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兩天時間眨眼而過。
從來到齊扎鎮以後就被關押到現在的泊莎?布雷德終於在今天的清晨重新見到了光明神恩賜這片土地最寶貴的陽光。
她被城衛軍從監獄帶到鎮長府。
在鎮長府侍女的服侍下洗漱一新。
在蒂亞的監視中換上原本屬於她如今卻屬於卡帕沙戰利品的華服。
然後,蒂亞把她領進了大廳。
在大廳長桌首端坐著的卡帕沙正把玩著短匕。
看見她踩著光進門的身影,眼睛頓時為之一亮。
一身潔白如雪的紗裙,一張勝施粉黛的面龐。
他就好似看見了一位盛裝而來的新娘。
哪怕被關押這麼久,泊莎?布雷德的風采依舊能奪人心神。
“日安,卡帕沙大人。”
微顯僵硬的彎腰行禮後,泊莎?布雷德面若寒霜立在原地,平添三分動人。
卡帕沙回過神來,從座位上站起也趕緊回了一禮。
他直起身子,笑容可掬道:“日安,泊莎小姐,這些天身體欠佳,公務也略顯繁忙。
卡帕沙著實是沒有時間帶您欣賞齊扎鎮的風貌呀。
萬分歉意,萬分歉意呀。”
若是旁人在此,這話或許也就信了。
但泊莎?布雷德可是領教過這位領主大人的手段的。
“呵呵,卡帕沙大人言過了。”
簡簡單單的一笑,哪怕話語扎人,也讓她如冬雪遇暖陽般融化人心。
“您沒有時間,泊莎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作為齊扎鎮最大的強盜頭子,您可以光明正大地劫掠過往商隊。
就像劫持我一樣,不是嗎?”
她一臉戲謔,隨手拉出一張靠椅坐下後繼續諷刺:
“不過我很擔心您的身體是否能支援您那不堪的行為。
要不要泊莎為您揉揉肩膀,緩解一下您日理萬機的疲勞?
您也可以早日再行劫掠之事嘛。”
聽到這話,卡帕沙自顧自地將剛才放在桌上的短匕收起,毫不介意某人當他面的尖言銳語。
只是笑道:“泊莎小姐說笑了,坊間早早便開始傳聞,您的車隊是被一夥盜匪給劫持的。
這甚囂塵上的訊息走哪都能聽說。
我前幾日得知後連忙讓我的騎士長幾度尋找。
皇天不負有心人,扎克從一處老酒館中找到了線索。
然後他費盡心機帶人摸到了這夥盜匪的營地。
連夜將您解救回來。
害我那些剛招募不久的城衛軍也因此損失慘重。
嘖嘖,為了您的聲譽,我都不敢讓您露面呢。
您說說,我用心良苦不良苦?”
無恥小人四個字這時候用來形容咱們的領主大人那真是既恰當又貼切。
銀牙暗咬的泊莎?布雷德看著睜著眼睛顛倒黑白的卡帕沙,端起面前的酒杯淺飲一口。
她說:“呵呵,卡帕沙大人,一位女子落入盜匪的手中會遭受怎樣的侮辱您知道嗎?
看今天您找我來這架勢,想必父親大人已經差人來尋我了吧?
您就不擔心您的巧言被人揭穿?”
僅僅一口,特意讓蒂亞準備的冰雪之戀便讓說話間的泊莎?布雷德臉上起了紅暈。
白皙的脖頸也因這變得粉紅,皮膚下的血管根根分明。
說句秀色可餐,估計也概莫如是了。
這邊的卡帕沙非常認同地朝著泊莎?布雷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贊同她方才的言論。
“嗯~~”
他挑著眉,藍色的瞳孔中似乎藏著一尊能夠與神明作對的惡魔。
大方承認道:“是的。您的父親委託了夜鶯的阿迪曼大人將您與您帶出亞倫城的那柄劍贖買回去。
就在今天下午交接,我同意了。”
“這還真是個好消息呢!”
