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帕沙噗一下吐出果核,走過去一手一個攬起還在作怪的科琳娜與怯怯的小拉爾夫。
他把他們倆舉起來,朝阿爾吉在內的所有人轉了一圈,略顯得意地挑了挑眉,炫耀著說:“這是我剛收的侍女和她的弟弟,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回頭幫我多照顧著點。
哈哈!
對了,塔米,獐子回頭烤好了給我留一半。
我先送他們去洗個澡。”
“啊?哦!好的,老大!”唯一應聲的塔米愣了會兒。
卡帕沙笑眯眯地轉身離去,抱著的科琳娜反趴過來朝後面的塔米等人呲牙咧嘴做鬼臉,小拉爾夫倒是一臉迷茫。
姐姐不是說這是我們的晚餐嗎?這就走了嗎?那晚餐吃什麼?
只是愣著的塔米實在想不通老大怎麼收了個小孩做侍女,是蒂亞小姐做的不好嗎?
可這樣的小孩應該不能用來睡覺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阿爾吉對卡帕沙的做法倒不是很在意。
既然身為領主大人,養一個兩個小侍女待其成年也不是問題,拜爾斯家族的姓氏總是要開枝散葉的。
至於對正妻人選這方面,他不建議領主大人考慮包括蒂亞在內的任何人,萬一哪天需要聯姻呢?到時候可是能夠結成聯盟的。
他像個老父親一樣為卡帕沙著想。
只有高冷的諾爾哼哼一聲,不管是眼裡的鄙視還是面上的不屑任誰都看得明明白白。
“貴族果然都是敗類!”他是這樣想的。
而離開的卡帕沙並不知道他們的腦子裡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只是單純地覺得科琳娜是個挺有趣的小女孩。
曾經他也想有個妹妹,那時候還小,不懂。
總喜歡天天追問父母什麼時候給他添一個妹妹,可羨慕隔壁家那對姐弟了,如果後面那個姐姐沒嫁給別人就更好了。
可惜父母還沒來得及給他造一個便因為悲哀的婚姻而分道揚鑣。
那個姐姐也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出嫁。
及至後來真正長大,這種心思也就藏下了。
既然現在生活在這個世界,或許撿一個養著當妹妹好像也沒關係,反正馬上就要有領地了,再怎麼打算窮兵黷武安頓一兩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還是能做到的。
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還繼承什麼狗屁爵位?
老老實實當個自由的傭兵頭子不好嗎?幹嘛要趕上這趟渾水!
而後在一位農婦的帶領下他們總算在近千號人忙碌的營地裡找到了蒂亞。
本來想把手上這倆小家夥交給蒂亞幫忙照顧一下,但帶他們過來的農婦說她能幫忙洗澡,於是也就順手託付給她。
他走進唯一的大帳篷,算半個大管家的蒂亞正與風塵僕僕的信使和鎮長聊天。
臨時用石塊墊木板搭出來的桌子兩邊擺放著四五個石墩,桌上還放著幾杯葡萄酒。
看見他進來,剛剛還與客人談笑風生的蒂亞趕緊起身行禮:“卡帕沙大人,您回來了!”
如今卡帕沙已經習慣了她這樣。
他一臉笑容地走過去,任由繞到他身後的蒂亞幫忙解開背後胸甲的卡扣。
“卡帕沙大人!”
而那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同時從石墩上起身行禮。
卡帕沙昂著首,雙臂張開,身後的蒂亞為他脫下胸甲。
他保持著姿勢儘量把眼睛對著他們,雖然還是有些倨傲的姿態。
很有窮苦人民那種乍然翻身不可一世的感覺。
“你們好,我就是卡帕沙?拜爾斯,請問你們是?”
語氣也不怎樣尊重。
“羅賓遜,國王陛下的信使,二等書記官。”來自傑爾王都,見多了大世面的二等書記官同樣略有些對待土包子的傲氣。
“我是齊扎鎮的鎮長,多巴。”這位就謙恭一些了。
“嗯!聽說兩位匆匆而來,想來是有什麼事情?
說吧!”
兩位客人對視一眼,似乎是商量過一般齊聲說道:“懇請卡帕沙大人快些趕往齊扎鎮!”
