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過, 過一步,我就殺了這個傻子!贖金呢,快點拿出!”秦海焰高聲威脅, 刀子亂揮,如一隻虛張聲勢的野獸,誰勸都不好用。
只是威脅還沒放完,用蠻力制服出的傻子, 突然側過頭,那雙漂亮的眼睛佈滿冰寒陰戾的光芒,冷冷看了一眼, 似是辨認道:“秦海焰?”
明明脖子被抵住了刀,生命飽受威脅,可就這麼一個凌空橫瞥的眼神,讓秦海焰察覺傻子似乎變了一個人。
愣住了原地。
因為這不是傻子能擁有的眼神, 這厭惡又冷漠的眼神似曾相識。
……這個眼神的主人是誰?秦海焰端端打了一個寒顫, 舉刀的手在顫抖, 想起了高高在上的秦老爺子。
本人是私生子,生母就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夜總會舞娘, 憑藉幾夜露水情緣一舉懷孕, 晉升成了老爺子的情婦之一。可老爺子根本看不上這對母子,秦海焰在秦的日子看似風光, 實則備受冷落。不像秦海樓是原配之子, 從小養尊處優、傭人眾星捧月的伺候,從不需爭取什麼,就有人上趕著東西送。秦海焰空有少爺的頭銜,想什麼必須耍一些陰險下作的小伎倆,為此常常招致秦嚴崇不滿。
十次有□□次, 東西到手了,一個耳光也甩過了。老爺子年輕時過拳擊,一個巴掌沒用上十層力,都能人打得臉部高腫、嘴角出血。
廢物也常掛在嘴邊,秦海焰活在老爺子的威壓殘暴下二十年。直到老爺子人步入中年、身體肌肉萎縮,成了一個半只腳踏入棺材的老頭,壓抑了將近前半生的才蠻橫起。
可這一刻,江宓冷冷的、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像極了秦老爺子,注視著秦海焰,彷彿在注視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廢物兒子,讓秦海焰怪異地想起了當初。
還沒舉刀低喝一聲“你是誰?”
下一秒,一道呼嘯的風聲就襲砸在了的鼻樑,秦海焰被這一拳打飛出去,一小朵血花在臉上綻開。
“秦海焰,你這個毫長進的廢物。”少年一腳踩在臉上,聲音像蛇一般冰冷惡意。
對這拳打腳踢半點不陌生,秦海焰大腦皮層潛意識的恐懼被激起,捂住不斷往下流血的鼻子,下意識抱頭大叫,“啊啊啊啊父親原諒我!”
可惜的求饒沒有換任何憐惜。
可愛的少年,氣息變得詭譎。
這是全場有目共睹的,然後下一幕,體型柔弱的痴傻少年居然毫不懼怕刀鋒的威脅,一拳秦海焰擊飛出去,拳頭擊中鼻樑骨的聲響極為清晰,秦海焰在地上打滾,嘴高喊著父親饒命。
傻子簡直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人質變得兇殘,綁匪被暴虐毫反手之力。
目睹了這恐怖的一幕,秦人神色駭然,端端感到一陣全身發冷、毛骨悚然,“怎麼回事,傻子怎麼打人了?誰快去阻止!”
眼看著秦海焰奄奄一息快嚥氣,眾人剛想一窩蜂上前,就在這時候,一道皮鞋腳步聲響起,門外一個男人推門進,朗聲道:“我們的儀式成功了。”
男人儒雅的面容、高挺的身軀漸漸從光影出,暴露在柔和的月光之下,這個人秦都認識。
“聶醫生,你沒死?”秦海鶯人都傻了,眼珠差點脫眶,活人一下子看到本該死亡的人,心情都會有些恐懼。
畢竟當初療養院失火的刊登報紙媒體可是鋪天蓋地,大都說死了一名優秀的聶醫生,大自然都為聶醫生死了,結果沒想到對方好端端的,就站在眼前。
秦海樓竟沒有意外,聲音極冷,“你果然沒死!”還搖身一變成了秦海焰綁架人質的幫兇。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實驗,一個孩子變成如此殘暴的模?”誰也不知道,剛剛那一幕,帶給秦海樓如何強烈的震撼和驚駭。
聶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道:“你們還沒認出嗎,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江宓了,變成了另一個人,你們都熟悉的人。”
“誰?”秦海清臉色蒼白,神情駭然,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因為少年毆打秦海焰的架勢,也曾遭遇過。
聶醫生笑道:“事到如今,告訴你們真相也沒關係了。我是一名醫生,但我的宗旨不是關愛特殊人群,是為一些命不該絕的人尋找延續生命的辦法。‘一個人可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這句話寫得真好,曾經讓我深受觸動,一個人的身軀可衰老死亡,但鬥士般的精神永遠不會死亡,長達十年我都在研究如何進行精神體寄生移植,讓一些不該失去的人重新在健康年輕的身體復活,延續們的生命,讓們可繼續為這個社會創造價值。”
在這個理念上,和秦嚴崇一拍即合,還曾相約去大西洋,秦嚴崇在海浪搏鬥下捕捉大魚,那硬漢般的頑強精神打動了聶凱。
“江宓是老爺子在療養院精心挑選的人,大腦損傷患有殘障,可上帝為關了一扇門時,也沒有忘記給開一道窗。性情平和易於控制,連體質都是萬中一的優秀,非常適合移植。”在聶凱看,壽山療養院聚集著一群廢物般的特殊人群,成天痴痴傻傻,被政府父母費心勞力的供養著,只會浪費社會資源,還不如徹底貢獻出自己的身體,促進醫療事業的發展。
聽到這,秦人俱都滿目駭然。
在初次見面時,聶凱也說了這句話。
當時大都為這道窗是與倫比的繪畫天賦,沒想到聶凱嘴指的居然是江宓的體質萬中一,最適合進行移植!