泊莎?布雷德比之剛才更是放鬆了。
她一手搭在椅背,一手用指節叩著桌面。
嗒嗒嗒嗒聲中,她笑著問:“那麼卡帕沙大人,您在這等我是為了與我共進午餐,給我送行嗎?”
卡帕沙笑容滿面,只是不作回答。
見他如此,泊莎?布雷德這些天憋在心裡的火氣一下湧了上來。
端起酒杯飲盡,她眯著那雙細長的眼睛,寒光流轉其中,咬字用力道:“泊莎?布雷德,不勝感激卡帕沙大人近日的招待!
日後,也必定會有所報答!”
“嘖嘖嘖!”
連續的嘖嘖聲讓卡帕沙把臉上的笑容全部換作了可惜。
他直搖著頭感嘆,“這世上的人吶,總喜歡恩將仇報。”
“蒂亞,先上菜吧,早點吃完泊莎小姐可以早點好好休息,下午走的時候也能鬆快一些。”
語氣沒有問題,聽著好像也沒有問題。
但是第一次聽到卡帕沙這樣說話的蒂亞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連忙應下,趕往廚房。
大廳中只剩卡帕沙與泊莎?布雷德坐著。
一時兩人無言。
直到熱氣騰騰的餐食被端到各自的面前。
卡帕沙突然熱情似火介紹道:“來,泊莎小姐,您嚐嚐,這是特意為您尋來的羊肉。
很是細嫩,我也一直非常喜歡。
希望您能滿意。”
泊莎?布雷德狐疑地看著他這副做派,連碰都不敢碰一下面前的羊肉。
哪怕腹中空空如也,也對這份羊肉時刻保持警惕。
而身旁的蒂亞則開始為她倒酒。
晶瑩剔透的冰雪之間從銅壺中倒出,流線極其優美。
方才喝過確認沒有問題的泊莎?布雷德看著酒杯斟滿。
抬頭問道:“這是什麼酒?”
蒂亞剛想作答,卡帕沙便開口替她說道:
“這叫冰雪之戀,只有大陸極北處的冰雪平原上有產。
而且……”
“我聽說過!”
泊莎?布雷德重重一把拍在桌上打斷卡帕沙。
實木的桌子發出一聲悶響後,桌上的酒杯毫無晃動。
“我知道!”她惡狠狠地盯著卡帕沙,似乎有什麼極度憤慨之事。
“這酒是一位農夫因為思念他過世的妻子而釀。
自從有了這酒,他便每日醉生夢死。
所以這酒被叫做冰雪之戀!”
她忽又轉而嘆道:“可惜這麼好的酒在亞倫喝不到。
你們這幫王黨的惡棍居然禁止它流入西領,呵呵。”
卡帕沙沒有想到這位貴女居然因為一杯酒而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只好順從地點頭舉杯道:“抱歉,王黨的人都是惡棍。
那就讓我們為了您所說的愛情故事,乾杯!”
“乾杯!”
似乎剛剛的酒勁兒上來了得,泊莎?布雷德想都沒想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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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立她一旁的蒂亞擔憂地看著那邊的卡帕沙又將自己酒杯倒滿。
在給泊莎?布雷德重新續上後,她緩緩走過來用身體擋住了泊莎?布雷德的視線,手掌輕輕蓋住了卡帕沙的杯口。
看著面前的領主大人,她微不可查地搖頭,不願讓他多喝。
坐著的卡帕沙眯了眯眼,笑著將她推開。
隔著幾個空位又向泊莎?布雷德舉杯道:
“泊莎小姐,卡帕沙也是無奈,您應當知曉的。
所以我僅以此酒,代表拜爾斯家族對您的歉意。
萬分抱歉!”
他一飲而盡,再將杯口朝下,以示自己滴酒未剩。
面不改色,直如飲水。
見他如此,泊莎?布雷德同樣舉杯,同樣一飲而盡,又同樣將杯口朝下。
只是第一次喝冰雪之戀的她臉色已然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