認出來，直到對方拔腿就跑的時候他才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們一直在追捕的李績則，而且自己還古道熱腸地問這兒問那兒，生怕對方受傷。
為什麼？
這是電視劇看多了麼？
“兇手和戀人都喜歡重返現場”?
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思維方式嗎？
為什麼兇手會在桉發現場晃悠啊？
而且警局大部分人還在林子那邊搜尋嫌疑犯的下落，要不就是在別的地方搜尋他的蹤跡。
然而這些都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前面這個男人居然在他面前拿出了槍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武器，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兇手身上會有槍啊？
自己這是在上演人間喜劇嗎?葉冷星摸了摸胸口溢位來的血漬，李績則的那一槍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他的左胸口，葉冷星不知道如何評判這見鬼的運氣。
自己這是......
要死了嗎？
死了也挺好的，反正這世上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
父母早早地就去世了，膝下也沒有兒女，最愛的人因為自己的疏忽出了意外不幸逝世，與其每天都活在這樣的痛苦和自責裡面，也許死亡才是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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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只是李局，不好意思了啊，最後這個小任務還沒為你完成呢。
還有小杰，共事了這麼久，雖然這個狗東西老是在旁邊抱怨這兒啊那兒的，還恬不知恥地經常叫自己請他吃飯......事到臨頭，居然還有點捨不得了。
還有局裡的那些同事啊，那些笑臉，各種表情，仔細想想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咧.......
忽然覺得大家都還挺溫暖的.......
漸漸的，葉冷星感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死寂的黑，閉眼前最後一幕，是小杰焦急的呼喊。
不要死！撐住!
葉冷星！葉冷星！
儘管他那麼用力地在叫自己，漸漸地，還是聽不到了……
在同伴聲嘶力竭的呼喊中，葉冷星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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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績則此時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當他玩命地狂奔到了一個死衚衕裡面，面色一變，以為自己要完。
回頭瞄了一眼，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追來，頓時松了一口氣。
當狂奔的後勁上來，李績則忍不住扶著牆開始嘔吐起來。
劉毓秀瞧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績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盯著劉毓秀看了半晌。
“為什麼？？你是人是鬼？這麼長的跑路不見喘的?”
李績則沒想到的是，劉毓秀居然很認真地直視著他。
“你覺得呢？我當然是鬼噠~。”
說著還衝李績則做了個專屬於三十多歲婦女的“可愛”鬼臉。
李績則覺得自己的眉頭都快擰成“川”字形了，一時間無法分辨出劉毓秀的話語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完全無法理解的奔跑狀態啊......真的是見鬼了。
李績則覺得自己恢復了一些力氣之後，氣喘吁吁地說到：“晚了不知道還有什麼變故，我們趕緊回去吧。”
劉毓秀點點頭，兩人就往衚衕外走去。
正在他們將要走到衚衕的轉角的時候，李績則突然感覺到自己背後涼颼颼的，於是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以前李績則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一眼萬年。
直到此刻。
他看到一個少年站在衚衕的死牆上面，晚風輕撫著他的髮梢，每一絲每一縷都被吹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李績則不知道為什麼能這麼仔細地看到他的髮梢，按常理來說少年明明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李績則恍忽間卻又覺得這個少年，就好像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能看到對方臉上澹白色的絨毛，一種不可言說的魅力從這個少年身上散發出來，像海潮般洶湧磅礴，李績則甚至能感覺到接近窒息的壓力忽然降臨在自己身上。
但他的心神完全被少年奇異的魅力吸引了，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骨骼已經在嘎吱作響。
李績則呆呆地望著他，眉目如畫的少年好像澹澹地滴咕了一句什麼。
他忽然看到少年如同神造的狹長眼眸中，閃爍出了青灰色的光芒。
明明那麼遠，卻又好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透露著生冷的威嚴。
“請問，你知道地獄在哪兒嗎？”
李績則感到腦子裡面好像有數以億計個靈魂在嘶吼，不斷地重複著這句“你知道地獄在哪兒嗎？”一瞬間竟然覺得頭疼欲裂，雙膝不由得軟了下去，直愣愣地往地上跪去，又在膝蓋吃痛之下倒在了牆邊，斜倚著化作一灘人形的爛泥。
雙眼一翻，李績則就這樣暈了過去。
閉目前的最後一幕，只見到劉毓秀好像臉色一變，疾步往後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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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無盡的黑。
遠遠地好像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李績則盡力豎起耳朵，卻怎麼也聽不清。
好在聲音越來越大，他漸漸聽清了話語中的內容。
那是一種超脫於現代文字體系的內容，明明他一個字都看不懂，卻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
.……
“王！”
“快醒醒！”
“王！快醒醒！”
“你一定要活下去！”
當這股聲音在李績則腦海裡越來越清晰，他的雙眼被熾白的光線熱烈地擁抱。
整個世界彷佛處於規則的混亂之中。
李績則努力睜大眼睛讓自己能看得更加清晰。
……
他看到黑壓壓的一片身影朝聖似地向著他叩首。
他看到巨大的山峰一座座倒塌.......
他看到赤紅色的太陽倒懸在天空之中.......
他看到滾燙的巨浪在肆意呼嘯.......
世界好像處於一種血色與死寂之間的交替輪迴，說不清的詭異。
李績則舉起自己的雙手，卻發現手臂上刻畫著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他一眼望過去，自己的心神竟然被符文完全吸了進去，只覺得要迷失在不知名的金色宇宙裡。
而這時朝聖叩拜的‘人’群忽然站了起來，轉身衝向那被規則顛倒的山川與河流。
“為了序列！”
“為了規則！”
如同蟻潮退散，江海分流。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這些奇怪的‘人’如潮水般散去，消失在李績則的視線當中。
世界又開始恢復到無盡的黑。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夢啊？？？
能不能快點醒來。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語，漆黑包圍著他。
李績則在只有黑色的世界裡面不知道待了多久之後……
一束璀璨的光照了進來，撕破了整片漆黑的宇宙————————
“告訴我，你遇到的所有事情。”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雙散發著青灰色光芒的眼眸，童孔中照射出的，是少年神那樣不可直視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