“長期我給江宓開藥,都是為了今天做準備的。時間滿一年,喪鐘敲響之時,精神寄生儀式便會拉開帷幕。可惜秦先生不配合喂藥,逼我只能燒掉所有檔案,詐死潛入地下,更加精心準備這場儀式。”
至於療養院失火時,是怎麼矇混過警察,辦法簡單,一具屍體上穿白大褂和吊牌,只身份清楚了,大自然不會去驗dna。驗dna都是針對身份不明、法識別的屍體。
“好在儀式成功了!此處廢棄工廠遠離郊區,附近還有一座教堂,簡直是進行復活儀式最佳場所。”說到這,聶醫生又度笑了笑。
道:“羅律師應該在葬禮上建議過你們,一年之內不能說死者壞話吧?你們為死亡前秦老先生瘋狂修改的遺囑才是考驗嗎,其實這場考驗死亡一年後還在持續。這一年內你們的所有表,都盡收眼底。”
那個敏感多疑、掌控心極強的老頭,從沒想過放手自己的財富。秦海樓沒有想到,羅律師居然也是一名熟知內情的幫兇。
角落,羅律師神情默默地取下眼鏡,深呼了一氣,確實是上了這條船,生前就崇拜秦老爺子,對江宓一個傻子也沒什麼感情,對復活儀式樂見其成。
可朝夕相處一年下後,心情矛盾了,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對還是錯。
人活一世已經足夠了,哪怕對方是一個傻子,但也是一個足夠可愛天真、才滿十八歲的少年,對方會說會笑智商也在緩慢增長,們真的有資格去剝奪對方的生命嗎?
聶醫生陳述完了,場空氣凍結,氣氛一片死寂。這信息量和恐怖的真相,讓眾人震驚得忘記了語言。
“怎麼會有這事!”秦海鶯臉色慘白,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幾乎暈厥,董敬攙扶著她,嘴唇顫動著,一句話都說不出,滿腦子都是大難臨頭的念頭。
秦海清也嚇得跪在了地上,“所說江宓在成了我們的父親?這一年我們做了不少事,準備清算我們?”除了秦海樓之外,其餘人都曾為了遺產爭得頭破血流,還朝老爺子下死手。
聶醫生頷首:“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這,”
好似在證明聶醫生的說法,少年隔空朝們投了一個眼神,充斥著嗜血般的冷漠,如生前秦老爺子掛在照片上的如出一轍,周身還裹挾著一股彷彿從地獄降臨的深沉殺伐之氣。
正放下奄奄一息的秦海焰,一步步朝們,“秦海鶯,你真是我的好女兒,董敬,你也是我的好女婿……”
“爸爸!”秦海鶯臉上浮驚懼,與丈夫抱作一團,眼淚嚇得滾了出。秦老爺子年輕時身手就極好,一下子就掐住了董敬的脖子,人掐得翻白了。每一個在秦嚴崇生前下手、死後又對江宓下手的,都被對方收拾得滿地打滾。
事情發生在短的時間內,秦海樓不願看下去,不顧一切往前,被聶凱攔下了。
聶凱好心提醒:“秦先生你與老先生冤仇,死前沒害,死後也遵循了遺囑好好照顧江宓,你會得到老爺子的獎章,也會分得應有的遺產,沒必多管閒事了。”
“老爺子在剛完成附身,精神還不穩定,一旦激動起,可能連你都打。”其餘人已經遍體鱗傷,躺倒在地上的沒必多一人。
秦海樓冷笑地推開,大步向前。
“你誤會了。我從在意的不是遺產,是一直被你們棄如敝履的那個人!”
前生命中沒有這一個人,地球照轉動,的生活過得漫不經心,每天上班、下班,偶爾彈彈鋼琴,時常泡在高檔會所,沉浸香菸與美酒。可當那個人出了,一切都變得不一了。每天會準時下班回,因為那孩子會在別墅二樓會在落地窗等,陪一起吃飯,彈鋼琴對方就畫畫,的副駕從此多了一個身影。們相處極度融洽,有一幾世相知相識的默契。
對方身上凝融了的親情和愛情,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靈魂徹底消失,去喚醒對方!