上半身被脫得只剩下一件麻布衫的卡帕沙皺起眉頭,這話說得有點不著邊際。
他轉過身背對兩位客人,讓放下胸甲的蒂亞再為他從前面解開裙甲。
他沒有回頭,只是問:“為什麼?”
那位謙卑的鎮長大人多巴連忙回道:“尊貴的卡帕沙大人,齊扎鎮附近盤踞的盜匪團最近頻頻出沒,急需您坐鎮。”
“嗯?”拔高聲音的卡帕沙轉頭斜睨他一眼,而後轉回去。
“盜匪團?
你在開光明神的玩笑嗎?
齊扎鎮的城衛軍幹什麼吃的?”
對著領主大背影的多巴一臉苦澀:“大人,半個月前齊扎鎮奉國王陛下的命令,將一半的城衛軍派往王都協防了。
現在留守城鎮裡的防備力量完全不足呀!”
“原來如此。”聽到這話卡帕沙略有所思,等蒂亞把他的裙甲也解下後再轉回來看著兩位客人。
他最後解開臂甲,極其不禮貌地將它們丟在地上。
單單穿著麻布衫與麻布褲子看著兩位客人,臉上有些惱火。
甚至對那位保持著兩分王都帶來的傲氣的二等書記官都露出了不滿,半譏諷半玩笑著說道:“說吧,書記官閣下帶來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消息呢?”
來自王都的信使心中充斥著對這來路不明的新任貴族的不屑與他態度的惱怒,但起碼現在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
他冷著臉再次行禮,然後從身上的長袍口袋中取出一封羊皮信。
他說:“卡帕沙大人,這是國王陛下給您的信。
囑託我催促您儘快趕往封地,並代替您的養父受封齊扎鎮。
因為您是繼承者,因此國王陛下特意冊封您為羅朵科公國封地男爵,待您的養父逝世後,再加封為子爵,但陛下說……”
卡帕沙皺起眉頭看著他,近乎目中無人地沉聲追問道:“國王陛下說什麼了?”
“國王陛下說,只要您能在九月六日之前帶著一千人的軍隊趕往王都,那您加封的爵位仍舊是伯爵!
因此,請您趕快前往齊扎鎮招募戰士。”
卡帕沙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接過信來便粗略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吧,我知道了,兩位好好在這大帳中休息吧,待會兒會有人送晚餐來的!”
他披上蒂亞拿來的長袍,領著美麗的百靈鳥小姐徑直出了帳篷。
至於後面那兩位被丟下的客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他是什麼意思。
面面相覷後想追出帳篷卻發現門口值守的衛兵攔住他們已經不予放行了。
“這傢伙是什麼意思?”二等書記官閣下撕下表面的偽裝,連樣子都懶得做了。
於是在職位上低一等的鎮長多巴也只能附和他起來。
什麼鄉巴佬,什麼外來人,鄙夷的詞語一串串地從兩位等於被軟禁的大人嘴裡冒出來,想著總該有人過來解釋或者勸幾句。
但還是一個理他們的人都沒有,卡帕沙離開時特意叮囑過衛兵,只要他們不出帳篷做什麼事情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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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卡帕沙打算去哪裡呢?
他正一邊往外走一邊拆那封羊皮紙。
心裡同時腹誹著安斯利的要求太過苛刻。
要知道這批收編來的盜匪再怎麼放低要求挑選也只能挑出三四百人,再加上卡帕沙現在帶著的衛兵們與騎兵們,加起來將將夠得上五百人。
就算是到齊扎鎮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把城衛軍全部帶走估計也就七八百人。
剿匪這種事情真用上心思是能夠做好的,但光明正大地奔赴王都和倒王派作對估計沒幾天就能敗光。
何況卡帕沙雖然想過常備軍要達到兩千人的規模。
但也要有足夠的時間和金幣才行。
現在手上還剩下多少錢他自己都不知道,到了齊扎鎮又能湊得出來多少?
武器,甲冑,糧草都是問題,尤其是重中之重的糧草,現在這種光景又去哪裡籌?
離九月六號只剩下十幾天,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