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在磨磨蹭蹭地幹什麼?少主要是急了,你倆就等著被剁成狗糧吧!”
“誒,這?”
這個新來的見被綁在十字樁上的徐三少狂笑不止,地上有兩個還沒死透的人躺在血泊中。他倒吸一口涼氣,正要撒丫子跑,剛轉身,就被石驚天抓了回來。
石驚天啪地給他按在牆上,用刀抵住這人的喉嚨說:“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答錯一句,死!”
那人被嚇呆了,連連點頭。
凌雲風心想,石驚天現在這副披頭散髮,滿臉鮮血的樣子,就是不拿刀,和地府那些厲鬼也沒什麼區別。任誰乍一看,也得被嚇住。
“你有幾根手指?”
那人沒想到石驚天有這麼一問,愣住了。石驚天直接就是一刀,疼得他哇哇大叫。
石驚天繼續補充道:“忘了說,答慢一句,捱上一刀!”
那人顫顫巍巍地舉起雙手,很認真地數著:“一二三四五六……”
“十!十根!”
“你禍害過多少姑娘?”
那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回想道:“額額,二百八十五個。”
“看不出啊,挺強壯!”
凌雲風在一邊兒暗自發笑。
“你,是男是女?”
那人想也沒想:“男男男!”
“玄龍閣的少主是誰!”
“魚躍龍!魚公……”
那人“公”了半天,和雞打鳴一樣,合不攏嘴。
他深知自己闖禍了,要是平時,就算嚴刑拷打他也不會輕易招供。即使扛不住,他也會把舌根藏好的毒藥頂出來,一死了之。可今天他從頭到腳地被石驚天唬懵了,話已說出口,覆水再難收,他只有現在自殺一條路了。
趁石驚天驚訝之餘,那人嚥下毒藥,轉眼就沒了氣息。
“廢了。”
石驚天在他鼻孔下探了探說。
“他幹嘛要自殺呢,都不求饒命?”
凌雲風奇怪道。
“他賣出了主子,即使我饒了他,魚躍龍也不會放過他。”
石驚天說:“難怪啊!難怪當年皇上對魚家如此偏袒!這對父子真是蛇鼠一窩。”
“唔唔唔……”
徐三少咕嚕咕嚕地叫著。
“三少,別著急,我們現在就放你下來。”
石驚天和凌雲風一起要給他鬆綁。
誰知徐三少一個勁兒地搖頭,手還拉住鏈鎖不讓他們解開。
“三少,你這是……”
石驚天半張著嘴,又哀傷又疑惑地望著他。
徐三少似乎覺得沒“臉”見他,費力地埋下頭。凌雲風看著徐三少這副屈辱的模樣,眼裡一酸,可火辣辣地就是流不出淚水。
“三少,我明白了。”
石驚天劍眉一斂,用力點中了徐三少的太陽穴。
徐三少的腦袋猛地垂下,終於結束了這痛苦。
石驚天切下了他的一縷頭髮,握在手心,說:“冰雕神技,從此絕矣。”
“義兄,我們還是帶徐掌櫃出去,讓他入土為安吧。”
凌雲風建議道。
石驚天看著堆放在桌上的宣紙,上面寫滿了徐三少的供詞,他把自己的事吐了個乾乾淨淨,而關於石驚天和賀若弼的,卻一字沒有。
石驚天搖搖頭。
“我們得趕緊離開,否則被玄龍閣鎖定,我們也得入土為安。”
他用指頭粘上血,在紙上留下幾個字,便和凌雲風離開了永昌坊。
兩人在府裡洗漱一番,換上乾爽的衣服。夜空中的星星收起了它們的光芒,一顆顆黯淡下去。東方的天已經翻起了魚肚白,他們回到內室,向枯坐了一晚的賀若弼稟報。
“魚俱羅,真的是他!”
賀若弼捋著鬍子說道。
“還有他的兒子魚躍龍。”
石驚天厭惡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那個廢物兒子也能用?這玄龍閣是要完吶。”
賀若弼不屑一顧地說。
凌雲風可不這麼想,他和魚躍龍交過手,知道魚躍龍不僅僅是一個穿綢披緞的酒囊飯袋。這人陰險狡猾,不像賀若弼看的那樣沒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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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魚躍龍這次也要隨他父親南下?”
石驚天問道。
“當然,這樣一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他魚家能嗅不到味兒?多少官宦人家求我帶上他們的兒孫,為他們以後的仕途撈個資歷。文武百官裡頭就屬他魚家最腥,這次伐陳,他們是會好好利用的。”
賀若弼心如明鏡,可惜自己生的是個女兒,不能隨自己去戰場廝殺。若風頭盡數被那魚家父子奪去,他可一萬個不甘心!
“聽皇上的旨意,你現在成了廣陵學宮的祭酒?”
“正是。”
賀若弼終於愁眉展笑顏,說:“有你協助一旁,老夫可輕鬆不少哇。”
石驚天謙遜地低下頭。
這時,賀若弼看見了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凌雲風,他誇道:“好小子,夠膽!”
賀若弼一激動,眼都瞪圓了。
他接著說:“我讓你進廣陵學宮,你敢不敢!”
這天下掉下的大餡餅快把凌雲風砸暈了,他知道,這廣陵學宮是盛產隋唐名將的“軍校”,誰進去,就相當於一隻腳跨進了朝堂大殿。這樣,他就離自己的生父更近了一步。
“雲風敢!”
他乾脆地答應了。
“哈哈哈,石將軍,你識人吶。”
賀若弼原先的陰霾一掃而光,心情大好。
“今日,老夫要大擺酒席,好好感謝這位治好我女兒的病,又要進學宮研習的凌公子。”
賀若弼說風就是雨,立刻讓下人們知會府中的所有人,並準備各種美酒佳餚,他要款待這個新加入賀若家族戰車上的小勇士。
“稟告老爺,大小姐來問安啦。”
“快快,讓她進來。”
凌雲風往門口一看,賀若蘭陌一改素雅之風,她鼻膩鵝脂,唇若點丹,眉似細描,肌膚雪白堪與明珠爭輝。她頭戴八花樹冠,身穿深青色褘衣,衣上的翬翟五彩斑斕,組綬金玉,也是光彩奪目。
“女兒給爹爹請安。”
“見過石將軍。”
石驚天問候道:“大小姐身子可好?”
“勞將軍掛心,無恙。”
賀若蘭陌凝視了凌雲風一眼,語氣如春風化殘冰,道:“多謝凌公子。”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凌雲風順口就把套話拿出來,不然說什麼?說為了你那倒黴催的怪病,在亭子裡喝了一夜冷風?
忽然,門外響起一個像融化過期的奶糖一樣聲音:“大小姐,恭喜啊!”
是他,魚躍龍!