“……”聶醫生沉默了一下,才道:“別白費力氣了。”
秦海樓到施暴的少年面前,一開始猛地出,少年差點沒收住手,直到自己的手腕被緊緊攥住,那雙漂亮漆黑的眼珠子才辨識道:“哦?秦海樓我的好兒子,你待我極好,我不會虧待你,我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遺產全部給你……你放開!”
男人深深凝視著,眉宇間充斥戾氣、毫純真痕跡的少年,並沒有放手。
少年見狀,漂亮俊秀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另一只空閒的手抽出,似乎準備給男人上一拳。
這是格鬥拳擊的手,不是先前抬一個畫板都氣喘吁吁的柔弱少年的手,一拳下去可是半條命的,秦海鶯撐著氣喊道:“弟弟——快跑!”
可秦海樓不閃不避,如同先前在老宅子一般,一將少年緊緊抱住,寬厚的胸膛牢牢將人鎖在懷。低聲道:“阿宓快點回,你是自由獨立的個體,你不被掌控了……”
精神寄生既然全靠征服,希望體內殘存的少年意志,能秦嚴崇的精神體驅,在太陽升起之前。沒錯,不相信聶醫生所說的,儀式已經成功了這句話。
秦海樓每週都會健身,讓已經毆打過好幾人,體力有所耗盡的少年一時竟法掙脫,表情惱怒又陰鷙。
秦海樓沒放棄,繼續呼喚,兩人交纏了許久,互相都精疲力盡。眼看制不住了,太陽頂替了月光,將逐漸升起,秦海樓嘴角溢位一絲苦笑,想到一生所淡漠痛恨的父親,即將真的佔據少年的身體,的內心就肝腸寸斷,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流出,手掌也慢慢滑落。
可就在這時,少年的表情出了短暫的迷濛,不嘶聲怒吼,是從喉嚨滾出一句咕嚕嚕的話,“哥?你接我了?”
這獨屬特殊人群含糊的發音,令在場所有秦人精神一震。
在男人堅持不懈的感化下,奇蹟似乎發生了。
少年氣勢殘暴的眼眸漸漸褪去,的拳頭慢慢放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迴歸澄澈,一如初見時的傻愣機靈嬌憨,秦人激動得彷彿看到了親人。
感受到懷的少年不掙扎,柔順地任擁抱,一臉搞不清楚什麼情況的子,秦海樓柔聲低語:“是我,我接你了。”
不像被老爺子附體的少年越戰越勇,在剛剛的糾纏中,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抽乾,可這時候還是努力抬起一隻手,撫上少年柔嫩的臉龐。
擁抱著少年,就像擁抱一個失復得的寶貝,又彷彿一名生命垂危的重病患者,得到了一續命藥。
“哥哥?”少年神色茫然,此時的眼中,已徹底沒有陰戾之氣,老爺子的影子消失得影蹤。
但漸漸的,這聰明的孩子似乎意識到周遭的人是怎麼回事,突然“嗚”了一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了出,“我是不是打人了?”
是不是打了心愛的哥哥了?
少年的淚珠純真又可愛,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剔透的光芒。秦海樓抬手,為擦拭去眼淚,心中泛起一片又一片的憐惜。
其實是相信江宓能回,因為在與的搏鬥中,許是潛意識作祟,好幾次關鍵的地方,少年都沒有下手。
對秦海樓說,金錢不是什麼禮物,這孩子的天真才是最好的禮物,心甘情願永遠繼承的遺產。
“儀式居然失敗了?”
在聶凱震驚的不斷搖頭、羅律師的釋然嘆息聲中,一切都結束了,廢棄工廠之外,警車和救護車了,該入獄的入獄、該送往醫院的送醫院。
這一天太陽照常升起。
還有人在睡夢中成了百億富翁。
少年趴在男人寬闊挺拔的背部上,似乎累極了,睡著了,蒼白的臉龐泛著一絲健康的紅暈。睡夢中還軟軟呢喃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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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樓輕輕應了一聲。
真人秀也正式步入了倒計時,十,九,八,七……
這個還算圓滿溫馨的結局,逼出了直播間不少觀眾的眼淚。
正如一開始江宓猜測的那,這世界從沒有莫名其妙的溫柔和贈予,如果有人願意將大批的遺產贈予,那肯定另有所圖。
江宓便認真思索,原主在這段劇情中存在的價值,慢慢的就發了多。原主雖然身有不足,可除了智商缺陷外,擁有一系列的優點。
容貌出色,擁有健康的肢和身體,世清白父母,更重的是年輕,青春迷人的十八歲,足夠一名身患重病、行將就木的老人垂涎。
所秦嚴崇才會立下一份,在兒女看十分偏心又荒唐的遺囑,親手製造江宓是自己寵愛私生子的假象,然後大批遺產轉移到名下。一年期滿,將接手這個健康年輕的身體,繼續掌控自己畢生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